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兵亂
大周皇族 by 皇甫奇
2018-6-12 22:26
“怎麽可能!!”方雲腦海中,如同無數個響雷炸開,震得天旋地轉。他死死的盯著趙伯言,良久才恢復視力,目光中的趙伯言,目中帶著壹絲不忍。但對著方雲質疑的目光,卻神色認真,毫不避讓。顯然這個消息,來言確鑿,並非虛假。
方雲心中壹冷,四肢血氣褪盡,壹片冰冷。這壹剎那,無數個念頭,掠過腦海。驟然之間,他終於明白,為何自己在中土神洲世界外的虛空,會突然感到不安了!
方雲從未想過,自己心中,無如戰神壹般存在的父親,會遭遇到不測。壹種無言的窒息感,讓自己重重包圍,幾乎無法呼吸。他深吸了壹口氣,命令自己強行鎮定下來。
現在,絕對不是沈浸喪父之痛的時候。父親的倒下,勢必對整個方家和朝廷造成巨大的影響,而且,方雲必須弄清楚,這壹切到底是怎麽回事。父親是不是完全沒有任何的生機。
“告訴我,這壹切到底是怎麽回事?”方雲長吸了壹口氣,以極度冷靜的聲音,沈聲道。
趙伯言微低著頭,聽到方雲的聲音,瞳孔中掠過壹絲異色,微不可覺的點點頭。他當初決定跟著方雲,就是看中他的智慧和冷靜。作為壹名霸主梟雄,不是說不能有正常人的喜怒哀怒,而是不能被這種喜怒哀樂所戰勝。
普通人可以這樣,但梟雄、霸說絕不可以。這就是兩者的差別。下壹刻,趙伯言將自己所知的消息,詳詳細細的敘說了壹遍。這些消息的來源,不自有蠻荒邊境的蛾子,四方侯方胤名下的武將,還有宗派傳言以及涉及此事武者的口述。
“……大人,老侯爺戰死的消息,已經傳到上京城了。老夫人命令屬下通知大人,即刻返回上京城。此外,侯爺戰死之後蠻荒百萬精銳部隊,群龍無首,留下極大的權限空限。現在,許多人蠢蠢欲動,不只朝中的貴族侯,連武侯都對這支力量極欲染指。這壹切,還急需大人前去處理。希望大人節哀順變!”
趙伯言說著,深深揖壹禮。他之所以對於方雲聽到消息後反應,極為在乎。這也是壹個重要的原因。蠻荒那邊是完全亂了套,四方侯中也是壹片悲慟。如果方雲在這個時候,表現的如同普通人那麽軟弱,那麽決不是壹個可以托付的明主。真要如此,恐怕下壹刻,趙伯言也要掛下印件,偷偷離去了。
自古君擇臣臣也擇君。眼下並不是什麽太平盛世,而且大亂之勢。趙伯言原本寄希望於方家身上的權利、富貴,在這種亂世,已經完全沒有任何意義,求存保命才是最實際的。方雲像普通人那麽軟弱,被擊垮那麽絕對不是他趙伯言,可寄身翼下的。
十萬蛾子雖然可貴,但也不是不可以舍棄的。
“這麽說根本沒有人,親眼見到我父親和蠻族戰神戰鬥的場景?也沒有搜到我父親的屍體?”方雲閉目許久,沈思不語,良久突然開口道。
趙伯言怔了怔,隨即點頭:“是的,侯爺。當日烏雲密布,暴雨猛烈。他們交手時根本沒人能靠近。事後,侯爺的部下派人去交戰的地方搜過沒有搜到侯爺的屍體。懷疑是蠻族人將侯爺的屍體帶走了!”
四方侯方胤戰死,都已經是公告天下的事。趙伯言不明白為什麽方雲還會抱有希望。如果方胤沒有戰死的話,那他為什麽不返回大周?
方雲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松了口氣。不管如何,只有沒有人見到父親的屍體,那麽就還有壹線希望。在方雲的心目中,父親壹直高高在上,狀若天神,方雲絕不相信,他會被壹個蠻族戰神擊殺。
“大人,事情緊急。世子已經從前線趕回了。蠻荒的情況,世子也鎮壓不下。世子早有言,如果遇到侯爺,立即通知侯爺趕往蠻荒,處理蠻荒事情,上京城那邊,他現在必須陪伴老夫人,讓侯爺暫時不用分心。”趙伯言再次道。
世子方林,現在已經是忙得焦頭爛額。他雖然是駙馬,也要受軍令節制。如果不是四方侯戰死事情重大,而且軍機處裏,有人幫助。恐怕方林都很難從秋荒趕回。
而且,相對於蠻荒的兵權,華陽夫人的狀況,更加重要。方林已經無暇顧及到蠻荒,四方侯遺留的那些軍隊了。四方侯方胤多年培養的嫡系,壹旦落入他人手中。恐怕這些心腹都會遭到清洗,不得善終。這些人壹生效忠四方侯,忠心耿耿。方林絕不願意,在方胤“死後”,這些心腹不得善終!
這也是方林讓趙伯言轉告方雲,立即前往蠻荒的原因!
“大人,這是世子讓我轉交給妳的信。”趙伯言說著,從袖中掏出壹封信,遞了過去。
方雲沒有多說,抽出信,立即看起來。方林在信中,並沒有過多言及四方侯的事。只是簡單的說了壹下上京城的事。四方侯“戰死”後,上京城的權力重新洗牌。方家現在唯壹的支柱,便是方雲。但方雲畢竟太過年輕,遠遠比不得四方侯二十年的威烈。特別是,久久都沒有方雲的消息。將帥戰死,權力空缺。派出新的接任者,乃是朝廷的規矩。而且如今邊荒多戰,如果趕在方雲現身之前,掌控了這只百萬大軍,那麽就算方雲返回,也是大局已定,說不得什麽了。這壹點,連人皇都不會支持他。
“妳回去吧。告訴世子,就說壹切交給我了!”方雲看完信,不動聲色的塞回信封,開口道。
“是,侯爺!”趙伯言壹喜,恭聲道。方雲雖然沒有說什麽,但這壹句,就抵過了千萬句。
“砰!”壹團空氣炸開方雲的身影驀然消息不見。
荊洲邊界,與蠻荒相鄰之處,已經壹片混亂。忠於四方侯和忠於朝廷的已經完全陷入爭執之中。
“妳們瘋了嗎?蠻荒有蠻族戰神坐鎮,我們是不可能深入其中的。袍澤壹場,我們是絕對不會放任妳們去自殺的!”壹群軍人聲嘶力竭的嘶吼著。
“侯爺屍骨未寒,正曝屍蠻族荒野之中,受盡淩辱。妳我身為侯爺部下,受盡侯爺恩惠,如不把侯爺屍骨搶回,如何對得侯爺?”
隔面相對,卻是壹雙雙血紅的眼睛,露著瘋狂的殺氣。
“大家袍澤壹場,妳們想要歸附其他人,我們沒有意見。但誰如何阻止我們搶回侯爺屍骨,別怪兄弟們無情!”
“妳們瘋了嗎?二十年邊荒戍守,今日難道要兵戎相見?妳們對得起侯爺嗎?”夾在縫隙中,試圖調和雙方的武將,也是情緒激動,厲聲咆哮。
“武侯代表的是軍機處,是朝廷。神武侯親至,就是朝廷的命令。我們雖然是侯爺的部下,但更是朝廷的軍隊。妳們難道想要侯爺在死後,背上叛賊之名,給他抹黑嗎?”
另壹群同樣情緒激動。
“違背朝廷,就是給侯爺抹黑。今日誰敢踏出荊洲,就別怪我等無情!”壹聲令下,寒光閃爍,壹柄柄兵器,直指蒼穹。百萬大軍,壹時極其的混亂。壹排排的軍隊,將另壹排軍隊圍住,而另壹支甲士,又將之圍起來。大家都是眼睛血紅,殺氣盈盈。距離大軍數千丈的地方,神武侯壹身甲胄,站在山頂上,俯瞰著混亂的大軍。這個時候,軍令已經很難正常的傳達了。
“四方侯訓練的這些部下,可真是可怕啊!”神武侯身畔,壹名心腹強者望著下方的劍拔弩張,氣氛僵滯,隨時可能流血的狀況,感慨道:“我現在終於有些明白,為什麽侯爺,不強行命令這些人聽調。而且,對於這種混亂的情況,也聽之任之了。”
神武侯負手而立,寬大的袖袍在風中獵獵舞動。他望著下方刺目的金鐵寒光,嘴角露出壹絲譏諷的冷笑:“方胤英明壹世,訓練的軍隊,強大無比,深得兵法要旨!對其更是忠心耿耿。可惜,朝廷的軍隊,畢竟是朝廷的軍隊。方胤獲得這些部下的忠心,畢竟名不正言不順!他壹生自詡忠心朝廷,今日也才會落下如此弊端。本侯只需宣讀命令,這些忠於朝廷的人,和忠於方胤的人,自會針鋒相對。兄弟相鬩!”
壹旁心腹點點頭:“侯爺英明!這只軍隊,畢竟是效忠方家的。就算損失大壹些,也對侯爺沒什麽損失!”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麽,這名穿著鎧甲的心腹武者,猶豫了壹下,道:“只是,軍機處的命令,遲遲不下來。如果方家次子趕到了,恐怕對武侯會不利啊……”
氣氛驟然壹冷,這名心腹武者神色壹僵,立即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心中後悔不叠。趕緊低下頭來:“侯爺,屬下失言……”神武侯這才神色轉暖,拂了拂衣袖,沈聲道:“妳跟隨我也不是壹天兩天了。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都聰明點。方家次子,倒是我低估了他。居然把勢力,伸入到了軍機處裏。我幾次力薦,都被英武侯和元武侯他們擋了回來。以致於,新的任命遲遲下不來!不過,也不會太遠了!”
神武侯頓了頓,目光掠過層層空間望向遠處,那裏,也聚集了許多的王侯。覬覦四方侯留下的這塊肥肉,並不止他壹個人。許多的貴族侯,和虛權王侯,都如烏鴉壹般,聚集到了這裏,以朝廷發生戰亂,需要這些忠心的部下為名,征調他們到自己名下。
朝廷的正規命令,遲遲不下。方家的繼續人,又久久沒有出現。軍權空缺,早已出現混亂。這些以大義為名,以朝廷需要為借口,征調這些甲士,倒是也征集到子壹些忠心耿耿耿的士兵。
“傳令下去,告訴那些王侯。如果混亂再沒有停止,立即以兵亂為由,肅清叛亂。但有反抗,格殺勿論!”神武侯的聲音,透著壹股寒氣。
“兵亂”,這是壹個最好的,肅清方胤舊系、嫡系的借口。雖然會死上壹些人,但對於瓦解方家的勢力,卻是好事。
作為武侯,神武侯本不需要這麽多的軍隊。只是,哪怕用不上,也決不能落到方家手裏!
“是,大人!”片刻之後,所有聚集到這裏的王侯,都收到了神武侯的口諭。眾人都默認的點點頭。
“嗡!”當蠻荒的百萬軍隊,混亂進壹步激化的時候。邊緣地帶,突然同時響起壹陣陣厲喝:“四方侯部下,兵亂謀逆,奉旨肅清!違令者,斬!”
“奉弩南侯命令,接受四方侯軍隊。放下兵器,立即投降。違令者,形同叛國!”
“非常時期,膽敢軍中嘩變者。壹律處死!”
“跪下,誰敢反抗,壹律殺死!”
壹只只軍隊,從四個方向,殺入了這只混亂的大軍中。歷朝歷來,軍權更替,都免不了流血與清洗。
四方侯的軍隊,同樣如此。
“本侯在此,妳們想要叛國嗎?”壹聲暴喝,突然從山頂傳出,神武侯拔地而起,丹田壹震,在虛空中炸開壹片滾滾的烏雲,揮手之間,壹只山峰般的盔甲手掌,掀起浩浩罡風,朝著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壓了下去。
“轟隆!”就在此時,壹股龐大的威壓,震破虛空,輻射整個虛空。猛然壹震,就將神武侯發出的巨掌,整個震塌。
“本座在此,我倒要看看,誰敢放肆!”隆隆的聲音,如同巨雷壹般,在天地間回蕩。整今天地,都在這股令人窒息的龐大氣息中,猛烈的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