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州馬神像

　　七月驕陽灼灼，炙烤萬物。
　　中州的人不像東土那樣含蓄，在穿著上大方許多。在這艷陽天裏，能從大街小巷各處看到身著清涼的男人女人。
　　秦三月也換回了夏天穿的衣服，清爽許多，但也顯得更加瘦了。冬天有厚重的衣服給她撐身形，夏天嘛，就“原形畢露”了。事實上，在進三味書屋前，她更瘦，這麽壹年來也還是長高長胖了不少。看上去很瘦大概也是因為她體態抽長，顯出來的。但也的確，她是那種怎麽吃都長不胖的人。
　　葉撫不論冬夏，都是那副輕薄的打扮，反正冷不冷熱不熱也沒什麽感覺。穿習慣了，也就不想在穿著上多下功夫。
　　現在他們身處鐘楚道郡，是沒有國家勢力的地方，也就意味著這裏凡人很少，幾乎要比在黑石城、洛雲城那樣的地方找修仙者還難。
　　道郡這樣的地方，有著大大小小不少的修仙門派勢力。這些門派勢力大多占據著某個山頭，或者臨靠靈氣充裕的地方，所以道郡大多數的範圍裏，都是大山、大湖之類的，這些山湖之類的壹多，各類妖獸、靈物便多了起來。在這樣的地方，秦三月才覺得真正走入了修仙世界。
　　在壹些地方，偶爾撞見人，大多是壹些門派弟子下山斬妖歷練，極少有單獨出行的。像葉撫和秦三月這般兩人出行的都很少，碰到其他人的大多數時候，都是各走各的路，互不打擾，也有過幾次碰到喜歡挑事的人，但那都是無關緊要的，秦三月召出幾個精怪就能應付。
　　就這般，從大山大湖經過。壹路下來，秦三月收獲滿滿，認識了不少妖物靈物，長了見識不說，還收了壹大批千奇百怪的精怪。葉撫就是全程陪著她，看她折騰這折騰那，也不幫忙，也不打擾。
　　從鐘楚道郡邊緣之地進了腹地後，人才漸漸多了起來，自然，大多數依舊是修仙者。
　　雖然沒有國家，但依舊有著城池。只不過，這些城池不再是分權的壹部分，而是中立勢力。畢竟，壹個大的道郡裏，不能只有門派弟子，還得有散修，像城池這種中立勢力，便是散修能夠駐紮的地方，也是資源交換的地方。門派采購資源，大多會在這樣的地方。若要用壹個詞來形容這種城池，大概就是“市場”。
　　散修在深山、大湖等地斬殺了妖獸，便可以將妖獸身上壹些值錢的東西帶到城池裏換取修煉資源。而門派勢力也可以在城池裏采購各類材料，用以門派的發展與維護。自然，城池不可能免費為眾人提供場所，壹般而言都會在交易之中抽取部分利益。還有各類大中小商行、家族產業入駐，以及特殊機構，諸如賭場、情報樓、青樓種種，但凡是人，就有欲望，而欲望是第壹消費力。
　　葉撫兩人到的城池名叫州馬城。是能夠在中州大地圖上用紅色記號標記的大型城池。三面環山，山皆是靈山，有著不少的門派駐紮，自然而然，這座城池也很是繁華，是整個鐘楚道郡裏名頭響當當的大城，也就是壹個大勢力。
　　還在遠處的山上，葉撫和秦三月便能看見不少人進進出出，各類飛禽走獸在城外停駐。遙遙看去，沒法將整個州馬城收入眼底，看到的盡是排排而立，規劃分明的各類建築。
　　很大，很有修仙的感覺。這是秦三月的心裏想法。她曾壹度想什麽叫修仙的感覺，在見到這座城後，大概能理解了。因為這裏，九成以上的人都是修仙者。
　　壹座有著數百萬人的城池裏，九成以上的人都是修仙者。光是想想，秦三月都覺得不可思議。她真正見識到了，什麽叫繁華，什麽叫這是壹個鼎盛的時代。
　　而要管理這麽多的修仙者，又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別傻看著了，進城去吧。”葉撫叫醒她。
　　秦三月回過神來，“哦哦哦，好。”
　　她還沒到能夠禦風飛行的程度，只能借助精怪的本事。便招來壹道風種精怪，從山上壹躍而下，朝著州馬城滑行而去。葉撫就始終跟在她身邊。
　　州馬城外面的空域有著許多的飛行坐騎，秦三月在滑翔的時候，要壹邊控制方向，壹邊避免被飛行坐騎卷走，按理來說是挺有難度的，但是有著壹顆七竅玲瓏心的她，最不怕的就是壹心多用，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州馬城前面。
　　城墻很高，在山上的時候看不出來，到了山下才發現高的很，比凡城的城墻高多了，而且隱隱有種威勢宣泄而出，讓人壹感受就知道定然是用很好的材料澆築的，堅不可摧。因為城墻高，為了搭調，城門也修得很高很大，讓人感覺不是在進城，而是在進什麽了不得的地方。城門周圍兩片極大的空地是用來停放飛禽走獸各類坐騎的。有財力的人可以購買專門的靈獸袋用以存放，但窮是大多數修仙者的表現，能有坐騎已經很不錯了。所以，往著兩邊看，能看到各種各樣的活物和死物坐騎，讓人應接不暇。
　　有那麽壹瞬間，秦三月感覺自己是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面丫頭。雖然跟中州比起來，除了北國和大周王朝以外的地方，的確像是鄉下。她悄悄瞥了壹眼葉撫，見後者神色淡然，不由得想老師的家鄉是不是更繁華呢？
　　然後，她也盡量控制自己不左顧右盼，免得被人當做沒有見過世面的人，給老師丟了臉。
　　走過壹段路後，葉撫笑著說：“妳不用那麽僵硬，自然壹點。沒人會笑妳的。”
　　秦三月尷尬地說：“感覺上，我的確沒見過什麽世面。”
　　“妳才十六，以後見世面的日子還多。現在就是妳見世面的時候，所以，不要憋著自己。”
　　“好吧。”聽了葉撫壹番話，秦三月心裏釋然許多。她想想也是，自己也是在神秀湖見過大場面的人，怎麽能說是沒見過世面呢？
　　壹這麽想，頓時自信多了，胸膛挺起來，下巴揚起來，走路也自然了。
　　葉撫瞧著，笑而不語。他想，年輕就是有活力。
　　州馬城不設禁，隨進隨出，這很符合壹個“市場”的特征。從高大的離譜的城門進去後，入目第壹眼就是壹條環城河，將城區同城門之間隔離開來，八座大橋從城區鋪到城門來，供人進城。
　　這種構築秦三月還是第壹次見。
　　“國家裏面的城，許多都有環城河，但那是修在城門之外的，像這種修在城內是為何呢？”秦三月問。
　　葉撫說：“凡城的環城河主要是充當護城河的作用，但是像州馬這種仙俠城池，妳覺得有必要用護城河嗎？”
　　“沒必要。”
　　“所以，這條環城河的具體作用是為了構築城池整體。”
　　“整體？”
　　“是的。妳想想，大型城池建築，會因為什麽而在整體與局部上下功夫？”
　　秦三月想了想，說：“外觀、格局。”
　　“還有。”
　　“供水和循環嗎？”
　　葉撫搖搖頭，“妳不要站在凡城的角度去想，要從修仙界的角度去看待。”
　　“整體與局部……”秦三月皺眉，想了片刻後，眉目壹動，答道：“陣法，是不是陣法！”
　　葉撫笑道，“對了。大型的定基城池無法移動，除去高大的城墻外，最好的防禦措施自然就是陣法。”
　　說到陣法，秦三月興趣盎然。這麽就沒了解過這壹存在，她都快忘了自己的副業是個陣法師。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感受這州馬城裏陣法的氣息。
　　“小心點。”葉撫提醒。
　　秦三月點點頭，然後就開始壹心多用了，壹邊瞧這周圍的景象，壹邊顧著前面的路，壹邊又放出自己的禦靈之力，去感受州馬城的陣法氣息。禦靈之力從她身上流淌而出。因為禦靈之力的獨壹性，除葉撫之外的人是感受不到特殊的，所以秦三月沒有什麽顧忌，但作為壹個外來者，她還是比較小心，沒有壹時放出太多。
　　禦靈之力從她身上脫離，蔓延在環城河裏面，隨著環城河的循環水流不斷遠去。
　　然後，她就耐心地等待氣息的反饋。
　　這邊，她和葉撫從八座大橋中隨意上了壹座，然後進入了城區。州馬城的格局跟之前見過的城池格局完全不同，以前的城池建築比較密集，基本上是挨著來的。而州馬城的建築比較整齊且分散，建築之間必定有著過道，是壹種類似棋盤而又不緊挨著的修築格局。鋪街道的材料似乎不是石頭，而是某種金屬。
　　像州馬這樣的城池，為了方便管理，都是不允許飛行或者疾走的，要麽用城中特設的交通工具代步，要麽自己走路。當然了，要是妳會縮地成寸的本事，可以咻地壹下到另壹處去，壹般而言，不造成損失，也是不會管妳的。但會縮地成寸的那個不是大能之輩，而那種人到處都少見，中州也不例外。
　　葉撫見秦三月對城裏的壹切興致滿滿，所以就選擇跟她壹起走路，就當是在散步了。
　　州馬城裏九成以上都是修仙者，所以來來去去，從身邊走過的人，秦三月基本都能感受到他們身上的氣息。其實大多數人境界都不高，畢竟修仙是很難的壹件事。之前壹段時間秦三月見過太多大人物，認識了不少天才之輩，壹度以為修仙其實很簡單，分神洞虛到處都是，合體大乘也不少見，渡劫聖人處處有。到了中州見識了大環境下的修仙者後，她才明白自己以前的目光太過局限了。
　　事實上，修仙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是壹件相當難的事。分神洞虛在中州仍然是境界高深之人，合體大乘十分難得壹見，渡劫聖人在哪兒都是傳說中的人物。
　　只能說，跟在老師身邊才有機會接觸絕大多數人壹輩子就接觸不到的人物。
　　許多人，終其壹生都要在練氣、築基兩個境界裏打轉，甚至在壹些小地方，築基已經是很厲害的人物了，畢竟絕大多數人都是普通人。金丹元嬰往上，更是難上加難。她這才明白胡蘭的天賦是多麽高了，壹個十歲出頭的元嬰修士，放在哪兒都是絕頂層次的天才。太可怕了，難怪老師對她的期望那麽高。
　　走了不知多久，放入環城河的禦靈之力反了回來，然而結果卻不盡如意。她只感受到了十分薄弱陣法氣息，遠不到去了解深入的程度。
　　“老師，州馬城的陣法是不是要比明安城厲害得多？我只能感受到十分淺薄的氣息。”秦三月問。
　　葉撫搖頭，“明安城的陣法不弱，但那是外顯陣法，而州馬城的是內蘊陣法，沒有啟動時難以感受是很尋常的事。不要說妳陣法剛入門，便是那些浸淫多年的專職陣法師都難以感受。”
　　“這樣啊。”秦三月有些遺憾。
　　葉撫說：“妳若真想感受壹番，我可以帶妳去個比較合適的地方。”
　　“真的嗎？”
　　“但我需要跟妳申明，妳可能會受傷，而我不會幫妳。”
　　“受傷？怎樣的傷？”
　　“得虧妳問，我還真怕妳壹股腦地答應了。”葉撫說。
　　秦三月吃吃壹笑，“我像那麽不小心的人嗎？”
　　葉撫上下瞧了瞧，“還真說不定。”
　　“放心啦，老師，我會小心的。”
　　葉撫點點頭，那妳跟我來吧。說著，他帶秦三月登上了壹輛代步工具，是木材質的鳶鳥，因為有著固定的飛行軌道，所以是被認可的飛行工具。
　　約莫半個時辰後，他們在州馬城城中區壹處空地停了下來，或者說是廣場。
　　雖說是城中區，但這裏人明顯少了很多，而且境界修為普遍要高於之前剛進城看到的。
　　剛進入這裏，秦三月立馬便感受到壹種無形的威壓，從四面八方襲來，將整個人裹挾住。有壹種處處都暴露在外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人很不自然。
　　“就是這裏嗎？”
　　“嗯。”
　　“感覺怪怪的，待著有點不舒服。”
　　“要是不習慣，可以回去。”葉撫笑道。
　　秦三月說：“來都來了，不能半途而廢。”
　　“也行，我再提醒妳壹遍，小心，受傷的話我不會幫妳。而且這個時候受傷，就意味著接下來壹段時間，妳將失去許多樂趣。”
　　秦三月澀澀地笑了笑，“要不要說得那麽誇張啊。”
　　“不誇張。”
　　老實說，聽葉撫這樣說了後，秦三月心裏蠻虛的，因為現在壹切對她來說是未知的。理性地去評判現狀，自然是放棄為好。若是是以前的她，自然不會冒這個險。但是跟著葉撫，只有兩個人壹起的幾個月下來，她性格上變化了壹些，較之前多了不服輸的勁頭，這種勁頭尤其是在葉撫面前，表現得很明顯。
　　但她自己顯然沒有註意到這種勁頭。
　　想了想，她咬牙：“試試吧。”
　　葉撫略有些擔憂，“我真的不會幫妳的。”
　　“受了傷我自己挨著。”
　　葉撫說：“以前妳應該早就放棄了。”
　　“不會吧。”秦三月想了想說。
　　葉撫搖搖頭沒多說，然後他指向廣場盡頭，“看那裏。”
　　秦三月看去，極目眺望，在那盡頭看到壹座雕像，雕像是壹只沒見過的異獸。頭似牛馬，額生獨角，三足似鷹鳥而立，側生獨翅，尾粗長如龍。
　　“那是什麽？”
　　“那是州馬。”
　　“州馬？州馬城這個名字就是這樣來的嗎。”
　　“是的。”
　　秦三月細看，嘀咕，“的確有馬的感覺。”
　　“那是州馬城內蘊陣法結構唯壹顯露在外的陣旗之壹。”
　　這壹點秦三月是了解的，陣旗名字雖然叫旗，萬物皆可為旗，並無局限。
　　葉撫繼續說：“越是靠近它，便越是容易感受到陣法的氣息和結構，但同樣的，它所宣泄出來的威壓也就越濃郁。這城中區之所以人少，而且有的人都是境界比較高深的，便是因為低境界的人承受不住它的威壓。”
　　“但我明明沒有修煉過，為什麽還能承受呢？”她眼睛壹亮，“難不成是禦靈之力已經逐漸改變了我的身體承受能力？”
　　葉撫笑道：“妳沒發現我壹直站在妳前面嘛。”
　　秦三月這才註意到，老師壹直在她前面壹個身位。這才知道後，她連忙跟葉撫站得更緊，略顯尷尬地低了低頭。
　　“那麽，接下來，我就要走開，然後妳自己去感受氣息了。”說罷，葉撫就要走開。
　　秦三月急忙喊：“等等，等等！讓我先準備壹下。”
　　“那妳準備。準備好了就說聲。”
　　秦三月深吸壹口氣，全身關註，收回所有的心力，全部用來匯聚禦靈之力。待到禦靈之力環繞在她身周，時刻準備掠出後，她咬牙說：“我準備好了。”
　　葉撫笑了笑，然後腳尖輕點，身體掠開。
　　同壹時間，秦三月將所用的禦靈之力放出，探向那遠處的州馬雕像。
　　只是壹瞬，禦靈之力便到了州馬面前，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挖了壹道氣息過來，但下壹刻，潮水般的威壓用來。剎那間，秦三月感覺自己從萬丈懸崖跌落，心頭發顫，不由自主地跌倒在地上，接著耳邊響起壹聲驚雷般的咆哮，蠻橫地沖進耳朵，肆掠壹切。她向前看去，好似看到那頭州馬朝自己奔來，腳踏萬物，翻覆眾生，灼目的光直接將讓她雙目黯淡。
　　然後，她發現自己聽不見了，看不見了。
　　“老師！老師！”她連忙呼喊。但是她聽不到自己喊出來的聲音，便以為自己沒有發出聲，就更加用力的喊。
　　黑暗中，她感覺壹雙手將她抓住。
　　然後，壹道聲音在她心頭響起，“都說了，讓妳不要冒險。”
　　秦三月極力恢復鎮定，同以心聲問詢，“我怎麽看不見了？”
　　“不僅看不見，還聽不見了。”葉撫說。
　　秦三月慌了，“我不會既瞎了，又聾了吧？老師，怎麽辦？”
　　“我提醒過妳三次，但妳還是要冒險。我又能說些什麽呢？之前也說好了，不會幫妳。”葉撫嘆了口氣，“還有，妳現在只是暫時性失明和失聰。”
　　秦三月緊緊抓住葉撫的手，“對不起。”
　　“向妳自己的身體道歉吧，不要跟我道歉。”
　　秦三月還真的就聽了葉撫的話，“身體啊身體啊，對不起，跟著我讓妳受苦了，以前沒吃好，現在又受傷。”
　　葉撫氣極反笑，忍不住拍了她腦袋壹下，“妳還真來啊，傻不傻啊！”
　　“老師，妳怎麽這樣啊！”秦三月壹手抓著葉撫不放，壹手按著腦袋。“明明是妳說向自己身體道歉的。”
　　葉撫無奈，“那是氣話。”
　　“對不起，讓妳生氣了。”
　　葉撫嘆了口氣，“事實證明，妳們三個都壹個性子，做事壹點都不考慮後果，不知道體會壹下我的想法。”
　　“對不起。”
　　“算了不說了，找個地方住下來，妳先修養幾天吧。”
　　秦三月小聲嘀咕，“我還是覺得老師妳也應該負責。”
　　葉撫挑眉，“我犯什麽事了？”
　　“要是妳不說有這個地方，我就不會來冒險，不冒險就不會受傷。”秦三月看不見葉撫在哪兒，也聽不到周圍的聲音，緊緊抓著葉撫給了她唯壹的安全感。
　　葉撫笑了笑，“妳倒是挺會推卸責任的。”
　　“這不是推卸責任……”秦三月說得自己都不信自己說的話了。
　　葉撫正欲說話，秦三月感覺到了立馬搶先壹步，“所以，老師妳為了負責，應該把我背著走！”
　　葉撫若無其事地松開了手。
　　秦三月失去了唯壹的依靠，立馬慌張起來，“老師？妳在嗎？”
　　葉撫沒有回應。
　　秦三月急了，“妳不要走啊，我不讓妳背就是了。”
　　回答她的是壹句，“上來吧。”
　　秦三月伸手向前探去，摸到的是寬厚的背。然後，她爬了上去，臉貼在肩頭，抿起了嘴角。
　　她在心裏頭想：“才不會讓妳負責，只是想讓妳背背我。”
　　葉撫感受著背後溫熱的重量，神情卻沈著。
　　他在心裏默默道：“三月啊，讓妳受壹次傷，只是想告訴妳不要學妳師姐。希望妳能明白。老師我不是石頭做的，有時候也會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