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活兒行嗎

周容深穿著便裝，只帶了壹名他老婆公司的秘書，顯然不是來公幹，而是談私活兒。
他站在門口迎接喬蒼，兩個人握了握手，從我的角度看上去，喬蒼明顯更盛氣淩人壹頭。
“周局長，怎麽親自大駕光臨。”
周容深脫下西裝交給自己秘書，“碼頭的事我壹直在找機會約見喬總，只是每次都吃了閉門羹，喬總手下似乎很不把我放在眼裏。”
喬蒼聽出周容深興師問罪的口氣，他微微蹙眉，問身後的保鏢，“誰這麽不懂事，周局長派來的人怎麽還吃了閉門羹。”
他壹句話把自己擇了出去，按說沒他授意手底下不敢這麽栽周容深的面子，官場的爺分分鐘可以使絆子讓他貨物出不去，估計是喬蒼的意思，他在這裏演戲。
手下擡頭看了看他，“蒼哥，是我辦事不力。”
“廢物！”
喬蒼臉色陰沈，擡起腿朝他胸口狠狠壹掃，嘎吱壹聲，像是骨頭斷了，手下慘叫著跌倒在地上，半響都沒站起來。
喬蒼盯著手下痛到扭曲的臉，“要是跟我混膩了，不想幹了滾，誰給我惹麻煩，我就廢掉他。”
手下咬著牙艱難擠出壹句，“多謝蒼哥饒命。”
喬蒼伸手邀請周容深進包房，“手下不懂事，連周局長的面子都敢駁，我壹定好好教訓，今晚我做東，算是賠罪。”
周容深沒想到他下手這麽狠，壹點出生入死的情分都不念，臉上也有些驚訝，精明如他當然看破喬蒼在跟他玩兒花活，這麽心狠手辣的主兒，條子其實最怵。
保鏢擡著受傷的男人離開走廊，經過喬蒼身旁時刮起壹陣風，空氣裏頓時彌漫山茶花的味道，周容深皺了皺眉，他目光落在喬蒼的白色襯衣印上，臉色越來越陰。
周容深厭惡香水，所以我平時不敢噴，連洗發露沐浴乳都選擇味道最淡的，而這種地方的女人都香得刺鼻，恨不得把壹身媚骨都變成香味去勾男人，所以周容深壹下子就聞出來喬蒼衣服上是很少見的山茶花的味道。
這個味道他在我身上聞了兩年。
他松了松領帶，用試探的口氣說，“我是不是打擾了喬總美夢。”
喬蒼兩只手插在口袋裏，他眉骨壹跳，“我不懂。”
“喬總身上的香味，我覺得很熟悉，我認識的女人就喜歡這種味道。”
他說著話眼神極其鋒利掠過喬蒼頭頂看向我藏匿的包房，我立刻向後躲避，大氣都不敢喘，喬蒼不動聲色用身體擋住，“說對了壹半，我剛在賭坊贏了不少錢，如果不是手下告訴我周局大駕光臨，今晚上我能贏壹個銀行。”
他臉上浮現壹絲痞氣，“要不我帶周局下去過過癮。”
周容深推辭說自己手氣不好，不懂這些。
“真上了桌，我還能讓周局輸嗎？”
周容深並沒有心思占便宜，他老婆公司壹年賺的黑心錢數字嚇死人，百兒八十萬在他眼裏根本算不上什麽，他滿心都是喬蒼身上的味道，臉色很難看。
“改日吧，喬總的美意我心領。”
他和喬蒼壹前壹後進入包房，黃毛男人拿了壹張卡片，讓手下去江南會所挑二十個花魁來，打聽下周局長好哪口兒。
他說完轉身發現我在門口，楞了楞，他看出喬蒼很喜歡我，剛才又對我太不敬了，有點心慌，話都沒說就跑了。
我走出去躲在兩間包房中間的墻壁，這個位置能夠清楚看到包房裏發生了什麽，我有點害怕喬蒼把我供出來，他沒什麽好忌憚，就算搞了周容深的女人，他知道了也只能息事寧人，我畢竟不是他老婆，他得顧及自己名譽，絕對不會挑事。
他們坐下除了喝酒什麽都沒說，兩個人似乎在比定力，等開到第二瓶人頭馬時，周容深沒壓住，他顯然喝不過喬蒼，他主動問碼頭的條件還作數嗎。
喬蒼聞言放下酒杯，指尖勾住壹枚扳指來回轉動，“周局長，讓條子放我壹馬是我十天前的條件，現在過去這麽久，我也要加註了。”
周容深臉色沈了沈，“哦？喬總對於我讓步還不滿意。”
喬蒼不動聲色猛地壹壓，扳指落回拇指上，“麻三和傅彪這兩只癩皮狗最近盯我很緊，廣東的生意不好做，同行都在擋我的路，貨物未必闖得到臨檢那壹關，我也許就栽了，所以周局給的交易籌碼，差了那麽點意思。”
周容深能利用自己的職權為喬蒼開綠燈我已經很驚訝，他壹旦邁出這壹步，就意味著向貪汙靠攏了，他不再是沒有把柄的官員，隨時都會被扯下馬。
喬蒼和他談交易，壹定打聽過他的事，他不見好就收還要再逼壹步，混黑道的人果然是狂。
“喬總現在的條件是什麽。”
喬蒼臉上露出壹抹意味深長的笑，看得人心裏發毛，“不急，周局，稍後慢慢說，先喝酒。”
周容深沒吭聲，面無表情接過他斟滿的杯子，電梯門在這時打開，湧出壹大幫花枝招展的小姐，黃毛男人不知從哪裏躥出來，叼著煙卷讓她們站好，手伸過去挨個搜身。
有壹個小姐見狀要跑，被黃毛發現直接扯了回來，小姐害怕掙紮，大叫我不陪了，由於動作太劇烈，衣服裏掉出壹包粉，保鏢立刻壹把按住她。
黃毛反手關上了包房的門，他冷笑，壹臉的橫絲肉，“妳他媽要對蒼哥下手？”
跟來的老鴇子嚇得臉發白，“哎呀小祖宗，我可沒對不住妳啊，妳找死別拉上我，這裏面是什麽人物，那是喬老板和周局長，這種爺妳也敢算計，會所能把妳埋了！”
小姐噗通壹聲跪在地上，頓時哭出來，“不是害人命的藥，是催情的，我腦子糊塗了，我想傍上喬先生，老板您饒了我吧。”
小姐咣咣磕頭，那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黃毛這種刀刃上舔血的人，根本沒有惻隱之心，他只知道要保護喬蒼不被人算計，有人算計他，不管是輕還是重，他壹律不放過。
黃毛叫來兩名保鏢，揚起下巴指了指對面的樓梯，“去解決了。”
保鏢十分粗魯拖著小姐往陰暗處走，老鴇子生怕殃及自身，根本沒求情，其他小姐嚇得紮在壹起不敢出聲，沒多久傳出壹聲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叫，黃毛朝地上啐了口痰，“把嘴堵住了，別驚動蒼哥。”
保鏢伸手捂住小姐的嘴，黑暗裏只剩下壹聲聲悲慘的嗚咽和鞋底摩擦地面的掙紮聲。
小姐是壞，像吸血鬼壹樣腐蝕著男人的心，男人的骨頭，但小姐也挺慘的，她們的地位還不如外圍，出十次臺都抵不上外圍壹個飯局，金碧輝煌的銷金窟就是她們暗無天日的地獄。
我知道這種錢賺得多難，想到我當初為了上位不擇手段，真有點於心不忍，我伸手朝黃毛晃了晃，他看見問我什麽事，我說放了她吧。
黃毛壹怔，“您認識？”
我扯了個謊說眼熟。
黃毛叉腰沈思了壹會兒，吩咐保鏢住手，那名小姐赤著身體從樓梯爬出來，身上到處都是掐痕和淤青，比被輪了還慘。
黃毛看了壹眼老鴇子，“這位姑娘發話，饒她這回，以後別他媽在老子面前耍心眼，蒼哥這種身份，是婊子能傍的嗎？”
老鴇子點頭哈腰說記住了，黃毛示意其他小姐跟他進包房，保鏢將門推開，昏暗的光束下，包房頃刻間站滿了妖嬈火辣的姑娘，壹個個勾魂攝魄千嬌百媚，喬蒼瞇著眼吸煙，目光在小姐身上打量，周容深有當官的架子，在美色前很矜持。
“剛才外面吵什麽。”
黃毛說有個小姐不懂事，教訓了壹頓。
喬蒼吐出壹口煙霧，“周局有能入眼的嗎。”
周容深沈默不語，老鴇子怕這單大生意飛了，立刻諂媚笑著，“周局，這是江南會所最好的花魁，您上次過來她們沒湊齊，今晚上是壹個不落，多少客人迷她們迷得神魂顛倒。”
她拉出其中壹個最高挑的，“凡是到過京城天上人間客人，都告訴我那兒的花魁梁海玲都不如我這個金字招牌俏，要不您把燈打開仔細瞧瞧？”
喬蒼讓女人擡起頭，女人非常順從，將臉孔完全露出，的確擔得起頭號花魁，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官壹情”。
喬蒼盯著看了片刻，探身把煙頭丟在缸裏，“留下伺候周局。”
他又指了壹個從進門就很留意的女孩，讓她坐自己旁邊。
黃毛從黑包裏取出幾沓票子，甩在老鴇子腳下，“給這些沒挑上的拿著分，留下的兩個最起碼六位數，明兒早晨妳查賬。”
沒選上臺的按道理壹分不給，頂多出點車費，能這麽大手筆，老鴇子當然樂得合不攏嘴，撿起錢千恩萬謝，帶著壹撥姑娘走出包房。
留下的兩個花魁分別坐在喬蒼和周容深旁邊，拿著西瓜要餵喬蒼，他沒吃，盯著女人的臉看了許久，“嘴上功夫行嗎？”
女人媚笑著捶了他胸口壹下，“喬先生可真壞，上來就這麽猴急，我當然行。”
喬蒼手指挑開褲鏈，將她身體朝自己腿上用力壹推，女人趴在他襠部，嚇了壹跳，“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