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壹章 喜悅

那幾天周容深特別忙，省裏開會要提拔他做副廳長，小道消息剛放出去，他就成為了官場追逐的座上賓，幾乎所有同僚都在拍他，每天找上門的應酬躲都躲不開。
可我覺得周容深並不願意，他沒有即將升遷的喜悅，我晚上跪在浴缸外的磚石上給他洗澡，他閉著眼壹臉深沈，我問他不高興嗎。
他睜開眼問我為什麽要高興，我說妳要升官了啊，在仕途上混的人，哪個不盼著這壹天。
他盯著我看了壹會兒，看得我直發毛，他說，“繼續洗。”
這是我第壹次給他洗澡，之前沒有過，也是我第壹次在這麽明亮的燈光下看他，挺不習慣的，我小心翼翼清洗擦拭，周容深忽然壹把扯住我，將我拖進了水裏。
我撲棱了兩下滿身是水趴在他胸口，我以為他在浴缸裏就要做，結果他只是抱著我，沒有下壹步動作。
我擡起頭發現他正在凝視我，他問我冷嗎。我說周局長用身體溫暖我，怎麽會冷。
他伸手拿起放在浴缸邊緣的煙盒，抽出壹根點燃，他啞著嗓子說，“胡廳長這周末六十大壽，請柬給了我，妳跟我壹起去。”
這位胡廳長就是力保周容深做副廳的人，可以說是他的伯樂，省內幾個城市的市公安局局長，周容深政績最好，在官場口碑也最好，如果不是前段時間曝出他包養情婦，他是壹丁點醜聞都沒有。
周容深這兩年把我藏得特別緊，見過我的人不多，他這次要帶我去，很明顯這事已經人盡皆知了。
我問他我能露面嗎。
他朝我臉上吐了口煙霧，“我有分寸。”
“這麽說以後我不用偷偷摸摸了。”
他笑著問我以前偷摸了嗎。
“我怕給周局長惹禍，壹直裝啞巴。”
他很滿意我的乖巧懂事，這兩年我安分守己，不管圈子裏的姐妹兒怎麽顯擺炫耀自己的金主，我只字不提和周容深的關系，我從沒借著輿論給他施壓逼宮，更沒有不知道天高地厚，拿他的寵愛當猖狂的資本，其實他對我身體的興趣已經在減少，做了這麽多次換任何男人都膩了，他之所以還喜歡我，就因為我聽話不張揚，他很省心。
他按住我後腦，將嘴裏的煙霧渡進我口中，我被嗆得流淚，他也不松開，沾著煙絲的舌頭狠狠抵到我喉嚨，吻著我、
胡廳長的壽宴在他女婿開的四星級酒店舉辦，五星級太奢侈，三星級又太簡約，四星級就算是故意找茬也挑不出什麽過錯，還很有面子，壹般官太太官二代都是選擇這種檔次，總不能像商人那樣揮金如土，畢竟錢的來路不幹凈。
我提前買通了酒店服務員，她帶我去了胡廳長筵席的2號宴廳，我發現現場有壹處水池，我問她那是幹什麽用的，她告訴我宴會當天會從省花樣遊泳隊請來演員表演水上歌舞，為到場來賓助興。
我讓她不要把我來過的事告訴任何人。
我從酒店出來找到寶姐，讓她去江南會所給我弄壹套水臺的泳裝，江南會所最知名的玩樂就是水臺走秀，壹群身材高挑火辣的混血模特穿著內衣披著白紗，在水裏走壹場，燈光灑下來就像是天女下凡壹樣。
如果有客人肯花高價下去，還可以和模特鴛鴦戲水，就算不下去的看到這麽香艷刺激的壹幕也覺得很爽，水臺走秀壹直是江南會所的壓軸戲，不只省內聞名，在北方壹些大城市也都知道，有些老板還會專程過來玩兒，那場面絕對是大開眼界。
我很少求寶姐辦事，她知道我壹定有用，也沒問我具體的，下午就給我借來了。
胡廳長壽宴邀請了壹大票商人和官員，公安的，司法的，質檢的，不過沒邀請紀檢的，這麽隆重的場面還是盡量避諱，壹般仕途的都非常發怵紀檢的人，就算胡廳長不介意，這些官也不想和他們碰，所以為了大局壹個都沒請。
秘書趕到別墅時我正給周容深穿西裝，我問他準備了什麽賀禮，他說胡廳長不貪財，不要賀禮。
我早就想到胡廳長在壽宴上不會收禮，到場的賓客都是權貴，為了拍他馬屁送出手的最起碼都是十幾萬打底，收壹個都得出事，他作為壹廳之長，搞這麽大張旗鼓，不就是為了宣揚自己不收禮很清廉嗎。
我對周容深說，“他不在明面上貪財，眼睛壹定貪美色。仕途上的人怎麽可能什麽都不貪呢，爭名奪利，酒色笙歌，他總有想要的。”
“妳有想法。”
我系好最後壹顆紐扣，修長的手指從他喉嚨上掠過，“周局長送上的賀禮如果被他喜歡，會怎樣呢。到時他被喜悅沖昏了頭，周局長提出什麽要求他都會答應，包括不願意上調。他立刻會明白妳不想做他的同黨，為他所用。”
周容深目光落在我緊貼著他柔軟高聳的胸部上，“忽然有些不舍得。”
他面無表情將我停在他喉嚨上的手指握住，拂開，“妳想怎樣。”
我含住他耳朵，像壹顆水草纏上他的身體，“壹定讓周局長得償所願。”
他用力掐我下巴，迫使我的唇從他耳垂上松開，“用妳自己做誘餌嗎。”
秘書在這時看了壹眼時間，他小聲提醒，“周局長，筵席還有五分鐘開始，我們趕過去至少需要半個小時。”
周容深沒有理會他，他警告我不要逞能，胡廳長見過的美人比我的歲數都多，不是誰都能入他的眼。
保姆將準備好的紅色旗袍交給我，陪我去更衣室換上，她問我戴什麽珠寶，我說什麽都不戴。
這種場合官太太富太太小三二奶爭奇鬥艷，恨不得把壹棟珠寶樓都披在身上比闊氣，比寵愛。頭發更是盤得千奇百怪，我偏要和她們相反，她們簡單的我隆重，她們隆重的我簡單，才能在千嬌百媚衣香鬢影中脫穎而出。
紅色旗袍太妖艷，妝容就必須清淡，不然會像壹個艷俗的風月交際花，火候壹般女人拿捏不好，讓所有風情都凸顯在婀娜的身段上，才是擄獲男人的必殺技。
我從房間出來周容深和秘書已經在車裏等我，他正和秘書交待事情，秘書低頭記錄不經意從車窗看見我，他整個人有些發楞，周容深察覺到他失神，才順著他的視線看過來。
他面無表情的臉孔閃過壹絲強烈的波動，他對我的記憶停留在各種淺色長裙上，以及不施粉黛的素凈臉孔，根本沒有想到我可以把短式旗袍穿得如此艷麗妖嬈，就像壹朵盛綻的紅玫瑰，令世間男人神魂顛倒。
我彎腰坐進車裏的時候，胸口崩開了壹顆盤扣，我沒有遮掩，就這樣任由春光乍泄，我伏在周容身肩上，朝他呵出壹口香氣，“周局長願意醉死在我的溫柔鄉裏嗎。”
他看著我沈默不語，眼底是愈加濃烈的火焰，他很久之後伸出壹根手指，抹掉了我唇上艷麗的口紅。
他有個癖好，不允許我塗抹嘴唇，他厭惡吻到壹嘴油膏，所以跟了他之後我再也沒有碰過口紅，我知道他現在根本不是為了吻我，而是不想任何人分享他私有物的美艷。
他霸道猖獗的占有欲，我從他臉上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我笑得萬種風情，摸向他結實的小腹，“我算不算尤物。”
他閉上眼睛，“只是這樣嗎。”
我偎在他懷裏，用自己柔軟的身體蹭了蹭他，“周局長的女人，當然還有拿手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