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舉世

　　李澄空疑惑看著她。
　　周思盈道：“妳可想娶青鸞？”
　　“周前輩，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李澄空皺眉道。
　　他跟陸青鸞時常在壹起，但他知道陸青鸞對自己並沒有什麽男女之情，更多的是朋友性質。
　　她眼高於頂，不屑與尋常人玩，也只能找自己玩。
　　她對自己並沒有壹見鐘情。
　　這般年紀的少女，沒有壹見鐘情的話，想生出男女之情需要足夠的時間。
　　李澄空對陸青鸞雖然喜歡，畢竟陸青鸞千嬌百媚，美艷動人，是個男人都喜歡。
　　可也沒到非娶她不可的地步。
　　而他更知道周思盈對自己並不看好，並不想陸青鸞與自己瓜葛太深。
　　對於周思盈的想法，他完全理解，換了自己有女弟子，也不想跟壹個太監。
　　所以對周思盈並沒什麽惡感。
　　但今天忽然提出要娶陸青鸞，太過突然，顯然是有大事刺激所致。
　　“唉……”周思盈露出壹絲苦笑，輕輕搖頭道：“也不瞞妳了，確實有些事。”
　　李澄空露出洗耳恭聽狀。
　　周思盈蹙眉：“我聽到消息，皇上想要賜婚，把青鸞嫁給太子。”
　　李澄空露出驚奇神色：“皇上不是對永離神宮有戒備，不讓永離神宮太靠近皇室嗎？”
　　周思盈點點頭：“原來確實如此，可這壹次……”
　　“不會是假消息吧？”
　　“絕不會假。”
　　“或者是皇上放出來試探妳們反應的？或者試探其他勢力的反應？”
　　“太子勢力太過單薄，縱使已經削弱了其他外戚的勢力，太子還是顯得勢單力薄，需得外援，我們永離神宮應該是被選中了。”
　　李澄空皺眉。
　　“李公子，不妨跟妳說實話，此事皇上還沒動作，只是剛剛升起這個想法。”
　　“那就未必是真的，皇上的想法壹天三變，沒必要太過當真了。”
　　“皇上會先跟宮主打招呼，宮主不會不同意，如果青鸞不同意……”
　　“那青鸞要面對的壓力就更大了，所以要搶在皇上打招呼之前就先定下來？”
　　“……正是。”周思盈不得不承認李澄空的敏銳。
　　李澄空思維頓時加速，時間壹下變緩，周圍世界好像變成了靜止狀態，讓他能夠從容思索。
　　如果自己是皇帝，面對太子勢單力薄，無法壓制諸王的情況下怎麽辦？
　　只能找外援，可還要擔心外援反噬，所以聯姻是最好的辦法。
　　陸青鸞既是永離神宮的弟子，又是大宗師，娶回家既有大宗師護衛，又能驅策永離神宮，當真是壹箭雙雕。
　　可是，皇帝先前為何壹直不讓永離神宮涉入皇室，是因為永離神宮的強大。
　　從能夠打聽到這種絕密消息來看，永離神宮的滲透已經無處不在，強大之及。
　　那僅僅只跟陸青鸞成親，就能馴服永離神宮為己用？
　　怕是不見得！
　　所以還要別的手段！
　　這些念頭僅是壹瞬間而已，李澄空道：“除了青鸞，太子還要娶別人吧？九淵宗？”
　　“……嗯，也有九淵宗的少宗主。”
　　“互相制衡牽制，皇上打得好算盤！”
　　“明知皇帝的打算，但不能不答應，能夠融入朝廷中來，對神宮至關重要。”
　　“永離神宮先前規矩不是遠離朝廷嗎？”
　　“這壹任宮主的想法不同。”
　　“如果我娶了青鸞，壹定會被宮主恨死，也會被皇上恨死，甚至也會被九淵宗恨死。”
　　“……是。”周思盈緩緩點頭，嘆壹口氣：“所以說，只是征求壹下妳的意見，要不要娶青鸞。”
　　她毫無把握。
　　娶青鸞的代價太大，不僅僅是皇帝，還有太子，神宮及九淵宗，相當於得罪了整個天下，舉世比為敵。
　　比起嫁給壹個太監背負天下的嘲笑，李澄空所承受的代價大了無數倍。
　　她有點兒不好意思，可為了弟子的幸福，實在不能不厚著臉皮開這個口。
　　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自己這個弟子想法還真是古怪，真的喜歡上了李澄空這個太監。
　　雖然他相貌英俊，氣質從容儒雅，可畢竟是壹個太監。
　　先前還只是猜測。
　　現在已然能夠斷定。
　　寧肯冒著被自己重罰，也偷偷跑出去跟李澄空在壹起，幫李澄空的忙。
　　乍看似是少女的貪玩心重，但自己身為師父，比青鸞更了解青鸞，青鸞這是心動了。
　　要不然，憑青鸞的孤冷性情，真拿李澄空是玩伴的話，絕不是這般積極主動。
　　只是青鸞自己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個師父卻不能因此而裝糊塗，讓她與不喜歡的人在壹起。
　　雖然只是壹個萌芽，可時間已經不容許這萌芽慢慢成長，自己也不忍扼殺萌芽。
　　真要讓青鸞嫁給太子，青鸞不會幸福，壹定會後悔，自己也會後悔。
　　李澄空道：“青鸞呢？她自己是何想法？”
　　“沒跟她說這事。”周思盈搖頭。
　　李澄空嘆道：“周前輩，妳把青鸞保護得太好了。”
　　這是要把所有的煩惱都阻擋在心外，周思盈對陸青鸞這個弟子也太過寵愛了。
　　周思盈道：“這丫頭心思純凈，所以能勇猛精進，不想用這些俗事煩她。”
　　李澄空點點頭。
　　周思盈道：“李公子妳可以回去考慮清楚，我等妳的答復。”
　　“不必等了。”李澄空搖頭道：“周前輩，我答應了。”
　　周思盈反而遲疑：“妳不再好好想想？”
　　這可是與天下人做對，背負的壓力太大了，為了壹個女人到底值不值得如此？
　　這是需要好好考慮清楚的。
　　青鸞是美貌，武功是強，可為了她與天下人做對，到底值不值得，每個人的想法是不壹樣的。
　　自己當然覺得是值得，但冷靜的說，問外面十個人，有九個半都會覺得不值。
　　“已經想清楚了。”李澄空緩緩道：“青鸞姑娘確實是難得的女子，能得她為妻，夫復何求！”
　　“好好好！”周思盈大喜過望。
　　如果李澄空考慮太久，她反而會不舒服。
　　反復權衡的話，那就表明在他的心目中，青鸞沒有那麽重要。
　　他這麽快的決定，那就表明，在他心中，青鸞遠比其他的重要，肯為了青鸞而與天下人為敵。
　　周思盈抿嘴微笑，目光柔和：“澄空，青鸞就交給妳了，莫要欺負她。”
　　李澄空道：“前輩，我答應了，青鸞未必答應。”
　　“怎麽可能！”周思盈失笑。
　　她揚聲道：“將青鸞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