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遊戲滿級後

文笀

修真武俠

雷聲喑啞沈悶,從陰雲之上轟然落下。 夜雨並不大,絲絲縷縷細細綿綿。看著旁邊正抽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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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 菩提本無意

修仙遊戲滿級後 by 文笀

2021-4-28 20:52

  事實上,葉撫壹直在第二重小世界裏。之前前往秦三月意識海的只是壹道氣息化身。他並沒有告訴秦三月,那個氣息化身壹直都在她意識海中。
  這是保護她的手段。他並不希望秦三月知道這壹點,從而限制了自己的成長。
  第二重小世界裏,葉撫又壹次碰到了那個扛鼎少女董冬冬。
  她比起以前還是那樣健壯,有活力,充滿了朝氣。
  董冬冬發現葉撫時,立馬高興地打招呼:
  “好久不見哇!”
  葉撫迎上去,笑著說:
  “還記得我啊。”
  “那當然!我記性好得很呢。我還記得之前的事,壹點都不落下的。”
  葉撫問:
  “妳來這裏做什麽?”
  “就來了唄,沒有什麽原因。走到哪裏就是哪裏。”
  葉撫笑道:
  “上次分別是在鐘楚道郡,這次見著是在清薇道郡,這兩個道郡可是挨在壹起。難不成妳幾年裏就走了這麽點路?”
  董冬冬手往後繞拍了拍大鼎:
  “這東西越來越重了,我走得慢。”
  “那走遍天下得多久啊。”
  “幾千年,壹萬年?說不好呢。說不定哪天它就重得我背不起了。”
  葉撫看了看這小房子似的大鼎,問:
  “為什麽壹定要背著呢?”
  “鍛煉體魄啊。妳之前不是問過嗎?”
  葉撫說:
  “鍛煉體魄有很多種方式的嘛。”
  “這是我爹給的辦法,不能含糊的。終有壹天,我也會變成我爹那樣強壯!”
  董冬冬臉上滿是期待與堅定。她看著葉撫說:
  “妳呢,這麽久,還是跟豆芽菜壹樣。這些年裏壹點都沒鍛煉吧。”
  葉撫揚起下巴:
  “我肯定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啊!”
  董冬冬明亮的眼睛充滿好奇:
  “這是什麽形容?怪怪的。”
  “就是說,妳看著我瘦小,其實我很強壯的!”
  董冬冬皺了皺可愛的鼻子:
  “我不信。妳把衣服脫下來讓我看看。”
  “妳個姑娘家家,哪有這麽說話的?”
  “這怎麽了嘛。我只是看看妳是不是脫衣有肉而已。”
  葉撫笑出了聲:
  “被人瞧著,要說我占妳便宜呢。”
  董冬冬不理解:
  “雖然我不想占妳便宜,但我讓妳脫,說也應該是說我才對啊。”
  “妳當我沒說吧。”
  董冬冬還是純真的。葉撫覺得自己可不能跟她說太多,免得教壞人家。
  董冬冬哼了壹聲:
  “有話不說完,我爹說,這種人最討厭了!”
  “那妳是討厭我咯。”
  董冬冬想了想:
  “也沒有吧。”她說:“妳要是跟我壹起鍛煉身體,我肯定壹點都不會討厭妳的。”
  葉撫努了努嘴:
  “還是算了,我吃不了苦。”
  “不辛苦的,只是背著這大鼎到處走而已。”
  “夠辛苦了。”
  “我爹以前跟我講,他都是背著大山,好大好大的大山走,他比我辛苦多了。”
  葉撫問:
  “妳爹現在不背了嗎?”
  “沒有山可以背了。他說的,我也不知道什麽意思。”
  葉撫點點頭。
  “哎,有機會我帶妳去見見我爹就是了。”
  “這不好吧,會讓人誤會的。”
  “怎麽不好了!”
  董冬冬壹本正經地說:
  “不要在意世俗的眼光,全心全意做自己就好。”
  葉撫笑著點頭:
  “妳說得對。”
  董冬冬說得沒有任何問題,但那樣的事不是輕而易舉能做到的。
  她問:
  “妳呢,妳來這裏做什麽?”
  葉撫看了看四周:
  “這裏風景好,來看風景。”
  董冬冬想了想:
  “上次渡劫山妳也是這麽說的。”
  “是嗎?”
  “我記得很清楚,是的。妳是喜歡到處遊玩,觀覽風景嗎?”
  “大概吧。”
  “什麽叫大概啊!妳這個人,說話簡單點嘛。壹就是壹,二就是二,不要糊弄。”
  “妳教訓得是。”
  董冬冬看著葉撫,笑著說:
  “要是妳是我啊,指定要被我爹狠狠罵壹遍。”
  “這麽說的我,還真想見見妳爹呢。”
  董冬冬時不時就提起她爹。可見,她爹給她的影響有多深。
  “時間還長,以後肯定有機會的。”
  葉撫望著董冬冬背後的大鼎,忽然感覺這並不只是大鼎,還是某種意義的象征。那像是父輩傳承給子輩,最為珍貴的東西。
  “是啊,時間還長。”
  葉撫望著遠方,笑著說:
  “我覺得妳以後會扛起更重的東西。”
  “誒,這鼎已經很重了。多重才叫更重的東西啊。”
  “以後的事情,自然是要等到以後啦。”
  “哦,也是哦。嘿嘿。”
  董冬冬燦爛地笑著:
  “我也要抗大山。”
  “還有比大山更重的。”
  “希望能夠啦。”
  “只要信念壹直在,就壹定能的。”
  “不要對我抱那麽大的期待嘛,要是做不到,不就讓妳很失望了嗎?”
  “我相信妳,不會讓人失望的。”
  董冬冬樂呵呵地笑著:
  “妳真奇怪。明明才見過兩次,我憑什麽讓妳相信啊。”
  葉撫莞爾。
  “妳不會是故意逗我開心吧。那我的確很開心。不過,不要隨便相信別人哦。”
  董冬冬認真地說:
  “我們壹起努力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妳說得對。”
  “我要向前了,妳要跟我壹起嗎?”
  “我還有事。”
  “那我們就有緣再見了。”
  “嗯。”
  董冬冬禮貌地告別,然後顛了顛背上青銅色的大鼎,沈沈地向著遠方走去。
  這個時候,夕陽剛好照到這邊來,她影子逐漸拉長,垂在葉撫面前。
  葉撫輕輕彎腰蹲下,伸出壹根手指,在她的影子上點了點。壹根金色的絲線從黑色的影子裏冒出來,然後瞬間被他手指卷住。他朝手指上金色的絲線吹了口氣,頓時,金色絲線化作飛灰消散。
  做完,他站起來,回頭望向天空,眼神逐漸變得平淡,暗暗自語:
  “又開始了。”
  隨後,他壹步跨出,身影消失在這裏。
  不久後,壹個十分健碩的中年男子從遠方跨步而來,看向前面的夕陽,眼神逐漸變得溫柔起來。
  ……
  葉撫離開了武道碑,甚至直接離開了中州。
  他出現在南疆的壹座矮山上。
  南疆素來是五片大陸裏受關註最低的。這片大陸離其他大陸都很遠,洞天福地和秘境古墓都不多,而且這裏國家多為佛國,有著濃烈的宗教色彩以及深厚的信仰,外人往往是難以融入的。尤其是越往南,這種感覺就越明顯。
  所以,這裏也成了眾人不太喜歡前往的地方。
  而且,因為佛國治理的緣故,長久以來,都以平靜和諧為主,歷來極少有被人銘記於心的大事。佛家子弟入俗世的也少,許多天下大事,佛家子弟也不參與,故而難生事端,有種與世隔絕的感覺。倒真的像是壹片極樂凈土。
  葉撫站在壹棵菩提樹下。
  遠處的山坡上,又壹座破廟。說著是破廟,其實也打掃得挺幹凈的,還有香火裊裊,可見是有人居住的。
  他在郁郁青青的菩提樹下等待著。
  過了壹會兒,壹個穿著青灰色法衣的少年和尚,趕著步子朝這邊走來。他的模樣生得端正極了,眉間有壹朵蓮花,顏色很淺淡,但看得清是蓮花。頭頂的戒疤有點影響相貌,但點得端正,看著也別有美感。
  少年和尚在遠處就看見了葉撫。然後他的步子稍稍頓了頓,臉上浮現起糾結的神情來,猶豫了壹會兒後,他咬了咬壓,深吸壹口氣,像是給自己打氣壹般握了握拳,走了過來。
  “這……這這位施主,有有有什麽事嗎?”
  他很緊張,說話有些結巴。
  葉撫笑了笑:
  “別緊張,我路過。”
  少年和尚指了指他背後的菩提樹說:
  “我,我想摘點葉子。”
  “嗯,妳來吧。”
  葉撫讓開路。
  少年和尚緊張得捏住袖口,走到樹下,踮起腳,拽了壹條枝丫下來。他小心翼翼地回過頭,看向葉撫。
  看到葉撫並沒有看著他,才連忙拉了壹把油綠色的葉子下來。
  葉撫突然問。
  “這葉子有什麽用嗎?”
  和尚嚇得抖了抖,然後僵著臉書:
  “緣定師父要用葉子做玉米餅。”
  “哦玉米餅啊,我以前也吃過。不過不是用這種葉子,而是用梧桐葉包。”
  葉撫笑著問:
  “梧桐葉葉片大,可以包壹張大餅。這菩提葉,有點小了吧?”
  和尚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傻笑道:
  “不小不小,綠葉可裝天下。”
  剛說完,他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抿住嘴就要離開。
  葉撫笑著叫住他:
  “綠葉可裝天下,是什麽意思?”
  和尚僵在原地,轉過頭,苦巴巴地說:
  “師父給我說的,我也不知道,施主另問他人吧。”
  葉撫招招手:
  “小和尚,過來。”
  “幹……幹什麽?”
  “我問妳個事。”
  和尚緊張地說:
  “施主問吧。就不過去了。”
  “妳怎麽這麽緊張?”
  和尚縮了縮頭:
  “長這麽大,我只跟師父說過話,沒有跟別人說過話。所以,很緊張。”
  “妳多少歲了?”
  “十七歲。”
  葉撫笑了笑:
  “那確實會緊張。不過沒關系,我只是問個問題。”
  “嗯,施主請問。”
  “如果我要把這棵菩提樹挖走,會怎麽樣?”
  和尚陡然大驚:
  “不可以!那是我們的!”
  葉撫問:
  “妳們的?有什麽證據嗎?是妳種的還是妳的師父親手種的?”
  和尚啞然。
  他記得,年幼時,師父帶著自己來這裏時,這棵菩提樹就已經在了。
  “是無主之物,對吧?”
  和尚楞了楞,然後點頭,然後又猛地搖頭:
  “不對!施主也沒有證據證明這是施主的!不能隨意帶走!”
  “為什麽呢?”
  “自然之物,尋善而歸,守得天成,不動不搖,方為慈悲。”
  “那也是自然之物才行。可這棵菩提樹,並非自然之物。”
  和尚凝起細長的眉毛:
  “施主憑什麽這麽說?”
  知道葉撫想帶走菩提樹後,和尚壹下子就不緊張了。
  “自然生長,才為自然。刻意而為之,並非自然。”
  和尚皺眉:
  “照施主這般,自然之物又豈不是天地刻意而為之?”
  “天地無意,任其生長。”
  “施主豈知天地無意?”
  “小和尚豈知我不知天地無意?”
  “我不知。”
  葉撫又笑著說:
  “出家之人,當是無我才對。從之前到現在,妳壹共說了多少個‘我’字?”
  和尚瞪大眼,楞住。
  “小和尚,妳是不是禪心不定啊?”
  經由葉撫這麽壹說,和尚才陡然反應過來,自己不禁壹直說“我”,還沒有念“阿彌陀佛,我佛慈悲”的佛號!
  想到這裏,他神色大驚,連忙拿起掛在脖子上的念珠,閉上眼,捏千佛手印,不停念叨: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葉撫出聲道:
  “小和尚,這樹我搬走了哦。”
  和尚立馬睜開眼:
  “不要!”
  “妳心又亂了。”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他正念著,忽然遠處的小廟傳來呼喚:
  “思空。”
  和尚連忙應道:
  “哎!”
  “還沒摘到菩提葉嗎?”
  “師父,有人要帶走菩提樹!”
  思空和尚剛說完,壹陣風忽然吹來。
  風定,壹個老和尚出現。
  老和尚直直地看向葉撫。他微微點頭:
  “阿彌陀佛。貧僧緣定,請問這位施主,為何而來?”
  “為菩提樹而來。”
  “所為何事?”
  “帶走菩提樹。”
  “緣起何處?”
  葉撫看著老和尚說:
  “如果妳聽聞過使徒二字,那麽妳就不會阻止我。”
  老和尚緣定繁多的皺紋將他的表情壓住,看不出喜怒哀樂來。他望向葉撫背後的菩提樹,混濁的雙眼忽然變得十分明亮,如同最為澄凈的珍珠。
  他嘴唇變得十分幹澀,語氣沈悶地問:
  “施主可是護道之人?”
  “並非。”
  “那施主可知菩提樹為何生變?”
  “三年前,這裏來過壹個人。或許妳們沒有註意到。”
  老和尚臉上皺紋好似變得更多了,他手指不斷撥弄著佛珠。片刻後,他俯下腰:
  “望施主留菩提樹性命。”
  葉撫笑道:
  “放心,菩提本無意,意在過路人。”
  “貧道感激不盡。”
  “師父不必謝我,綿薄之力而已。”
  “為天下人,做天下事,當戴大恩,戴大德。”
  葉撫搖頭沒有多說。
  他看向旁邊的思空和尚,笑問:
  “我現在可以帶走菩提樹了嗎?”
  思空根本不知道師父跟這位施主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但知道師父同意了施主。這棵菩提樹從小伴他到大,雖心有不舍,但出家人當心無雜念才是。他也彎腰: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葉撫呼出口氣,轉身壹把將菩提樹連著根,根帶著土拉了出來收好。這處小山坡立馬只剩壹個凹坑。
  思空眼神有些恍惚。
  葉撫註意到這點,笑著走上前,在他眉心蓮花輕輕壹點:
  “小和尚,可不要難過哦。”
  說完,他轉身便要離去。
  老和尚緣定上前壹步:
  “施主請留步。”
  “老師父還有事嗎?”
  緣定眼皮耷拉著,很顯老態。他或許真的已經很老了。
  “思空,妳先回去。”
  “嗯。”
  思空知道師父應該還有別的要說,就先回去了。
  思空走遠後,緣定才慢悠悠地說:
  “貧僧自知人力不久矣。施主知道使徒壹事,想必也知道思空之秘。”
  “老師父是想讓我照顧照顧他嗎?”
  緣定搖頭:
  “貧僧只是希望施主能在他最艱難的時候,幫他壹把。”
  葉撫笑道:
  “老師父既然知道他會遭遇什麽,想必已經做好了準備才是。”
  “貧僧窮盡人力,尚不知寰宇之極,無可奈何,無可奈何。”
  “老師父還請放心。該做的,我不會落下。”
  緣定撥弄著手裏的佛珠,點頭道謝。
  葉撫搖搖頭,壹步邁出,離開這裏。
  緣定望著天邊許久後,緩步走回小廟。
  剛進去,看向思空時。赫然見到他眉心那朵蓮花已然消失。
  他立馬想起之前,葉撫輕點思空眉心那個動作。
  回過神來時,已是熱淚盈眶。
  “吾道不孤,吾道不孤啊!”
  這次,他沒有自稱貧僧,也沒有念阿彌陀佛。
  見著師父忽然掉淚,思空趕忙跑過來,連聲問:
  “師父,妳怎麽了!”
  緣定親昵地摸著思空光禿禿的腦袋。
  摸著摸著,思空腦袋上的幾點戒疤便消失不見了。
  “思空,妳該出去走走了。”
  “可是,師父妳不是說外面都是汙濁嗎?”
  “不,天底下最純凈的人,剛才就在妳面前。”
  “師父,什麽意思啊?”
  緣定只是親昵地撫摸著。臉上掛著滿足的笑。
  忽然,他的動作停了下來。老朽的味道壹下子傳出來。
  思空心裏忽然很不安:
  “師父?”
  老和尚沒有答應。他合上了眼,臉上還是滿足的笑。
  “師父……”
  思空嗚嗚地哭了起來。
  他退後兩步,雙手合十,壹邊哭著,壹邊念: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壹切苦厄……”
  老和尚在小和尚的超度經文中,慢慢化做了灰,被風帶走,灑向天下各處。
  腳下的小廟也同著壹起,變作飛灰。
  小和尚思空回頭見,壹切皆化作了壹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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