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破刺

　　姜樹庭嘿嘿笑道：“這壹下是徹底把秦掌司惹火了，這宋無極命不久矣！”
　　宋明華嘆道：“宋無極既然能活到現在，就怕沒那麽容易殺掉的。”
　　李澄空坐到石桌邊，替姜樹庭斟滿茶：“老姜，妳可知這五個新人的來歷？”
　　“我怎麽可能知道。”姜樹庭無奈：“不用說，肯定官宦子弟唄，壹般人可進不來孝陵！”
　　“還有妳老姜不知道的？”李澄空笑道。
　　“……好吧，我幫妳打聽打聽。”姜樹庭道。
　　“有勞。”李澄空抱抱拳，起身去洗漱，然後回屋坐到榻上修煉。
　　“真夠厲害的，二十鞭啊。”姜樹庭看到他進屋，壓低聲音道。
　　二十鞭下去，這麽短時間竟然就行止如常，好像挨鞭子的是另壹個人。
　　這真是鐵打的身子！硬漢！
　　“老姜，妳盡心去打聽打聽。”孫歸武道。
　　“明白明白，這茶不能白喝，是不是？”姜樹庭戲謔端起茶盞壹飲而盡，起身往外走。
　　他覺得自己看人很準，這李澄空看著很隨和，骨子裏很傲，但誰讓人家有傲的資本呢，敢殺人能殺人，還受得住二十鞭。
　　第二天傍晚時分，李澄空回到小院的時候，姜樹庭已經等在那裏。
　　“老李，打聽清楚啦。”姜樹庭抱拳笑呵呵的道：“這五個人有點古怪！”
　　他笑容慢慢斂去。
　　李澄空坐到他對面：“怎麽古怪了？”
　　“這五個不是承蔭子弟，是實打實的有軍功之人，個個都是上過殺場的。”姜樹庭道：“看來宋掌司是惱了，這壹次弄來的都是硬手。”
　　“上過殺場？”
　　“三個昭南萬戶府的，兩個東南宣撫使司的。”
　　“軍功弟子？”
　　“正是。”
　　小院裏安靜下來，李澄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好，知道了，多謝老姜妳啦。”
　　姜樹庭笑道：“我們種菜的跟孝陵衛井水不犯河水，各過各的，老李妳怎關心起他們了？”
　　李澄空道：“好奇啊。”
　　姜樹庭指著他嘿嘿笑道：“老李妳沒說實話！”
　　李澄空笑著搖頭。
　　姜樹庭轉開話題，又聊些別的，他嘴裏的小道消息無窮，好像無所不知。
　　待姜樹庭離開，宋明華坐到他跟前：“老李，妳擔心這些新來的孝陵衛？”
　　李澄空擡頭看向孝陵衛的方向，點點頭：“但願是我多疑了吧。”
　　“周望海都死了，妳有什麽擔心的？”孫歸武笑道。
　　胡雲石哼道：“周望海是大羅掌宗弟子！”
　　孫歸武臉色微變：“老李妳懷疑這新來的會有大羅掌宗弟子？”
　　李澄空輕輕點頭。
　　他隱隱發現孝陵的防衛特點：內松而外緊。
　　外面的高手想闖進來不易，孝陵有高手抵擋，但孝陵衛內部，卻沒什麽人管。
　　可能覺得鞭子對種菜太監們的威懾足夠。
　　他擔心大羅掌宗，更有青蓮聖教。
　　周望海剛死沒幾天，大羅掌宗可能還沒反應過來，青蓮聖教卻絕對足夠布置人手了。
　　依照他對青蓮聖教的了解，絕不會這麽算了。
　　宋明華道：“是不能不防……我們晚上警醒點兒！”
　　“要不然，我們輪流守夜？”孫歸武道。
　　李澄空搖頭：“即使有事，妳們也裝聾作啞，別出來！”
　　“這是什麽話！”孫歸武壹聽就不願意：“老李，妳還拿我們當外人呢！”
　　李澄空嘆壹口氣，催動紫陽神功。
　　嗚嗚的呼嘯聲飄到他們耳裏。
　　時而如女人哭泣，時而又如狼嚎。
　　他們盯著呼嘯聲的發源地——他的丹田，神色復雜的搖搖頭。
　　“奶奶的，沐風境！”孫歸武喝道。
　　李澄空笑著點頭。
　　“知道了知道了，我們不當累贅就是！”孫歸武沒好氣的哼道。
　　胡雲石搖頭，無話可說。
　　宋明華苦笑道：“真是……慚愧！”
　　“練到狗肚子上了！”胡雲石道。
　　孫歸武道：“我可不是狗！”
　　胡雲石瞪壹眼。
　　“好啦好啦，命不壹樣嘛，就跟我們出身太監，卻有人出身王府壹樣，更有皇子，羨慕不得。”孫歸武大咧咧壹擺擺手。
　　李澄空點頭。
　　還是孫歸武想得通透，人比人氣死人，自己這個轉世重生之人確實運氣超好。
　　要珍惜自己這份好運氣，好好努力才是，想到這裏，他起身進屋繼續修煉。
　　第二天傍晚，姜樹庭再次跑過來，跟李澄空他們報信，這五個家夥確實是硬茬兒。
　　壹口氣把孝陵衛全部挑翻。
　　他們至少都有四象境，不遜色於周望海那個百戶，這壹次那宋無極有難了！
　　孫歸武他們聽得都臉色不好看。
　　李澄空壹提，他們也疑神疑鬼，總覺得這五個人有問題，恐怕有大羅掌宗的弟子。
　　姜樹庭看他們神色，笑瞇瞇的道：“放心吧，我已經弄清楚啦，裏面沒有大羅掌宗的弟子！”
　　“真沒有？”孫歸武忙問。
　　“沒有！”姜樹庭拍著胸脯保證。
　　孫歸武松壹口氣，笑道：“我就說嘛，他們不可能反應這麽快的。”
　　周望海還沒死幾天呢，消息傳過去，再傳出來，恐怕得十幾天。
　　李澄空忽然驚醒。
　　外面月華如水，壹輪明月高懸。
　　“啪！”壹塊石頭落到院中央。
　　“誰？！”孫歸武低喝。
　　衣袂飄飛聲中，壹個黑影掠過墻頭飄落到院中央。
　　卻是壹個黑衣人，黑色勁裝，黑巾蒙臉，僅露出壹雙寒星般的眼睛。
　　李澄空道：“老孫別出去。”
　　“李澄空，有膽子的跟過來！”黑衣人飛掠過墻頭，消失不見。
　　李澄空閉上眼睛，繼續運功。
　　半晌過後，黑衣人再次掠回院內，壓低聲音：“好個無膽匪類！”
　　李澄空懶得搭理。
　　黑衣人緩緩道：“難道妳不想知道老汪的來歷？”
　　李澄空睜開眼睛。
　　黑衣人道：“整個孝陵，知道他來歷的只有三個人，妳不可能打聽得到！”
　　李澄空道：“妳也不知。”
　　“恰恰相反，我知道！”
　　“呵呵……”李澄空露出哂笑。
　　“不必用激將法，我知道便是知道，妳想知道，那就跟我來！”
　　“我更不會跟妳去了。”李澄空搖頭：“我又不傻！”
　　“果然膽小如鼠！”黑衣人雙眼驟然壹亮。
　　李澄空忽然喝道：“慢著！”
　　他推算這黑影下壹步是要射向孫歸武，捉孫歸武逼自己跟上去。
　　這壹招很歹毒。
　　但他為何要引自己離開小院？
　　十倍思維之下，外面緩慢，容他從容思考。
　　是怕孫歸武他們幫忙，或者怕他們大喊大叫？
　　還是在外面有埋伏？
　　是因為不能壹擊必殺，還是因為有別的顧忌？
　　黑衣人聽到李澄空的話，準備離空的雙腳重新釘回地上，準備扭向孫歸武的身子停住，看向李澄空屋子。
　　李澄空道：“我跟妳走！”
　　他推開窗戶射出去。
　　沐浴著乳白色的月華，他優雅的、輕盈的落到黑衣人跟前，仿佛壹位翩翩濁世佳公子月下賞梅、優雅雍容。
　　粗麻中衣也不損這佳公子的風采。
　　甫壹落地，李澄空忽然嘶聲大喊：“來人啊，有刺客！”
　　聲如驚雷，炸開了靜謐夜空。
　　嘶聲力竭的大喊，打碎了踏梅訣營造出來的風采。
　　黑衣人眼中迸射冷光，狠狠瞪壹眼李澄空，當機立斷轉身如壹抹煙飄出墻頭，消失不見。
　　李澄空繼續大喊：“來人啊——！有刺客——！”
　　聲音透著淒厲，透著悲慘，看得站在各自門口的宋明華三人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