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夷荒

　　“邪皇前輩，有禮了。當年前輩退隱之前，在下還只是森羅萬象宗的內門弟子。對於前輩，那是極為仰慕。能再次見到前輩，真是幸甚，幸甚！”
　　象皇開口道。
　　“前輩就不必了。妳我都是天沖七品的武者，彼此平起平坐。武道只有實力之分，沒有前輩、晚輩之分。象皇就不必客氣了，大家平輩論交吧。”
　　紫玉邪皇淡然道。
　　武道界就是這麽現實，功力不夠，哪怕妳輩分再高，也只能是淪為棋子。弱肉強食的法則，亙古不變。
　　紫玉邪皇看得出來，象皇也只不過是客氣而已。倒並不見得，就是真的多麽尊敬、敬仰他。自然也不會當真。
　　“呵呵，邪皇說的是。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象皇道。
　　“說吧。妳攔下我們，到底所為何事？”
　　紫玉邪皇從容道。
　　“嘿嘿，聽說天邪宗說了個叛徒。導致兩名太上長老，被大周朝新封的冠軍侯所殺。”象皇笑道。
　　眾人聞聲，齊齊變色，壹個個勃然大怒。這等事情，放在哪壹派，派內高層被人混入間諜，都是極其恥辱的事情，象皇等於是當面戮天邪宗的脊粱骨，眾人哪能不怒。
　　只有紫玉邪皇不動聲色，靜靜的看著象皇。他心知皇象不可能，只是為了奚落天邪宗來的。
　　“哈哈，諸位不要誤會。在下與那冠軍侯也有舊仇。幾個月前，我在海上遇到了四方侯方胤，被他羞辱壹場。這個少年冠軍侯，正是方胤之子。當初，方胤故意放我壹碼。就是拿我當此子的磨刀石。待他日後成長殺我。方胤以為我不知道他的打算。哼！與其養虎為患，不如獵虎烹食。方雲此子，我欲殺之。”
　　“原來如此。象皇想要援手，我們自然也沒有拒絕的道理。不過，此子背景復雜。剛剛我本來擒下他，不料，俗世皇朝之中，居然有頂級強者出手，隔著重重虛空，擋下我的攻擊。如今，此子早已逃離，不知去向。不知象皇，可是有什麽線索？”
　　紫玉邪皇道，作為內天地的長老，他對於方雲倒沒感覺到多大威脅，反倒走出手的宗人府宗令，讓他有些忌憚。
　　大周朝的經營壹千多年，更集中了王朝的氣運。
　　普天下，不知道多少天資卓絕之輩，聚集在王朝名下。出現壹些頂級強得，倒也是情理之中。
　　“那個小子身上，有壹件屏蔽天機的法器。如果以先天數術推演，是不可能推測到的。不過，我卻知道，那小子正在祭煉壹門聖巫教的法器‘五獄骨皇’。這件法器需要的材料非常繁復，現在，他正是在搜集煉制這件法器的煉制材料。只要依據這個，看他搜集了什麽，還有什麽沒有搜集，就知道他接下來的去向了。”
　　象皇道。
　　“五獄骨皇？”紫玉邪皇眉頭微皺，這門法器，可不只法器那麽簡單。壹旦練成，乃是踏入天沖四品的最好憑借。
　　“五獄骨皇極難煉制。只有十二頭上古炎魔君王的骸骨，才能煉制成功。而且所需材料也非常龐大。壹般的煉器材料也就罷了。其中有兩味極為稀少。壹種是魔神之骨，壹種是溟獸骸骨。前者虛無飄渺，只有憑借自身氣運，看能否遇到。後者，也只溟荒才有，而且是海下極深的地方，充斥著許多遠古既存在的深海霸主。如果要煉制五獄骨皇，就必須前往溟荒，捕獵深海的溟獸。”
　　壹名內天地的退隱長老，突然開口道。顯然，對於聖巫教的這門法器極為熟知。
　　紫玉邪皇若有所思：“此子救得廖千尺。按道理，可以即刻返回中土，立刻了結此事。他卻往東而去。看來，他身上還有什麽事懸而未決，並不想離去。須臾子，立即推算深海溟獸族群，看數量是否有所加減。”
　　“嗯。”
　　須臾子二話不說，再次運起先天數術，周天推演。這壹次，卻沒有費多少功夫：“北方溟獸，近期有個劫數。此劫過後，恐怕會減少幾頭。”須臾子道。
　　眾人沈默不語，心中立即有數。
　　“這個劫數，雖然不能說壹定和此子有關。但只憑這壹點，也值得去看壹看了。妳們幾個，立即前往北溟查探壹番。北溟起於遠古，未遭陸地戰爭的影響。深海底處，空間復雜，有許多異度空間，其中不乏壹些遠古寶藏。妳們幾個，順便獵獲壹些補充宗派資源吧。”
　　“是，大長老。”
　　幾名被點到的內天地長老恭聲道。
　　北溟有遠古寶藏不假，但要找得這些寶藏，有壹定的運氣成分。即便找到，也是極為兇險，需要付出壹定的代價。但現在，卻顧不得這麽多了。
　　“內天地還有些事，我暫時脫身不得。不過，我會在妳們身上留下壹道烙印，若是遇到兇險，我會立即趕到，將妳們救走。象皇，這次事情就麻煩妳了。”
　　紫玉邪皇說著，轉頭對象皇道。
　　“邪皇客氣了。”
　　象皇揖了揖手道，心中波動了壹下。這次借助方雲的事，和天邪宗內天地的長老們拉上關系。日後，自然也能借用這些人，對付四方侯。
　　“方胤！這次就先讓妳嘗到喪子之痛！”
　　象皇心中掠過壹絲殺機。
　　天邪宗在東邊布下的眼線，確實要弱上許多，方雲輕松就晃了過去。也就是幾個時辰，立即就離開了狄荒，進入到了夷荒境內。
　　只見壹片莽莽的景色撲面而來，壹片片的森林覆蓋大地。夷荒與狄荒不同，雖然依舊有山嶺，便卻沒有狄荒那麽多，那麽頻繁。而且，山勢也不高。
　　夷荒雖然依舊比不得中土，沒有那麽富庶。卻也沒有狄荒那麽荒涼。
　　“好熟悉的味道，我聞到了中土北方麥子的氣息。”
　　廖千尺道。
　　“妳說的沒錯，他們種的就是麥子。”方雲望著下方的田野道。他熟讀儒家經典，這夷荒雖然也是第壹次到，但卻並不陌生：“狄荒地形所限，多以畜牲為主。少部分才會種麥子。而且狄人畜牲、騎射乃是天性。耕種對他們來說，比中土人學習匠藝還要麻煩。至於夷荒，中古時代，就開始從中土引進麥子。畜牲和耕種同時進行。雖然還比不得中土，但卻也頗具規模。”
　　“這些，我倒是不知道。天邪山搬到狄荒也沒有多久。這夷荒，我卻是從未涉足。不太了解。不過，夷荒的邪神教卻是極為有名。其中高手輩出，卻是需要小心。”
　　廖千尺道。
　　“嗯。我會留意。現在已經離開狄荒，我的任務也已經完成，妳可以返回中土了。”
　　方雲道。
　　“嗯。這次多謝了。我都差點以為，這次在劫難逃了。”
　　廖千尺感謝道。
　　“謝就不必了。妳真要感謝，就感謝妳們宗令吧。我欠他三個允諾，這是第壹個。”
　　方雲擺了擺手，淡然道。
　　兩人也不多說，拱了拱手。各自離開。
　　廖千尺縱身離開後，方雲收了天地萬化鐘，落下地來。這夷荒大地，他之前從未來過。這次來，倒是要好好觀察觀察。
　　夷荒和中土多有戰爭，觀察其中的民俗、風俗，對於日後的戰爭多有裨益。方雲的地位，已經很少能參加這種戰爭了。但是周昕、楚狂、管公明他們說不定。多搜集壹些信息，對自己這些部分，必有好處。
　　“哢嚓嚓！”
　　方雲全身骨骼脆響，硬生生的拔高了壹截。眨眼之間，化為鷹目深鼻的夷人。夷人鷹鼻深目，皮膚極為白皙。與中土人大不壹樣。最大的差異在於夷人的眼睛，以碧色為主，其他各色都有。
　　從這點來說，夷人與海族倒是極為相似。方雲曾經從十幾萬蛾子那裏，看到過壹個搜集的傳說。據說是，夷人祖上曾有壹位皇室，迎娶了壹位貌美海族女子。而且皇室的美談傳開後，波及民間，普通百姓紛紛效仿。這才使得夷人與中土有相大差異。夷人貌美的女子，因為與中土女子不壹樣，擁有壹種異域風情，所以對中土人極有吸引力。
　　至於宗派界，卻是有另壹個傳說。這個傳說，卻是和邪神教有關。傳說中，中古之初，壹位強大的邪神跨空而至。以邪法，將自己的血脈融入到了夷人血脈中，從而改變了夷人的樣貌。
　　此事是真是假，無從考究。不過方雲讀過經書，知道儒家對此另有解釋。儒家《四夷》中說，地域、氣候和飲食的差異，能夠導致外貌上的差異。這壹點，就像南人多詩才，北方多豪傑壹般。如果仔細的分辨，就能發現，大周朝南方人和北方人在體格上還有差別的。北方人更加高大，強壯壹些。只不過，夷人將這種差異，極端化了而已。
　　方雲壹路信步而行，經過了許多麥田。見到了不少耕作的農夫和壹些策馬而過夷人。倒也無人懷疑他。甚至壹些夷人，還誤以為他是同族，把他請入舍內飲茶。
　　方雲壹路行來，立即發現了壹個問題。夷人雖然普通骨架大，身子高，彪悍依舊，卻不是那麽強烈。甚至，更多了壹絲柔軟、溫和的氣息，猶如中土百姓壹般。方雲甚至在壹些夷人家裏，看到了中土的茶餅、瓷器、粗致飾物，布匹，甚至還有壹些中土特有的食物，都擺放在顯赫的位置。來客壹進來就能看見。
　　夷人雖然言談並沒有直白的談及中土，但這種生活方式上的改變，以及夷人對茶餅、布絹的喜愛，卻是展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