盛宴

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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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眼中,我們這樣的女人是不配活著的。骯臟,陰暗,拜金,下賤。把自己的壹切賭在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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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喬蒼何笙16 他深愛得令她…

盛宴 by 西子

2020-2-8 18:25

常錦舟突如其來的動作,將我嚇得本能朝前奔跑,她大聲呵斥我不要靠近,我哪裏顧得上,只恨不得代替喬慈承受她的瘋魔,撒潑,迫害,她見我不聽命令,竟喪心病狂到反轉手腕,把喬慈拋擲向空中,我眼睜睜看著她小小軟軟的身體沖脫而出,仿佛壹片葉子,壹朵潰散的雲,沒有重量,沒有立足之地,四面無邊無際,無處可安放,我大驚失色,腳下倉促而止,幾乎停了心跳,我瞪大的眼睛和扭曲的面龐都靜止在這壹刻。常錦舟看到我不動,才踉蹌接住,如果再晚壹秒鐘,便真的來不及了。
她揚起下巴,兇狠畢露,“何笙,這是妳的女兒,我討厭憎惡她還來不及,妳不要妄想賭註,我對她可下得去手。”
我雙腿壹軟,曲膝跪地,半響沒有站起,只感覺每壹滴血液和氧氣都被抽離,只剩下我這空殼。
常錦舟將她再度托在掌心,底下是風聲呼嘯的高空,頭頂是蒼茫遼闊的天際,盡管喬慈安然無恙,但剛才的驚險場面仍讓我崩潰至極,孩子的啼哭聲更撕扯我的五臟六腑,我哽咽問她到底要什麽,只要放過我的女兒,我什麽都願意給。
“我要的太多了,妳們只怕不舍得換。誰害我淪落至此,誰害我如喪家之犬,過街老鼠。這麽個小娃娃,難消我心頭之恨,只可氣我手刃不了她的父母。”
我指尖撐地,無力爬起,艱難在炙熱的陽光和躁動的狂風中站立,“妳哪裏像喪家之犬,妳沒有見過曾經的我,更沒有見過比妳慘幾萬倍的人,妳只是在高處生活久了,壹絲壹毫的世道殘忍都受不住。”
我拍打自己胸口,“我不是沒有機會殺妳,在精神病院每天都有人死去,誰也不會追究,草草掩埋。妳既然是裝瘋,就該記得我去探視妳時,對妳的好,是我收買護士,讓她好好照料妳,優待妳,我說過保妳後半生衣食無憂,只有我做了這件事。”
我此時無比慶幸,那次我對常錦舟的手下留情,壹時心慈手軟才換回這壹刻談判的籌碼,她表情和語氣在回憶時有些許緩和,但只是片刻,她更加猙獰說,“我需要妳的憐憫嗎?妳拿我當什麽,寵物嗎?妳摸摸我的頭,妳賞賜我壹口食物,我就要原諒感激妳嗎?我們交換妳幹不幹啊!”
她激動之余,手隨著晃動,喬慈猶如浮萍,也搖搖擺擺,我嚇得失聲,幸而常錦舟將所有註意力都集中到我身上,她下意識收回了手,將喬慈重新抱在懷中。
“那段暗無天日的時光,我每天望著玻璃,看自己日益消瘦,憔悴,蒼老,我只有三十歲啊,為什麽會這般模樣,為什麽我的人生如此淒慘。”
她眼含淚光,凝視遠處的樓宇,“遭受的背叛和算計越多,就會越討厭人類,而喜歡狗。人的忠誠度和良知感,遠不如壹條狗,尤其是男人。”
常錦舟並沒有瘋,她還有理智,有理智的人,壹定有良知,有情感,有可攻破的缺口,我眼睛眨也不眨緊盯她壹舉壹動,“原本就不是妳的,心機百出也不能長久。”
她惡狠狠瞪我,“從來都是我的,我姓常!常家曾是珠海第壹望族,而妳又是什麽,妳不過壹個妓女,壹個萬人騎的交際花!喬蒼也是我的,是妳橫插壹杠,全部都是妳!”
“妳的世界不是只有男人,我活在泥潭中,還咬牙熬到今天,妳比我有見識,妳何苦走這條路。妳母親還在等妳。”
我沒有理會她的斥罵和怒吼,試圖擊中她軟肋,用這世上唯壹還和她有關聯的人挽留她,融化她,“天大的仇恨,終歸過去了,妳也是殺害喬慈的兇手之壹,可我留了妳的命,也網開壹面留下妳母親。常府的宅子,妳若想要,我可以給妳,以後晨昏定省,為妳亡父上香超度,這才是妳應該過的日子。”
我不知哪句話刺激了她,我原本想心平氣和,以睿智化解這場危機,然而常錦舟奔著同歸於盡的念頭來,她根本不想懸崖勒馬。
“我的母親?我的母親已經是尼姑了,在這俗世紅塵中,我早壹無所有。何笙,妳毀掉了我的壹切,我的父親,我的家族,我的丈夫,我的未來,都被妳掠奪走,粉碎得徹徹底底。與其終生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倒不如舍命,讓妳也嘗壹嘗絕望的滋味,我死而無憾。”
她嘶吼唾罵中,我鎮定情緒不著痕跡逼近那堵墻,她並未察覺分毫,直到我不動聲色挪了數米,入口處的電梯發出叮壹聲長響,喬蒼帶著阿六和兩名保鏢走上樓頂,他沈寂而戾氣的目光從我單薄身體掠過,定格在常錦舟與她手裏的喬慈。
他擡起壹只手,示意保鏢不要上前,濃烈斑駁的陽光透過樓宇間的罅隙,洋洋灑灑籠罩他,那般長身玉立,英俊迷人。
常錦舟飛舞的發絲在空中壹點點綻放出弧度,這忽然不像壹場生死對峙,而像壹次美麗的,時隔太久的相遇。
狂風卷起他黑色風衣下擺,烈烈作響,“把孩子放了。”
常錦舟沈默幾秒,倏而從墻頂跳下,平穩落地,我長舒壹口氣,我賭註錯了,她不是什麽孝女,大太太在她心中毫無分量,唯有喬蒼才能折磨她,喚醒她心底糾葛的情恨。
“蒼哥,妳好無情。為了娶這個女人,妳不顧我病重,脅迫我簽下離婚協議書,與我壹刀兩斷。妳狠心腸至此,連壹絲舊情都不念,我們做了三年夫妻啊!”
喬蒼對她的哀怨質問無動於衷,他面色冷淡,仍是那句讓她放了孩子,有什麽沖他來。
常錦舟嘲諷壹嗤,依然覺得不過癮,她仰面大笑,笑得猖獗放肆,令人膽寒,“妳還以為我是那個對妳惟命是從,拿妳的話當作聖旨,為了讓妳愛我,連尊嚴都不顧的常錦舟嗎。只怕我如了妳的願,妳卻不會饒恕我,我前腳放過這個孩子,後腳妳就會將我亂槍打死。”
喬蒼右手無聲無息摸進口袋,他語氣平穩,“我保證妳安然離開。”
常錦舟搖頭苦笑,“蒼哥,我是傻,可我不過因為愛妳才肯裝傻。妳騙了我這麽久,我還不知悔改嗎?妳有兩副面孔,壹副是真的,壹副是假的,妳只把真的給了她,而把假的給了天下人。”
她說到這裏咬牙切齒,壹雙猩紅的眸子如利刃長矛,隔空刺進我的皮肉,“我嫉妒她,我痛恨她,我做夢都想將她千刀萬剮,碎屍萬段,只有她死了,妳才會愛我。”
“沒有她,我也不會愛妳。”
常錦舟臉色驟變,同時我身體也倉促壹抖,“妳不要再刺激她了。”
我的警告無濟於事,喬蒼朝前邁步,常錦舟驚慌退後,卻撞上了墻壁,她只得朝側面躲閃,逼入死角。
“風月不是選擇題,非她即妳。風月也沒有那麽多答案,可以在擦掉壹個後,填入下壹個。”
“如果沒有她,妳壹定會愛我,那麽多男人愛我,為什麽就妳不能!為什麽!”
常錦舟瘋了般嘶吼,她另壹只沒有抱著喬慈的手,觸摸到胸口,抽出壹把匕首,尖端指著喬蒼,半副身體都在顫抖。
我趁她和喬蒼對峙的時刻,朝前大步移動,直到距離她僅剩兩三米後,生怕她察覺,才緩慢停下。
“快意恩仇何其簡單,手起刀落,不過眨眼之間,可幼子無辜,妳已經害死過我壹個女兒,還要再害死壹個嗎。她對這世界的紛擾仇恨壹無所知,爭鬥與殺戮都是妳我之間,如果妳要清算這筆賬,用我來換她。”
“妳?妳什麽龍潭虎穴沒有闖過,妳命太大了,我哪是妳的對手啊,何況。”
她托舉喬慈的手,忽然蜷縮用了幾分力氣,狠狠掐住她,喬慈剛剛止息的啼哭,又壹次卷土重來,比之前更加撕心裂肺。
我知道她很痛,很難呼吸,她並不知什麽是危險,無從恐懼,而她的每壹次掙紮,蠕動,每壹聲哭泣,都令常錦舟厭煩,恨不得立刻捏碎了她。
“妳見識多了生生死死,割妳的肉,妳自然痛,可這份痛苦,遠不如讓妳,還有妳。”
刀尖在我和喬蒼身上來回晃動,“親眼看著自己的骨肉被摔裂成肉醬,屍骨無存,妳們呼風喚雨卻無能為力挽救的痛。”
寒光凜冽的刀尖在慈慈因哭喊而扭曲皺巴的臉孔百般流連,“她真可愛,可惜她投錯胎,註定要死。”
常錦舟嘲諷折磨著她懷中的慈慈,顧不上自己腳下,幾片磚瓦抖動掉落,她後跟踩空,劇烈搖晃,她回眸看向墻壁,看向底下渺小的車海人流,手忙腳亂間完全忽略這邊,我趕在喬蒼之前沖了過去,壹只手奪過喬慈,另壹只手去遏制她的刀。
我不知自己哪來的勇氣,去賭註這壹半勝算,但我別無他法,細滑綢緞制成的繈褓單手根本無法握住,常錦舟不得不放棄,和我抗爭博弈,我成功搶下反手扔給喬蒼,與此同時常錦舟的匕首刮過我衣擺,割裂壹道口子,她復而要刺入我心臟,被我側身壹躲,腳下朝她膝蓋撣去重重壹別,她臀部後翹形成拱橋,我繞過頭頂反手鎖喉,將她抵在墻壁,屈膝狠壓,她倉促失手,匕首在我們視線中飛離出去。
喬蒼穩穩接住喬慈,正要遞給阿六沖上來救我,常錦舟忽然爆發壹股蠻力,她壹條腿壓迫我胯骨,膝蓋重重磕在我腹部的刀口,我疼得眼前壹黑,再想反抗已經失了先機,她把我控制在身下,抵出墻壁之外。
我上半身懸浮淩空,她回頭怒斥喬蒼不要靠近,否則就和我同歸於盡。
喬蒼立刻停下腳步,他從口袋內掏出槍扔在地上,隨即高舉雙手,“妳放了她,我過去。”
常錦舟眼睛內浮起壹層濃霧,匯聚滾落,氤氳滿整張臉,“我不會放了她,我的仇恨總要報了才罷休,到這壹刻我依然對妳下不去手,我沒有辦法殺掉我曾經的丈夫!”
她忽然壹僵,不可置信扭頭看我,在她和喬蒼說話時,我拼盡全力咬住她肩膀,生生隔著衣服撕下壹塊肉,她吃痛松了手,我脊骨頂撞向磚石,借慣力直沖掙脫她,她試圖再壹次拉住我,兩副身體交錯的霎那,我倉促推拒甩開她手臂,她朝後栽倒,腳下打滑,竟直接翻出了墻壁。
我失聲尖叫,本能伸手拉回她,然而喬蒼擔心高空下墜的強大重力會連帶我壹起被扯落,他從背後將我攔腰抱住,死死控制在懷中,攔截了我的挽救。
常錦舟於我驚愕恐懼的視線中,消失在三十七樓。
我伏在墻壁上,停了壹切掙紮。
她仰面朝向我,強勁的風使她五官隆起,抽搐,那般扭曲,她似乎在笑,也似乎在哭,她的手仍伸向我,我不知她乞求我挽救,還是不甘心把我留在頂層,沒能壹同赴黃泉,直到我看不清她的樣子,直到她再也不動,不再飛舞,不再搖晃,而是壹團凝固的渺小的白影,身下不斷蔓延出壹片片艷麗的血漿。
常錦舟在想什麽。
高不可及的三十七層樓,她墜落耗費了漫長的十壹秒鐘。
她記得最初聽說喬蒼在某處藏匿著壹個有夫之婦做金嬌,她心頭堵得慌,又酸又澀,她深愛的男子啊,那麽涼薄,那麽冷漠,可他也不是對所有人,世上怎會有壹顆心不曾存在半點柔情,哪怕再少,壹枚星星的分量總有,僅僅是沒有給她罷了。
她壓著心頭的嫉妒,怨恨,半開玩笑問他,“她是壹個怎樣的女人,讓妳連世俗倫理都不顧。”
喬蒼很沈默,他眼底那麽渴望保護,卻也那麽渴望分享,他著迷她的美麗,著迷她的誘惑,著迷她的每壹寸。
她看著他的臉孔,在想這個女人是不是快折磨瘋他了。
讓如此不可壹世的梟雄,也這樣百轉千回,愛恨兩難。
他最終說,“她是壹個又溫柔,又固執,又放蕩,又純情的女人。”
常錦舟根本不明白,這樣極端這樣矛盾,怎麽會出現在同壹個女人身上。
直到她後來,真正看到了何笙。
那個舉手投足,都妖媚得令人嫉妒的女子。
她太嬌嗔,太明艷,那是壹種逼懾人心的美,美得充滿攻擊性,絲毫不收斂,不壓制,囂張而放肆,連她的眼神,她勾壹勾手指,都像是蓄謀已久令男子神魂盡失的奸計。
她在二樓到壹樓的瞬間,她嗤笑了。
那是她留在這世上最後壹絲聲音,最後壹絲怨恨。
喬蒼沈默抱著瑟瑟發抖的我離開樓頂。
常錦舟死去的廣場已經人山人海。
我伏在他肩膀,看了壹眼血泊之中的女子,她徹底沒了氣息,身軀破敗而殘缺,她得到的,不過是陌生路人的唏噓。
誰也不為她惋惜,不為她掉淚,甚至喬蒼連眼底的厭惡,都不加掩飾。
鬥來鬥去,終究還是我贏了所有女人。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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