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

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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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眼中,我們這樣的女人是不配活著的。骯臟,陰暗,拜金,下賤。把自己的壹切賭在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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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我根本不值得妳…

盛宴 by 西子

2020-2-8 18:25

我突如其來的壹聲喊叫,喬蒼腳下倏然頓住,他沒有轉過身,而是將面前敞開的車門關上。保鏢看出他意圖,附耳對他說了句什麽,便彎著腰返回宴廳,經過我身邊擡眸瞧了我壹眼,“何小姐,只有十分鐘,您抓緊。”
喬蒼揮手示意其他隨從撤離,當門口只剩他自己,他才波瀾不驚側過臉看我,“何小姐有事。”
我沖出流光璀璨的大門,撲面而來的夜風將我長發拂起,遮擋住雙眼,我透過稀稀疏疏的縫隙,才張開嘴卻發現壹滴眼淚蔓延過唇角,鹹鹹的,熱熱的,被我吞沒在喉嚨。
我反手合攏了兩扇琉璃,阻絕了廳堂內的喧囂,禮儀小姐看到這壹幕沒有動,保安試圖將門打開也被攔住,我邁下臺階,從身後攀上他脊背,竭力讓自己笑得千嬌百媚,“怎麽她不見了,偷偷出來等我嗎。”
他略微泛起壹絲僵硬,不動聲色往四周打量,我濕潤的紅唇挨上他耳朵,“妳的保鏢告訴我,十分鐘內都不會有人打擾。”
他默了片刻笑出來,“十分鐘夠何小姐與我偷情嗎。”
“妳說夠嗎。”
他若有所思搓了搓掌心,“何小姐哪次短於壹個時辰可以滿足的。”
我臉色垮掉,連強顏歡笑都有些做不到,這個男人,我以為自己熟悉他,了解他,看破他,他心底隱藏太多,也獨自背負太多,就像壹顆完整的洋蔥,白紫色的皮囊,那麽漂亮,那麽溫柔,可壹層層剝開,根本不是看上去那樣。
他每壹次出現在我面前,都是風月調情欲望笙歌,當他轉過身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又換了另壹副模樣。
我下巴抵住他,“剛才精彩嗎。”
“女人間的鬥爭,怎會不精彩。何小姐勝利的結果和我預想中壹樣。”
我手指沿著他肩膀滑落到胸口凸起的肌肉上,“喬先生撒謊隱瞞的功夫,也也越來越精彩了。妳是不是要動手了。”
他沒想到我質問這壹句,身體隨即徹底僵住,我奮力想把他扳回朝向我,可他仿佛釘在地上,根本不給我機會。
我和喬蒼爭執不下,他並不吃力控制我,我卻在抗爭中氣紅了眼睛。良久後他終於笑了聲說,“何笙,如果我死了,妳也解脫了。再也不會有人掌控妳,糾纏妳,誘惑妳,妳可以瀟灑去過妳想過的生活,愛妳應該愛的人,從此就當做了壹個噩夢,夢醒了,妳也不要再想起。”
他頓了頓,“我的確沒有周容深,更能讓妳安穩。”
我所有動作在這壹刻戛然而止,猶如壹張紙,壹份薄薄的面皮,壹枚窄窄的細細的嫩葉,輕飄飄毫無重量,掛在他身上,哀戚空洞凝望著燈紅酒綠的長街。
他偏頭鼻子緊挨我淩亂的長發,貪婪吮吸,“高興嗎。”
他輕描淡寫的壹句話,仿佛涉入危險的人根本不是他,強烈的沖動和憤怒從我腳底升起,無聲無息躥到頭頂,我輕輕伏在他肩膀的手,驟然變得緊握,“高興什麽。”
“這壹場結束,如果我贏了,我和黑狼壹定是妳死我活。如果我死了,他等不來爭鬥的那天,就會安然無恙。”
他含笑的眼眸落在我蒼白臉孔,“還想讓我活嗎。”
我壹把扯住他衣領,“妳這個混蛋。這個選擇可以抹掉的,它可以不存在的!”
他沈默不語,他視線中我的眼睛在壹寸寸壹秒秒泛起猩紅,湧出水霧,又頑強隱忍不肯墜落,“將這裏交給我,黑狼不忍心對我下手,我也可以壓制省廳的公安,妳離開這裏,把壹切都推到薩格身上,推到常秉堯身上,妳是為了殲滅他們才會走私,妳本意不想的。我會授意他們擇出妳,只要以後再也不做了,從此撤手,永遠不會有事。”
我倉促越過他,大聲喊叫現在就走,我顫抖著手拉開車門,拼盡全力推搡他,他任由我發瘋,任由我折騰,直到我力氣越來越小,嘶吼越來越沙啞,他才抱住我,命令我看他。
“何笙,冷靜下來。這個可能無法成真。”
我緊抿嘴唇,渾身都在顫栗,抖動,聚焦的瞳孔已經看不到任何顏色,任何景物,天地蒼茫壹片雪白,又變幻為壹堆晦暗的陰雲,只有他,除了他全部是渺茫的虛影。
那種絕望,恐懼,仿徨,擴散至我全身每壹處,將我骨骼變得森冷,麻木,甚至酥軟到輕輕壹觸就能破碎。
我低聲痛哭出來,將自己的臉埋進他胸口,隔著單薄的襯衣,他皮膚炙熱,幾乎要將我燃燒。
“為什麽當初走上這條路,為什麽。”
我喉嚨溢出沙啞的哭腔,每壹個字都哽咽,他挺拔的身軀巋然不動,承受我的擁抱,撞擊和拍打,他仿佛壹棵參天大樹,擋去了頭頂的燈火,擋去了蒼穹的陰暗,擋去了這個世界的風風雨雨,唯獨把他自己留在沙漠與風暴裏。
“因為多年前的喬蒼,什麽都沒有,是壹顆掙紮在底層的蜉蝣。擺在我眼前只有兩條路,永遠活在別人腳下,和不惜壹切代價活在別人頭上。我選擇了捷徑。”
我咬破了自己嘴唇,額頭磨在他裸露的鎖骨,我恨不得跳入熊熊燃燒的烈火中,來驅散心底無邊無際的寒意。
“是不是因為我。”我從他胸口擡起頭,“薩格要殺容深的妻子祭祀她男人,如果不鏟除她,早晚我會死在她手裏。天涯海角都防不了壹輩子。”
我望了他許久,他沒有否認,盡管我知道這不是唯壹的緣故,但也占據了絕大多數,我撕扯他手臂用力搖晃,近乎瘋魔那般,“我不需要妳!我根本不需要妳為我做這些事,不值得!生死註定,我活不了是我的命!我沒有熬到最後那壹刻的命!”
我睜大猩紅的眼睛,捧住他的臉,將他清俊的五官擠到變形,“妳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麽,不知道我有多麽自私歹毒。我來到金三角做的每壹件事,都僅僅因為想和黑狼遠走高飛,我覺得他就是容深,我要做回周太太,我要過從前那樣的生活,我未來哪怕壹個小時的時光都沒有加入妳,我已經把妳剔除掉。”
他眼眸依然含笑,仍像對待壹個任性吵鬧索要糖果的天真幼兒,他凝視我最後幾滴眼淚墜落,握住我的手從他臉上脫離,溫柔為我擦拭,“都好。我害妳家破人亡,引誘妳背叛他,如果需要我償還,我可以給。”
我擺脫他的手,擺脫他的身體,掌心捂住耳朵,屏蔽了壹切聲音,壹切喧囂,萬籟俱寂,死水般的沈默。
我倉皇奔逃,逃到霓虹璀璨的屋檐下,背靠墻壁大口喘息,無數雙腳來往經過,從未停泊分毫,直到我聽見薩格的聲音,聽見她講述她被幾位太太挽留,她們稱贊她美貌,聽到汽車發動的聲響,嗅到揚起的塵沙,徹底消弭了他的味道。
我不知自己冷靜了多久,才終於壓回心臟山崩地裂的錯覺,黑狼從宴廳內和壹群高官走出,他們握手道別,壹切都偽裝得格外自然,從容,平常。
他去往碼頭跟進壹批從文萊進境的貨,留下壹輛車兩名保鏢送我回酒店,其余馬仔也被他遣散,只帶了壹個心腹。收貨的事用不著他親自出馬,他只是扯了個由頭打發這群人,以免泄露他的行蹤,他打算親自在玉溪回景洪這條路上搞垮三哥,鏟除緬甸毒窩最好的辦法就是架空老K,避免黑白交火傷敵壹千自損八百的局面,悄無聲息拔除這顆毒瘤。
我也沒有乘坐他留給我的車,而是吩咐二堂主和阿石送我回去,我剛坐進車裏,省公安廳的姜副廳長從人群內擠出,他伸手拍打玻璃,朝我點了下頭,示意我拉下說話,看他樣子很急,我躲得了壹時,也躲不過兩時,還不如就地解決,我搖下車窗問他怎麽了。
他四下看了看,將腦袋探入進來,“周夫人,方才酒桌上不方便說,這塊地皮是我們釣大魚的誘餌,您硬生生給攪合了,我們可是想了許久才想出這個妙計。”
我手肘支在半截玻璃邊緣,面無表情說,“妳們有十成把握,這塊地會被喬蒼和薩格拍下,而他們是用來做基地,戰壕,倉庫,總之違法的用途。壹網打盡是妳們最終目的,對嗎。”
他大吃壹驚,“您怎麽知道?”
我臉上笑容倏然壹收,“連我區區女子都能看出來,妳以為喬蒼和薩格傻嗎?他們但凡這麽容易被迷惑,金三角還能容他們混到今天?”
他被我噎得啞口無言,直楞楞在夜色下沈默。
“妳們應該回去開個緊急會議,好好感謝我救了妳們,才得以懸崖勒馬,不鑄成更大的錯。”
他松了松頸口,“我愚鈍,周夫人明示。”
“他們不管看出與否,的確打算拍下這塊地,妳們用壹鍋端的角度看待這塊地勢,他們則用反偵察,反圍剿的角度看待。這塊地勢險峻陡峭,兩面環繞山林,壹面環水,壹面環路,是駐守的絕佳之地,易守難攻。妳們以為出動警力十面埋伏就能十拿九穩嗎?妳們想用屍體換屍體?他們的馬仔不是吃素的,挖隧道,打炮樓,鎮山壓水,靠路吃路,這些作戰手段妳們不知道嗎?公安等於把壹塊寶地拱手相送,為惡勢力添磚加瓦,妳們這群廢物到底有沒有真正分析過局勢!”
我將頭發佩戴的珠寶扔出窗外,狠狠砸在姜副廳長臉上,他被我突然的怒吼驚得壹顫,“這…可是不這樣做,已經沒有了路子。”
我冷冷挑唇,“如果妳們是為他人做嫁衣,還不如沈住氣蟄伏。薩格早就成氣候了,她沒有那麽容易拿下,除非喬蒼去做。”
他大吃壹驚,“他們的關系…”
我不動聲色搖上玻璃,“他也不是十足的惡人,這世上除了他,誰也降不住薩格,妳們要記住,這壹天到來時,好好感謝他。”
姜副廳長被我甩在後面,車開出麗江酒店行駛好長壹段距離後,我伏在駕駛位椅背,問阿石這次喬蒼和薩格爭鬥的地點。
他將腳下壹只皮箱打開取出金三角地圖,指著上面西雙版納的壹座山頭,“不出我所料,蒼哥的計謀挑明後,他與薩格的人馬會在這片地方交火。今晚的地皮如果被薩格拍走,局勢就對泰國毒販有利,所以我們橫插壹腳很有用,算是救了蒼哥。”
我盯著他用綠色畫筆圈住的位置,“這條河怎麽了。”
“這是壹趟公路。距離山頭八百多米,不管是蒼哥輸,還是薩格輸,余黨逃亡的必經之地,當然也是援軍趕到匯合的必經之路。”
生與死,都取決在這條路上。
我腦海靈機壹動,“我們安排馬仔埋伏在這裏怎樣。如果喬蒼戰敗,看到他的人立刻放行,還能幫他拖延壹陣,如果薩格戰敗,看到她的人就迎頭痛擊,殺她個措手不及,她腹背受敵,我不信還逃得了。”
阿石和二堂主對視壹眼,“籌劃的確可以。但是。”
他們面色凝重,誰也不說話,我問怎麽了。
“何小姐,您已經沾上走私了,再攪入兩撥毒販的爭鬥,手上染血是必然的,而且藏都藏不住,壹旦東窗事發,條子那裏。。。您就是罪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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