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再叛

　　李澄空打量壹眼鄭西風，然後再次消失，很快出現在營寨中的中央大帳中。
　　獨孤漱溟正負手踱步，黛眉籠罩焦躁，待看到李澄空出現，長舒壹口氣，黛眉間的焦躁消失。
　　董大同站在壹旁，暗自心酸。
　　公主殿下太過關心李道淵這個太監了，已經遠遠超過了主仆之別。
　　他看得莫名心酸，不爽，卻只能強行壓抑下來，免得在獨孤漱溟跟前失分。
　　“鄭大人！”獨孤漱溟輕喚緩緩睜開眼睛的鄭西風。
　　李澄空將他放到繡墩上，輕輕壹拍解了穴道，然後松開手退到壹旁。
　　鄭西風睜開眼，迅速打量壹眼周圍，目光落在獨孤漱溟身上，忙起身抱拳躬身：“見過清溟公主殿下！”
　　“鄭大人不須多禮，坐下說話！”獨孤漱溟道：“妳的傷如何了？”
　　“唉……”鄭西風坐回繡墩，面露苦笑，忽然劇烈咳嗽幾聲。
　　獨孤漱溟看向李澄空。
　　李澄空搖頭：“沒什麽大礙，慢慢將養便是。”
　　他並沒有施展天機指的意思。
　　獨孤漱溟若有所思，淡淡道：“鄭大人妳知道鐵西關的真實情況吧？”
　　“唉……”鄭西風苦笑道：“臣的信鷹被他們截獲，所以……”
　　獨孤漱溟皺眉，臉色肅然。
　　鄭西風道：“所以我索性也不再說，只埋頭苦練，待有壹天拉著侯顏同歸於盡。”
　　“糊塗！”獨孤漱溟哼道：“妳是有用之身，怎能與他壹起死？”
　　鄭西風搖頭道：“此事是大雲朝精心設計，步步緊逼，讓侯顏壹步壹步往前，最終深陷泥沼不可拔，到現在已經鐵了心背叛大月，歸於大雲了！”
　　“到底為什麽？”獨孤漱溟道：“大月待他不薄吧？”
　　“美人計。”鄭西風嘆道：“而且那個女人已經給他生了兩個兒子了。”
　　“所以神京的家眷他也棄之不顧了？”
　　“男人吶……”鄭西風搖頭道：“壹旦為情所困，比女人還不如！”
　　為了壹個女人拋家棄子、背叛朝廷，說出去都沒人相信會是壹個手握重兵的三品將軍所為。
　　“他會何時發動？”李澄空道。
　　鄭西風看向獨孤漱溟。
　　“知機監五品李道淵。”獨孤漱溟道。
　　“幸會。”鄭西風緩緩道：“依我所估計，壹個月就要起事了，到時候，整個鐵西關境內皆為大雲所有，待朝廷反應過來，恐怕他們已經占住了鐵西關，很難再拿回來了！”
　　“該死！”獨孤漱溟玉掌壹拍軒案。
　　李澄空及時按上軒案角，消解了獨孤漱溟的掌力，化解了軒案被毀之厄。
　　李澄空笑了笑：“鄭大人，如果沒有鄭大人的配合，鐵西關境內的所有眼線怎麽可能都失靈？”
　　“這話何意？”鄭西風壹怔。
　　李澄空道：“鄭大人也與侯顏同流合汙了吧？……難道侯顏有妳難以拒絕的誘惑？”
　　“李！大！人！”鄭西風斷喝，嚴肅沈聲道：“咱家雖失職，對皇上的壹片忠心可鑒日月！”
　　李澄空搖搖頭：“那為何壹絲消息也沒透漏出來？皇上被蒙在鼓裏？”
　　“咱家的信鷹被控制，傳出的消息都是有利於鐵西關的，咱家也被監視！”鄭西風喝道：“如果不虛與委蛇，咱家已經被殺，根本沒有跟他同歸於盡的機會！”
　　李澄空笑了笑不再多說，似被他說服。
　　“莫寒了忠臣之心！”獨孤漱溟橫向李澄空。
　　李澄空笑著點頭。
　　“壹個月……”獨孤漱溟沈吟，緩緩道：“那還來得及，我們馬上離開！”
　　“殿下，怕是未必會容我們離開吶。”董大同苦笑道。
　　他現在已經徹底失去了僥幸心。
　　同時也擔憂父親與大哥。
　　他們是被脅裹其中，還是主動參與？壹旦參與了謀反，那幾世都翻不過身！
　　甚至自己都要受其牽連！
　　獨孤漱溟道：“只能盡力而為了，鄭大人，妳先下去歇著吧，好好養傷，我們會逃回神京的！”
　　鄭西風忙大聲道：“殿下，妳的信鷹乃異種，不會被他們所攔，現在發信回去還來得及，即使救不得我們，也能避免鐵西關落入大雲之手！”
　　他知道皇室貴胄的信鷹與尋常的信鷹不同，乃是異種，日行萬裏沒有問題。
　　“那就請鄭大人寫信給皇上吧。”獨孤漱溟順勢說道：“我送回去。”
　　“……是。”鄭西風沈聲道。
　　獨孤漱溟起身讓開位置。
　　蕭妙雪已經研好了墨。
　　鄭西風提筆醮墨，筆走龍蛇，壹氣呵成寫壹封信，拿起來吹了吹，雙手奉給獨孤漱溟。
　　獨孤漱溟接過來掃壹眼，滿意的點點頭，遞給李澄空。
　　李澄空掃壹遍，閉上眼睛沈吟。
　　獨孤漱溟看向他。
　　李澄空道：“鄭大人，據我所知，妳與朝廷的聯絡是有暗號的吧？”
　　鄭西風緩緩點頭。
　　李澄空道：“不知這上面的暗號是什麽？”
　　鄭西風笑道：“這上面的簽名，如果我的名字往上傾斜，則是實話，往下傾斜則是反話。”
　　“哦——？”李澄空笑了笑：“恐怕說反了吧？應該是往上傾斜是反話，往下傾斜是實話。”
　　“這樣麽？”鄭西風皺眉想了想：“難道我走火入魔而讓腦子糊塗了？”
　　李澄空微笑道：“勞煩鄭大人重寫壹份吧。”
　　“……也好。”鄭西風緩緩點頭，重新提筆寫壹封信，將鄭西風三個字往下傾斜，遞給李澄空：“這次如何？”
　　李澄空掃壹眼笑道：“多謝鄭大人了。”
　　鄭西風抱拳：“殿下，臣要歇壹歇，暫且告退，還是先回城內，免得侯顏懷疑！”
　　“嗯，也好。”
　　“我送鄭大人回去。”
　　李澄空提起鄭西風，壹閃消失在原地，閃了兩閃，已經進入了鐵西關城。
　　再兩閃，已然回到鄭西風的府邸，送回到他的臥室，然後告辭離開。
　　回到大帳內，獨孤漱溟玉臉冰冷，緩緩道：“鄭西風已經叛變了？”
　　李澄空嘆壹口氣，慢慢點頭。
　　獨孤漱溟皺眉：“怎麽可能？他可是內官！”
　　內官還沒有叛變的先例，因為對於內官來說，權力來源只有皇帝。
　　不像外廷，除了皇帝，還有六部考評，獨立運轉。
　　李澄空道：“還是姑且視為他叛變了吧，萬壹弄錯了，事後再補償也好。”
　　“唉……”獨孤漱溟搖頭。
　　她萬萬沒想到事情嚴重到這般程度，從沒想過會有邊關鎮守將軍和監軍叛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