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遊戲滿級後

文笀

修真武俠

雷聲喑啞沈悶,從陰雲之上轟然落下。 夜雨並不大,絲絲縷縷細細綿綿。看著旁邊正抽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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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章 天門之後的世界

修仙遊戲滿級後 by 文笀

2021-4-28 20:52

  天門之後的世界跟大多數人想的不壹樣。
  許多人曾用想象力去描繪過:
  濃郁到幾乎要啊變成液體的靈氣;遍地靈植與靈獸;處處都是天地道機,招手即來;浩然正氣、玄明紫氣遍布天空……那裏是壹個美好的無與倫比的世界。
  但師染所見,並非如此。
  越過天門後,她立馬感受到自己實現了某種“超脫”,或者說達到了某種“境地”。不是“境界”,而是“境地”,壹字之差,顯示著完全不同的東西。
  這片世界比之天下,表面上並無多大不同。
  山是山、水是水、生靈是聖靈。只是,這裏的生靈全都不具備修仙悟道化龍的可能性,因為它們的規則枷鎖被鎖死了。
  對了!就是“規則”!
  進來後,師染壹直在想,到底有什麽跟天下是不壹樣的。
  規則,就是規則。
  之前在天下,嘗試突破大聖人壁壘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壹絲抵觸。現在想來,那應該就是規則的抵觸。而且,她有壹種感覺,那是不完整的規則的抵觸。
  而進入這天門後的世界,那樣的抵觸再也感覺不到了。規則也變得完整了。
  她想了想,眼中泛起壹絲紅意。隨後,她輕而易舉地看到了組成生靈的“規則”。那是壹種玄妙的存在。
  在天下,規則是壹種玄明的存在。無法感受到,但其壹直存在。
  而在這裏,她能通過某種方式,去看到規則以及規則的組成。
  看上去,規則像是密密麻麻排列整齊的黑線。但師染想了想,認為這種“黑線”應該只是規則的表現形式,而並非真的是黑色的線條,換言之,那是壹種被人感受的方式。
  師染看向前方。
  她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似乎很小,又似乎大到無邊無際。這種感覺很玄妙,讓她有些享受。
  肩頭微垂,師染有些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她想曬曬太陽。
  她鬼使神差地心念:“太陽!”
  如言出法隨。原本沒有太陽的天空,果然出現了壹個太陽。
  “月亮!”她又想。
  日月同空的夢幻之景便浮現。
  “萬物生!”
  從她腳底開始,生命氣息如潮水蕩漾開。
  青草與野花簇擁著她,向四周蔓延。壹棵棵大樹拔地而起,向天空張揚生命的活力;壹只只蝴蝶扇動翅膀,在微風中起霧;走獸、飛禽相繼出現。這座沒有空間概念限制的世界裏,上演著萬物生長的演出。
  接著,她看到初具人形的猿猴出現,它們開始了飛速的進化。繁衍種族,建立文明,戰爭與和平,災難與祥和,步入修仙時代……壹場場她所熟知的“歷史”在這裏上演。
  她見證了這壹切。她知道,這壹切因她“心生”。
  她心想:
  “萬物死。”
  雕敝於是發生在這座世界的每個地方。文明式微、生命雕敝、萬物腐朽。
  眨眼之間建立起來的美好世界,又在眨眼之間消失殆盡。
  如夢如幻。
  師染的眼睛覺得這是假象。但是她心中卻有壹種感覺,這壹切都是真的,都發生了,因自己而起,因自己而消逝……
  “這太……玄妙了。”
  這就是大聖人之後,所能感受到的壹切嗎?擡手間,創造壹個世界,構建壹個文明,擡手間又讓這壹切消逝。
  她心裏產生了疑惑。
  為何這短暫幾個呼吸發生的事,會給自己壹種無比真實的感覺?就像,真的經歷了壹個世界的興衰。可自己卻只感受到了幾個呼吸的時間。
  她向前邁步,忽然壹腳踩空,如同跌入了深潭之中。
  這只是壹剎那的感覺。下壹刻,她發現自己站在了壹座書亭前。書亭後面是壹間不大的木屋,很幹凈,但從木頭的質感上看,有很久的年歲了。
  見到這幅場景,師染先是壹恍,隨後目光變得冷冽起來。
  她記得這裏,而且刻骨銘心。
  當初,自己正是誤入了這裏,看到了那不為人知的秘密,才毅然決然地離開了儒家學宮。
  這裏是至聖先師的住處。
  師染走進書亭,向裏面望去。她壹眼就看到,那個昏昏欲睡的老夫子。
  腳步聲,叫醒了老夫子。
  老夫子睜大眼睛,看向師染。他看上去普通極了,只是個老年生活豐富清閑的老頭。
  “小染,是妳啊。”
  老夫子樂呵呵地笑了聲,他看向前面放著壹堆書的書案。揉了揉眼睛,像是在自語:
  “年紀大了,容易犯困。”他看向師染問:“小染啊,是功課又碰到什麽小禮也解決不了的難題嗎?”
  師染壹言不發地看著他。
  老夫子揮揮手。
  “小染?怎麽不說話啊。”
  師染咬了咬牙說:
  “我已經不是妳的學生了!”
  老夫子楞了許久。眼中的色彩換了又換。許久後,他才像是徹底醒來了壹樣。
  “年紀大了,記性不好,記性不好啊。”
  他看著師染,柔和地說:
  “妳比我預想的要早壹點來到這裏。”
  “妳預想的是多久?”
  “八十二年之後。”
  他說的沒錯。原本師染覺得自己需要準備大概壹百年時間,才能只靠自己開天門。但葉撫的介入,讓這個時間提前了。
  老夫子笑道:
  “有人幫了妳。”
  師染面無表情。
  “妳知道下面發生了什麽。”
  老夫子搖頭。
  “之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師染想到他之前表現出的迷糊的樣子。那樣子似乎是還在學宮裏的時候。
  “妳的記憶停留在四千年前。”
  老夫子揉了揉眼睛,說:
  “妳還是像以前壹樣聰明。那時候,小以憐巧,妳聰慧。妳們是學宮最——”
  “那是以前的事。”
  老夫子露出壹種“念舊”般的遺憾。
  師染問:
  “這四千年,對妳來說意味著什麽?”
  老夫子看了看眼前的書案,然後笑著說:
  “我好像走了個神,就過去四千年了。”
  師染壹點不懷疑他說的話。來到這裏,剛壹見到他,她就有壹種他還是四千年前那個他的感覺。
  “為什麽,會這樣?”
  老夫子撐著腰站了起來。他很高大,看上去也很強壯,但的確是老了,勾著腰,駝著背。
  “每壹樣事物都有自己的歸宿,生命的歸宿就是死亡。像我這樣的人,早就該死了,只不過還在想辦法茍延殘踹。”
  “修仙的盡頭不是永生嗎?”
  “小染,沒有人會真的去追尋永生,也沒有人真的想獲得永生。只是,在沒完成心願之前,不想死罷了。”
  “妳的心願,是什麽?”
  老夫子笑道:
  “搞學問的啊,都想知道世界唯壹的真理是什麽。”
  “妳不知道嗎?”
  老夫子搖頭。
  “不知道。”
  “知道了,又有什麽意義?”
  老夫子說:
  “唯壹的意義就是知道了。小染,這不是矛盾的。”
  師染無法理解。她也不曾去想過這些問題。她回想起四千年前,偶然闖進這座書亭後,看到的秘密。
  “妳心系蒼生,卻又背叛了天下。這是矛盾的。”
  老夫子搖頭:
  “小染,妳該親自去尋找世界的真相。”
  “妳在逃避我的話。我親耳聽到,妳跟佛祖說,要毀滅這座天下。”
  老夫子和藹地笑著。
  “小染,妳覺得我會不知道妳在外面偷聽嗎?”
  師染想過這個問題,也覺得至聖先師知道自己在外面。
  “所以,妳們說的就不是事實了嗎?”
  “小染,妳小時候就是急性子,現在還是。妳應該多學壹學小以。”
  師染不承認這壹點。
  “她就是太善良,才會死。”
  老夫子搖頭。
  “如果妳當時願意多待壹會兒,妳就會聽到更多。”
  “所以,妳們之後又說了什麽?”
  老夫子搖頭。
  “現在我不能告訴妳了。我也很遺憾,當初妳沒聽到。如果妳聽到了,我們更有機會見證世界的真相。”
  師染本身就帶有對至聖先師的怨氣。在她眼裏,老夫子這句話就是在逃避,在掩飾。
  師染有些憤怒。
  “妳欺騙了整座天下。他們至今不知道,自己以後會面對什麽。”
  老夫子看著師染。
  “他們會知道的,什麽都會知道。東宮會讓他們知道壹切。”
  師染早就從葉撫那裏知道了東宮,也就是白薇的打算。她蹙著眉問:
  “所以,妳們就可以什麽都不做嗎?”
  “小染,妳應該自己去思考,世界的真相。”
  他第二遍說起這句話。
  師染呼出口氣。她平靜了壹些。
  “我不想跟妳爭吵,也沒資格要求妳什麽。妳就當我是個怨氣很重的人。”
  “不,小染,妳是個聰明的孩子。”
  師染冷冷地看著他。
  “妳的話無法令我信服。興許妳知道更多,做著更多的事,但是現在,我無法認同妳。”
  “小染,妳不需要認同我,妳有自己的路。”
  師染沒有告別,轉身向外。
  踏出書亭的剎那,她回到最開始的地方,再回首看去時,是空地壹片。
  她明白,剛才只是至聖先師想見她。
  這種久別重逢恩師的感覺讓她很別扭。她感覺自己明明很痛恨他,卻在見到時,依舊忍不住去關心他。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在知道他背叛了天下之後,感到很痛苦難過。
  “妳說的沒錯,我要自己去尋找世界的真相!”
  師染唯壹覺得這是可信。
  任何對外力的儀仗,到了某個程度,都那麽被動與無力。每個人最大的儀仗,都該是自己本身。
  忽然,鈴鐺聲響起,帶著“慵懶”與“清閑”。
  師染循聲望去。長須髯髯的老頭,騎著壹頭青牛緩緩而來。鈴鐺聲來自青牛脖子上的銅鈴鐺。
  能在這裏騎著壹頭青牛的只有道祖。
  師染還記得道祖的模樣,小時候見過。
  道祖的聲音很有精神。大概是模樣太老了,看上去也跟普通老人壹樣。
  “聽說這裏來了個新人,是妳嗎?”
  師染只是對至聖先師懷有糾結復雜的情緒,並非是個莽撞無禮的人。她依舊尊敬他們這樣的前輩。
  “師染見過道祖前輩。”
  道祖笑了笑。
  “我就是看看妳,沒什麽別的打算。”
  他說完,就欲離去。
  “等等。道祖前輩。”
  師染甚至覺得,用前輩稱呼都很不合適。但她想不到什麽合適的稱呼了,直呼道祖又顯得無禮了壹些。
  道祖笑問:
  “師染小姑娘,有何事啊?”
  “我有很多疑惑,關於這座世界的,天門之後的世界。”
  “這裏不是很普通嗎?就是硬了點而已,跟天下壹樣的。”
  師染把自己初次進入這裏的遭遇說了壹遍。
  道祖神情不變。但她看到那頭壹樣很老的青牛看了自己壹眼。
  “大概是做了壹場夢吧。”
  道祖臉上掛著微笑。
  “小姑娘,不如自己去尋找世界的真相?”
  他驅使著青牛離開這裏。
  又是這句話。師染覺得他們可能是話中有話。
  師染望著遠去的道祖,大聲說:
  “道祖前輩,妳知道佛祖在哪裏嗎?我想請教壹些問題。”
  道祖的聲音緩緩傳來:
  “緣落了,沒有佛祖了。”
  師染楞住。她不明白這句話什麽意思。
  道祖離開了。
  之後,師染獨自在這座玄妙的世界裏行走。
  直到某壹刻,她腦海裏響起葉撫的聲音。
  “下來吧,別在上面浪費時間了。他們把妳封鎖了。”
  師染又是壹楞。什麽叫把我封鎖了?
  她發覺越過天門後,想解決的疑惑不僅沒有解決,反而更多疑惑了。
  她用意識問:
  “怎麽回事?”
  “意料之中的事。總之,他們不會害妳的。”
  “原本會發生什麽?沒有我阻擾白薇的話。”
  “沒有妳,白薇會直接把他們扯下來。白薇跟他們理念不同,肯定會發生矛盾的。”
  “好復雜。”
  “到時候我慢慢給妳說。”
  “葉撫,我現在問妳,妳的身份,妳會告訴我嗎?”
  “現在妳還理解不了,可以再等等。”
  “我總感覺妳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
  “呵呵,以前妳說這種話,我會忍不住把妳滅口的。”
  “看來,妳的確不是。”
  “失望了?”
  “有點,想著啊,或許妳做完自己的事,就要離開了。”
  “不著急,歲月漫長。”
  “總會有那壹天的。”
  “妳先下來吧。我還想當面向妳道謝呢。”
  師染沈默許久。過了壹會兒,她問:
  “妳會突然消失不見嗎?”
  “不會。”
  師染什麽都沒說了,斷開意識聯系後,她心至身便至,離開了這裏,再出現時,已經在第壹重小世界了。
  她還以為開天門後,再回到天下很困難,沒想到就是壹個念頭的事。
  葉撫將自己的位置給了她,她正打算前往,忽然壹道聲音叫住了她。
  “師染。”
  她回頭看去,見到白薇站在不遠處。
  白薇微笑著。她看上去跟最初在黑石城見到的壹點差別都沒有,還是鄰家姑娘的模樣。
  “白薇姑娘。”
  “葉撫是個很危險的人。”
  師染目無表情。
  “妳想表達什麽呢?還是說,妳知道他的身份。”
  “他不說,沒人知道他的身份。但他的確是個危險的人。”
  “就因為聯合我算計了妳?”
  “不,我沒那麽小氣。”
  “妳說什麽與我無關,我有我自己的判斷。”
  “當然,我只是告訴妳這個事實而已,具體的,需要妳自己判斷。”
  說完,白薇陡然消失。她很強,師染無法捕捉到她的氣息痕跡。
  師染想不通白薇為何突然出現說這樣壹番話。
  是為了讓自己懷疑葉撫嗎?還是說是在警告自己遠離葉撫?
  可能性很多。
  但師染都不在乎。她有自己的判斷。
  ……
  白薇再次現身,是在壹座正在爆發的火山外面。
  炙熱的巖漿與翻騰的火山灰無法靠近她。她孑然壹身立於這片混沌之地。
  此刻,她皺著眉。
  “無法介入意識,有人在保護她。能毫無痕跡地抵擋我,只有葉撫了。”
  她嘆了口氣。
  “葉撫妳到底是什麽人啊……為什麽壹直阻止我……”
  此刻,她心裏又愛又恨。
  ……
  “我認為她是最合適人選。”
  “再觀察壹下吧,我想等等。”
  “老和尚已經先壹步走了。我們時間不多。”
  “總有變數啊。”
  “道不就是多變的嗎。”
  “但真理只有壹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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