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斬斷

　　李澄空笑道：“那我們便走吧，我送妳過去，安頓下來之後再說。”
　　“多謝王爺。”蕭敬山點頭。
　　這樣也最好不過。
　　三人飄飄往外走，遊魚般從熙攘人群裏穿梭，很快便出了城，在城門處忽然停住。
　　四個老者正等在城外大道左側，沖著蕭敬山抱拳行禮。
　　他們皆胡須花白，臉色紅潤，身形挺拔，氣勢不凡，壹看便知非富即貴。
　　蕭敬山臉色難看。
　　李澄空道：“難道是緝捕司的人？”
　　蕭敬山搖搖頭。
　　“仇人？”李澄空道。
　　“皇上的貼身侍衛！”蕭敬山緩緩道：“竟然這麽巧！”
　　李澄空道：“確實是巧。”
　　他沒感覺到監視，可能還是湊巧了，偏偏就碰上了他們，他們也偏偏碰上了他。
　　行過禮後，壹個老者上前，從懷裏恭敬掏出壹個金黃色卷軸，雙手捧著遞給蕭敬山。
　　蕭敬山皺眉遲疑。
　　李澄空伸手幫忙接過來，笑道：“難道是皇上的旨意？”
　　那老者看李澄空拿過卷軸，暗自皺眉卻沒表現出來，恭敬地說道：“皇上親自下的旨。”
　　既然與蕭敬山站在壹起，而且蕭敬山也沒反對，那兩人的關系就不淺，說不定是至交好友。
　　李澄空打開來，卻是寫著壹個人名，正是郭紹安的名字。
　　李澄空失笑道：“還以為是皇上的封賞，卻原來是壹個目標。”
　　他看向蕭敬山：“飛燕宗的宗主郭紹安。”
　　另外三個老者皆皺眉，覺得李澄空此舉太不恭敬。
　　這可是皇上親下的旨意，竟不恭恭敬敬的接旨！
　　蕭敬山嘆壹口氣：“果然還是要對付飛燕宗！”
　　李澄空笑道：“看來我們這位皇帝陛下還是很記仇的，非要滅掉飛燕宗不可。”
　　蕭敬山點點頭。
　　“那就接下來吧。”李澄空道。
　　“唉……”蕭敬山長長嘆壹口氣，正色看向四個老者：“跟皇上說壹聲吧，我幽冥劍宗從此之後，將打破心誓，不再替皇上殺人了。”
　　李澄空挑了挑眉頭。
　　他原本可以阻止，卻沒阻止，任由蕭敬山說出這壹番話來，雖然這番話會惹來大麻煩。
　　“妳……”那老者臉色微變。
　　蕭敬山輕輕點頭：“去吧，就這麽跟皇上說吧，我幽冥劍宗數代效忠，已經足夠了，不會再繼續下去了，還望皇上寬宥，告辭。”
　　他將金黃色卷軸輕輕壹彈，落回老者懷裏。
　　“慢著！”那老者沈喝。
　　另外三個老者上前壹步，擋住李澄空三人的路，臉色陰沈瞪著蕭敬山。
　　蕭敬山皺眉看著他們：“妳們要跟我動手？”
　　四老者臉色微變。
　　他們知道蕭敬山的厲害，絕不是對手。
　　“蕭先生，妳可想好了，真要背叛皇上？”
　　“呵呵，這算是背叛？”
　　“當然是背叛！”
　　“那就算是背叛吧。”蕭敬山冷漠的壹笑：“數代功勞壹朝散，還真是……”
　　他搖搖頭：“也不知道歷代先人知道了，會不會後悔，告辭！”
　　他繞過四個老者往前走。
　　李澄空搖搖頭，與袁紫煙跟上去。
　　四個老者沒再阻攔，盯著三人的背影看了良久，直到消失不見。
　　李澄空道：“蕭先生，其實妳沒必要直接坦白的，先拖著便是。”
　　先答應下來，然後再做壹場戲，裝死脫身。
　　做得好了足夠讓大肅皇帝死心，這也是他先前的打算，也是最佳的辦法。
　　蕭敬山卻采用了這般簡單直白之法，最糟糕的辦法。
　　看來這蕭敬山行事沒什麽手段，不會用心機，可能是因為武功太強了，也可能是懶得用心機手腕。
　　“拖著也不是個事，直接斬斷糾葛，也不給我動搖的機會。”蕭敬山搖頭道：“也省得糾纏不休。”
　　李澄空笑道：“糾纏不休是肯定的，蕭先生妳說得再幹脆，大肅皇帝怎麽可能放過妳如此絕世劍客？壹定要極力挽留的！”
　　“呵！”蕭敬山笑笑。
　　大肅皇帝向來是把幽冥劍宗的效忠當成理所當然，根本不會有什麽賞賜。
　　壹旦聽到自己背叛，壹定勃然大怒，然後用高手圍攻自己殺死自己。
　　背叛者必殺之，這是大肅的規矩。
　　李澄空道：“大肅皇帝如果沒昏了頭，就不會用硬的，反而會來軟的。”
　　“軟的……”
　　“給妳重賞，或者以深情厚誼打動，或者以幽冥劍宗先祖的名義壓制。”
　　“沒用的。”
　　“那實在不行，只能除去妳了。”李澄空搖頭嘆道：“那就看看大肅還有什麽隱藏的高手吧。”
　　“肯定是有。”蕭敬山沈聲道是：“還不止壹兩個。”
　　李澄空微笑：“拭目以待！”
　　三人飄出小城，繼續往前來到海邊，然後弄了壹條船往西出發，準備直接返回西陽島。
　　踏上壹葉扁舟，李澄空沖蕭敬山笑道：“蕭先生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我從不反悔。”蕭敬山緩緩說道：“此事並非心血來潮，已經考慮很久了。”
　　李澄空道：“大肅的追殺可能就會來臨。”
　　蕭敬山笑笑。
　　李澄空道：“到了南境，自然會有南境相護，可在抵達南境之前，就得我們兩個應對了。”
　　蕭敬山道：“要勞累王爺妳了。”
　　李澄空哈哈壹笑：“我倒是無怕謂，就怕他們來的高手不夠高。”
　　蕭敬山沈聲道：“那就來吧！”
　　李澄空看向他腰間的長劍。
　　蕭敬山疑惑看他。
　　李澄空道：“蕭先生妳這柄劍有古怪吧？”
　　“尋常的寶劍而已。”
　　“憑著這柄劍，大肅應該能找得到蕭先生。”
　　“他們在劍上做了文章？”
　　“八九不離十吧。”李澄空道。
　　蕭敬山皺眉，輕輕拍打著劍鞘，臉色遲疑。
　　李澄空笑道：“蕭先生既然舍不得，那就不必理會，他們敢來我們便敢殺！”
　　“……好。”蕭敬山緩緩點頭，松開手。
　　他確實舍不得這柄劍。
　　壹直陪著自己，而且與自己心意相通，他實在不想割舍，就因為大蕭的追殺而拋棄。
　　李澄空笑了笑。
　　袁紫煙道：“蕭先生，劍是死物。”
　　“在我心中，它就是我的夥伴，我的兄弟，我的親人。”蕭敬山沈聲道。
　　袁紫煙暗自撇嘴。
　　再怎麽說也只是壹件死物，並沒有靈性的。
　　李澄空道：“換了是妳，早就拋了劍吧？”
　　“是。”袁紫煙笑道：“強大是因為人，而不是因為劍，草木皆可為劍！”
　　“所以妳不是劍客。”李澄空搖頭：“只是武者。”
　　蕭敬山感慨的點點頭。
　　何謂劍客，就是以劍為法，劍便是自己的身體壹部分，不可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