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

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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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眼中,我們這樣的女人是不配活著的。骯臟,陰暗,拜金,下賤。把自己的壹切賭在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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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春色後的無間道

盛宴 by 西子

2020-2-8 18:25

地牢沒有壹扇窗,更沒有壹絲陽光,連空氣都是腥臭,潮濕,發了黴的。
在這樣地方待久了,人活著也會形同魑魅,被折磨得不成樣子。
我忽然很慶幸,自己當初沒有趕盡殺絕。更慶幸我把她逼到了絕路,直接摔下懸崖尚且幹脆,來不及害怕,越是在峭壁與死神擦肩而過,越是不擇手段求壹條生路。
阿琴把油燈放在我和沈香禾旁邊,我們都能清楚看到對方的臉,對方的眼睛。
她有些疑惑,“老爺不是把家產都給妳了嗎,妳還要找什麽東西。”
我笑了笑,“我要的從來不是錢,我也不缺錢。”
我將她枯黃的頭發別到耳後,臉孔湊近說,“我要他放在地庫裏的所有,不論是軍火,彈藥,還是兵符。”
沈香禾瞳孔猛縮,接著臉色大變,她萬萬沒想到我和她做的交易竟然是這個。
她陷入不可思議的顫抖和震撼中,抓緊我的手倉皇松開,我捕捉到她的反常,壹絲從骨頭裏滲出的畏懼和驚恐。或許她是常府唯壹知道常秉堯書房機關和內幕的人,阿彪死得不光彩,我潑臟他背叛,常秉堯從此對身邊心腹疑竇大起,連阿坤都不信,所以知道書房內幕的人已經滅絕了。
正因為沈香禾清楚,她才了解破除有多危險。藏在看不到的角落的重重障礙,絲毫紕漏都將有死無生。
黑白道上的交易有潛規則,不能暴露自己對某個籌碼的過分渴望,不然對方便會趁機獅子大開口,把市場攪亂,可現在不管她要什麽我都會答應,對我來說拿到那些東西勝過壹切利益。
我故意晃了晃戴在手上的戒指,圓潤通透的藍寶石在四面漆黑的地牢也那般明亮閃爍,光掠過她眼眸,她有些貪婪吞咽了口唾沫。
“兩棟別苑,金銀珠寶十匣,店鋪如果妳想要,我也可以給幾個。”
沈香禾緊咬嘴唇壹聲不吭,我繼續拋出誘餌,“二太太的身份,我也能為妳恢復,到時我會宣布是老爺遺囑為妳正名,讓妳風風光光復位。”
她高傲得意了半輩子,顏面和地位在她心裏最重要,她還懷著常家的血脈,壹個有名分的母親,決定了孩子正大光明的前程。
她果然心動了,呼吸也有些急促,我壹邊為她整理頭發,壹邊誘哄她,“這交易值得嗎,妳只是帶個路,把妳知道的見到的,全部告訴我,為我做完。換回的結果妳還是尊貴的二姨太,坐擁金山銀山,從前怎麽生活,以後只會更瀟灑。妳不虧,空手套白狼的機會,我不是誰都給。”
我從她面前站起來,“我只給妳壹分鐘考慮,如果妳不答應,妳死之前,我都不會再來。”
死這個字,觸動了她最絕望崩潰的心弦,她有太多塵世未了的心願,未享受的繁華,沒有機會也就罷了,有改變的路,她怎舍得不走,她當然不甘心,也不認命。
她慌亂朝我爬了兩步,哀求我等壹下,她仰起頭望著我,“妳壹個女人要那些做什麽。”
我語氣冷淡,“這不是妳該問的。”
她舔了舔幹裂的唇,“我…我只是送茶無意撞見的,老爺很寵我,可書房卻不允許我進入。我無法保證能不能找到妳要的。”
“盡妳所能嘗試,即使找不到,我也會放妳離開地牢,為我做事的人,成與不成,我都不虧待。”
她聽到我這樣承諾,咬牙橫了橫心,“好,反正留在這裏生不如死,像畜生壹樣茍延殘喘,還不如拿命搏。如果我命大躲過機關,出去就有好日子過了。”
我笑了笑,揮手示意保鏢為她松開套在手腳的鐵鏈,她得到自由後,扶著墻壁艱難站起來,那件素色旗袍又臟又臭,斷了的絲線處爬滿數不清的蛆蟲,糞便。我原本很厭惡想要躲開,又不好在關鍵時刻刺激她的尊嚴,只能強忍著。
“什麽時候去。”
我說就現在,老爺下葬,該走的人都去送行了,是瞞天過海的好時機。
我們從地牢出來,直接抄近路通往別墅,壹路空空蕩蕩,上樓時碰到壹個拖地的傭人,她看清跟在我身後的是沈香禾,動了動唇發覺不知喊什麽,索性和我打了招呼後對她無視。
沈香禾咬牙切齒罵了聲賤蹄子,忘了我當初施舍妳吃喝了?
傭人理也不理,拎著壹桶水沈默離開。
我側過臉看了她壹眼,“急什麽,事情辦成了,二姨太想折磨壹個惹妳生氣的傭人,我不會阻止。”
保鏢打開書房門,壁燈亮起的霎那,我沿著記憶中那趟窄路,走到書桌前,盯著在詭異的白光下發出紅褐色漆釉的書架與壁畫,它們背後藏匿的仿佛是萬箭穿心與洪水猛獸,只要有人觸碰,便怒吼著撕裂。
幾名保鏢擋在我前面,將我團團包圍,我置於壹堵人墻的保護下,確定自己無恙,才朝沈香禾揚了揚下巴。
她邁步直奔書架,在走出壹半快抵達邊緣時,頭頂的天花板忽然彈出壹塊,深不見底的洞穴裏飛速落下壹把匕首,直刺她頭頂,我大喊小心!保鏢眼疾手快扔出自己手表,將匕首尖打偏,沈香禾抱頭蹲下,驚險逃過壹劫。
我近乎窒息,壹雙鋒利的眼眸極其警惕在室內打轉,每壹寸角落都沒有放過,這間看上去金碧輝煌又平淡無波的書房,竟然壹步壹陷阱。
沈香禾萌生了退意,但這絲退意在我重提要許她什麽利益時,僅僅存在幾秒鐘便蕩然無存,她握了握拳,起身再次靠近書架,動作放得很輕,她站在壹只玉佛前,壹層層壹格格觸摸,尋找,最終目光停落壹旁的青花瓷瓶。
她看了半響,顫抖著伸出手,她似乎也不懂要怎樣啟動,在那裏躊躇擺弄,時不時閉上眼睛,回憶著常秉堯的動作,左右轉動,錯了再換個方向重來。我驚訝發現那只花瓶根本拔不起,固定在書架上,牢牢的鑲嵌進去。沈香禾的額頭與掌心蓄滿汗珠,壹滴滴淌落,墜入花瓶裏,她晃動了不知多久,終於整個書架發出壹聲轟隆的重響。
像緩緩打開的折扇壹般,朝右側窗子方向移動,我瞪大眼睛凝視,越來越大,越來越寬,猶如壹方神奇的仙池,原本於這個世上不存在,卻頃刻間從天而降。
書架停止移動歸於寂靜的霎那,我還沒有看清後面是什麽,壹縷銀光閃過,從貨架第二層最不起眼的角落射出,壹只安然放置的玉盤被穿透,破碎的粉末迸濺,從始到末連壹秒鐘都沒有,極其迅速,緊接著沈香禾發出壹聲淒厲慘叫,捂著胸口倏然倒地。
我大驚失色,正想沖過去看她,阿琴壹把拉住我,“您別去,當心有毒。”
兩名保鏢將被巨痛折磨得打滾的沈香禾扶起,阿琴摸出口袋內的銀針,在傷口試了片刻,發現沒有變色,她對我說,“沒大礙,也不致命,做手術取出金鏢就好了。”
保鏢架著虛弱無力的沈香禾往書房外走,疼痛使她汗如雨下,幾乎站不穩,她仍撐著最後壹點力氣回頭問我,“妳許我的,算數嗎?”
“壹樣也少不了。”
她咧開青紫色的嘴笑了笑,“雖然我很討厭妳,但不得不說,妳這點氣魄,我很欣賞。”
我面容冷若冰霜,揮了揮手,保鏢不由她再說什麽,將她拖出回廊。
我揪掉耳環與項鏈,朝書架後的空地扔過去,扔在不同位置,風平浪靜,我這才松了口氣,緩步朝那邊走,迎面墻壁掛著壹幅西洋油畫,原來門旁的壁畫是假的,用來掩人耳目,真正藏著暗無天日的地庫,是面前這壹幅。
保鏢將半人高的壁畫摘下,露出壹個黑漆漆的洞口,裏頭有回聲,也有嘩啦嘩啦類似機器運轉的聲音,我又拔下頭上的珍珠釵子探路,仍舊悄無聲息。
阿琴挑著壹盞油燈照明,攙扶我沿樓梯走下去,六名保鏢在前方開路,壹般人我不信,地庫重地更不允許擅入,我分辨不清常府哪個是喬蒼的人,壹旦碰上了,我的壹舉壹動無異於暴露在他眼皮底下,和他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不過這六個是阿坤帶出來的心腹,功夫很好,阿坤對我忠心耿耿,他的人我才敢重用。
越往裏面走,聲響越大,視線越黑暗,地庫比我想象中更冷更幹凈,沒有灰塵和蜘蛛網,甚至連蟲蟻都不見,似乎時常有人出入打掃。
軍火彈藥不能受潮,地下不通陽光,因此每行走幾米,便有壹個轉動的電扇固定在墻角,洞外聽到的動靜就是它們發出來。
沒有在頂級的黑幫老大身邊生活過,根本無法想像他的基地是怎樣的龐大,震撼,磅礴。
我似乎看到了戰場,看到了遼闊的疆域,看到了壹望無際偉岸雄厚的帝國,看到了沙漠,看到了海洋。
幾百個箱子層層疊疊,從低處到高處,從南到北,跨過整座地庫,幾條狹窄的小路縱橫其中,猶如迷宮壹般,天花板是黑色的方塊磚瓦堆砌,每壹塊插入了燈泡,但找不到開關,阿琴站在壹只廢棄的破保險櫃上,將油燈舉過頭頂,保鏢借亮光打開面前幾只觸手可得的箱子,裏面是整齊碼放的步槍,長槍,短槍,以及炮彈,子彈,火藥。
阿琴捂住嘴驚呼,何況是她,容深幹了壹輩子公安局長,他也未必見過這副場面。
這些槍械軍火,足夠支撐壹個省名下的十幾個市局幾年用度。粗略估計上萬支,光運貨出貨,就要耗費極大的人力,新中國成立後,最大的軍火走私黑幫莫過於常秉堯了。
眼前壹望無際的地庫使我驚出壹身冷汗,我回想起這兩個月潛伏的時光,強烈的心悸與後怕吞沒了我,我簡直是拿命演了壹場無間道。
敢做這麽大生意,到死都沒有翻船,常秉堯的城府,智謀,膽量,手腕,絕對勝過喬蒼,勝過我所見過的,生活在這世上的每壹個人,如果不是他老了,不是狂妄自大的他瞧不上女流之輩,不是他被我美色迷惑住,我哪裏玩得過他。
我捂住臉,身體內的氧氣和血液霎那間被抽走得幹幹凈凈,壹絲不剩,我雙腿發軟跌坐在地上,半響都沒有回過神。
阿琴膽顫心驚從櫃子上跳下來,我眼前的黑暗被搖曳的燭火驅逐,“何小姐,這些東西我們怎麽處理,留著是窩藏軍火,這麽多的數量,足夠槍斃的,倒賣更是犯法,可如果報警,常府也完了。”
我沈默良久,緩緩睜開眼睛,慌張過後,我比任何時刻都冷靜,“當作不知道。”
“怎會,書房機關破解了,真有出事的壹天,條子壹定會知道我們進來過。”
我偏頭看她,目光滿是冷意,“我說怎樣,就是怎樣。”
阿琴執拗不過我,她不再說什麽,我從地上站起來,叫過壹名保鏢,“這事瞞住姑爺,不論誰問起老爺藏軍火的地庫在哪裏,都說不清楚。另外我只給妳們三天時間,把這些轉移。”
保鏢壹楞,“這麽多三天轉移恐怕不夠,再說興師動眾不可能毫無察覺,姑爺在珠海勢力和眼線都很廣,這簡直是刀刃上行走。何況我們轉到哪裏,出卡子口很難。”
“轉移出境,老爺在金三角有勢力,也有房產,那邊毒品生意泛濫,條子只盯著這個,軍火反而不受管制,中緬邊境常年戰火兩天,槍械在市面上很平常,如果不小心碰到了盤查,就說是周部長夫人秘密送來的,支援雲南緝毒大隊,他們會信。”
喬蒼的確比條子更難對付,他忙過這幾日,就會挖掘常秉堯留下的東西,必須趕在暴露前全部出境,只要在省內,他就有法子攔截。
“等我命令,老爺在對街有別苑,運出去的先放在那裏。”
我奪過阿琴手裏的油燈,朝地庫更深處走,所有箱子體積相同,顏色也相近,我全神貫註搜尋著,在壹個非常隱蔽的角落,發現了壹摞彈夾。
彈夾堆積的最底部,藏著壹個很小的箱子,也就收音機大小,開口處勾著壹枚形狀很古怪的金鎖,我摸出阿坤從常秉堯抽屜裏翻出的鑰匙,挨個去試,試到最後壹副終於打開,不出我所料,箱子內正是我日日夜夜渴盼的兵符。
兵符黑金鑄造,重量有兩三斤,壹只手掌的長度,上面鐫刻著十二生肖,蕓蕓眾生都包含在十二屬性中,寓意掌控天下。
喬蒼是他教育提攜多年的義子,那點野心勃勃,和常秉堯真是壹模壹樣。
我再也克制不住心底的澎湃和激動哭了出來,阿琴被我的哭聲嚇得驚慌失措,她接住我扔在地上的油燈,問我怎麽了。
我臉埋在手心內,身體抽搐聳動,“妳知道我等這壹天等了多久嗎。我所有的夢,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籌劃,謀算,我以為我壹輩子都完不成,活在那樣的折磨和遺憾裏。他死了還遠遠不夠,他傳達的是命令,動手去做的是太多太多人。誰通風報信,誰逼上了山,誰砍出的刀,誰開了槍,誰圍堵了他,誰燒了他,誰褻瀆他侮辱他,都要死,還要死得更慘,打出千瘡百孔的血洞,燒成灰燼。他壹條人命,我要成百上千條去陪葬。”
我說到最後手從臉上移開,露出猙獰的可怕的面容,阿琴眼底升起濃濃的畏懼,她顫抖著問我究竟怎麽了。
我閉上眼睛,伏在她肩頭喘息了很久,她起初身體還有些僵硬,等後來她感覺到我依然是我,只是藏著壹段不願訴說的往事,不願揭開的傷疤,她輕輕拍打我的脊背,“何小姐,有些事做了就沒有回頭路,我看得出來,姑爺很喜歡您,跟著他會過得很好。”
她手指在我長發上輕輕撫摸,梳理,“哪像我們,這輩子都為奴為婢,想要有您這樣的運氣,這樣的皮囊,我們做夢都夢不到。”
我嗤壹聲笑出來,“過段時間我給妳許個好人家,找個好主兒。”
她搖了搖頭,“跟著何小姐,就是我最好的去處。”
我們從地庫離開回繡樓的路上,我將兵符交給阿琴,讓她為我藏起來,千萬不要被任何人找到。
等喬蒼發現東西不見了,他壹定會懷疑到我頭上,我的房間是最危險的,他絕對想不到我把如此重要的東西給下人保管,而不是隨身不離。
我囑咐好她推門回房間,進屋的霎那被窗前浮蕩的人影嚇了壹跳,沒有任何征兆,也沒有絲毫動靜,喬蒼竟然回來了。
我看向墻上壁鐘,淩晨兩點整,下葬的陵寢距離不遠,就在北郊陵園,來回四個小時確實足夠,是我耽擱太久忘了時間。
我抿唇不動聲色按了按胸口,故作鎮定問,“沒有陪常小姐嗎。她今天傷心過度,不怕她想不開呀。”
“她哭了很久,疲倦睡下了。”
他饒有興味在指尖把玩我的桃木梳,放在鼻下嗅了嗅,“又換味道。”
我反手鎖上門,他命令的口吻說,“我喜歡最開始的山茶花,改回來。”
我幹脆說我不喜歡。
他側過臉看我,眼眸深邃,細小的漩渦融成壹道銀河,有些復雜和危險。
“容深也喜歡,他死了我就不用了。”
喬蒼拿著木梳的手驟然壹抖,哢嚓壹聲,梳子被他指力攔腰折斷,成了兩半。
我察覺自己失言,反應極快悶笑出來,“生氣了?我真要那麽想還敢對妳說出來嗎?看來喬先生還是不懂女人的口是心非。”
我慵懶而風情斜倚住門框,“我怕舊的讓妳膩了,外面的花那麽美,妳看久了我的顏色,還能喜歡嗎。”
他臉色這才緩和壹些,他將梳子放在桌上,“妳剛去哪裏。”
我笑容壹僵,幸好之前和他鬥智鬥勇了多少回,倒不至於慌手腳,“和阿琴去遊湖。”
他似笑非笑,凝視面前的鏡子,鏡子裏是他,也有半副我的輪廓,和我壹只閃爍的眼睛,“我從後園過來,怎麽沒看到妳。”
我沒好氣嗔怪他,“急什麽呀,我還沒說完呢。”我嘴上嬌滴滴,心裏已經有些打鼓,“遊湖時總覺得陰森森的,又跑去前院餵魚,在亭子裏散步賞月,把整個府都逛過來了,誰記得清楚什麽時辰在哪。”
我滿口謊言搪塞時,喬蒼沈默解紐扣,不回應不搭腔,我也猜不透他到底信不信,窗外月色透過玻璃照射進來,籠在他臉孔,他細細的皺紋內不曾沾染絲毫入夜的疲憊,清淡如水,皎潔俊朗。
淺白色的星光和室內的燭火交融,溫柔如水,他脫到身上只剩內褲後,朝我伸出手,我意味深長打量他,唇角勾著濃郁的風騷的嬌媚的淡笑。
他看出我戒備和戲弄,挑了挑眉梢,“何小姐讓我偷不著,我答應不吃,總要摸兩下解饞。早知現在,靈堂外何必誘惑我。”
我悶笑出來,扭動挺翹緊實的臀部和纖細腰肢走過去,將自己冰涼的小手搭在他掌心,他握住壹拉,我被扯入他懷中,小腹感覺到他胯下炙熱綿軟的壹團,我伸出壹根手指,豎在他同樣滾燙的唇上,“喬先生說了,不吃。”
他嗯了聲,“我壹定不吃。”
他倚著浴室冰涼的瓷磚吸煙,眸子繚繞在煙霧之中,那樣犀利,鋒芒,兇狠,似乎看穿什麽,又似乎在揣測什麽,不熟悉他的人,或者說沒有把握在他面前自保的人,看到這樣的目光,還不如自刎來得痛快。
我往木桶裏加了滿滿壹池水,指尖柔軟蔓過,試了試溫度,朝後面壹甩,水珠精準無誤濺落在他精壯性感的腹肌上,似乎做愛後出得汗,他僵了下,我褪掉身上紅裙,露出壹件長過小腹的顏色肚兜,我轉身撣落他夾在手指的半支煙,把他推進了桶內。
我伏在邊緣,胸前春色無邊,“這樣看?”
我側過身,挺翹飽滿的弧度在他視線裏劇烈顫了顫,“還是這樣?”
木桶很寬敞,他在水裏脫了內褲扔出來,正好砸落我欲遮未遮的胸脯,我邁進壹條腿,他朝池底躺倒,我伏在他身上,用手給他按摩清洗。
曾經容深就很喜歡這樣,他洗澡總是叫上我,有時什麽也不做,只是讓我為他搓背,按摩,他喜歡水霧彌漫中,我濕漉漉的泛著潮氣的臉孔,那麽迷離而純情,他愛極了那樣的何笙。
他至死都覺得,那是我真正的皮囊。
水如漲潮般起起落落,不少溢出了桶外,我身上的肚兜也濕透,黏糊糊貼在胸口,喬蒼壹只手搭在木桶的邊緣,他瞇眼凝望我笑了聲,“知道妳現在像誰嗎。”
我說不會像妳夢中情人吧。
他笑聲更重,“我夢中情人,不就是何小姐嗎。”
我擠出兩滴沐浴露,剛要塗抹在他肩膀,他出手按住,飛快讓我掌心淺黃色的液體融化在水中,並且將那點沒來得及散開的水潑出去。
“像趙飛燕,何小姐做不了掌中舞,但水上舞也很迷惑。”
他目光落在我肚兜上,忽然按住我的頭,我的唇鼻被迫對準他胯部,幾乎沒有半點反應的余地,便觸碰在上面,灌了壹口水。
他聲音裏含著玩味和沙啞,“我不吃,何小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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