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蘭臺秘苑

　　張英很聰明，工作雖然累，但他明白，這是太傅對自己的壹種磨煉。要知道，蘭臺秘苑雖然沒有什麽權力，即管不到朝內，也管不到朝外。但對皇室來說，卻是壹個極為重要的機構。
　　張英出身低微，本就沒什麽脾氣。進了蘭臺秘苑後，任勞任怨，漸漸深得蘭臺秘苑中，壹些學士的喜愛。有時，會讓他參與到壹些邊緣的星象觀察與推演。有時，也會把壹些重要的星圖，交給張英謄寫！
　　這種工作，雖然枯燥，但張英卻受益菲淺。漸漸的，也了解到這些學者的工作，甚至有時，直接代替壹些邊緣的學者，進行星象觀察。但是蘭臺秘苑最核心的天機推演，張英依然不得其門而入。
　　蘭臺秘苑雖然每年負責出臺壹部陽歷，指導皇室和王公大臣，以及地方官吏的日常活動。但最神秘，也是最重要的作用，卻是替皇室推斷國祚運數，天下大勢。
　　蘭臺秘苑的運作非常復雜，並不止限於星象、星圖，還要涉及到地理山川，先天術數，甚至還要收集前壹年，大周各地的州誌府誌郡誌縣誌。這些記載九洲各地，發生大大小小事件的州誌、府誌、郡誌、縣誌，都是蘭臺秘苑推導未來天下走勢的重要依據！
　　別的不說，單單是分析各地謄寫州府縣誌，就是壹項浩大的工作。蘭臺秘苑的工作之繁復，可見壹斑！
　　在蘭臺秘苑涉及到的所有東西裏面，先天術數，是最核心的東西。這些涉及到天機運轉的先天術數的學問，只掌握在少數大儒手中。蘭臺秘苑觀察到的星象、星圖，聯同九洲地理，地誌都要結合先天術數，才有意義！……
　　方雲從軍壹年，和張英壹直通過書信傳遞消息。對他的情況，略微有些了解。但具體的卻就不知道了。這還是第壹次聽他完整的提起。
　　“對了，”張英突然道：“我有次被蘭臺秘苑的大學士張魯叫去謄寫星象資料，就在那個時候，他接到了壹張秘苑核心傳下來的新的星象。那個時候，他只看了壹眼，臉色就變了。我當時聽他驚呼壹聲‘群虎噬龍’！我跟隨他也有段時間了，從沒見他那種神色！”
　　方雲眉頭微皺，他會觀察星象，只是並不懂怎麽由星象，推導天機運數。但“群虎噬龍”這個格局，只是聽壹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兆頭。要知道，不管在什麽時候，龍代表的是天地間最尊貴的存在！蘭臺秘苑的職責，是代皇室觀察天下運勢，這條“龍”代表的是什麽“龍”，已經不言而喻！
　　“群虎噬龍，豈不就是代表天下大亂的跡象！”
　　方雲動念之間，已經由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裏，推導出了真正的含義！心中微微壹顫，他望了壹眼對面，只見忠信侯低著頭，壹副專心品嘗懷中香茗的樣子。方雲頓時就明白，忠信侯事先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現在只不過是通過張英的口，讓自己知道罷了。
　　“忠信侯倒是用心良苦啊。”方雲心中道。他本來就是那種恩怨分明的人，忠信侯這些恩情，他自然銘記在心。
　　耳中只聽張英繼續道：“大學士張魯當時就看向我，我什麽也沒說，依舊謄寫資料。張大人以為我沒有聽到，也沒說什麽。方兄，當時蘭臺秘苑就下達了封口令，嚴禁將蘭臺秘苑的東西流傳出去。而且，很長壹段時間，我都感覺到。有人在監視我。軍中信差，並不保險，容易被有心人截獲，所以這件事，我壹直沒有跟妳說過。方兄，莫怪。”
　　張英道，聲音有些欠疚。
　　“張兄，嚴重了。這件事情，既然牽扯到皇室，自然關系重大。本來就該謹慎些！”方雲道。
　　“哈哈，”忠信侯此時突然笑了：“今日，只是私人會晤，國事就不談了。來，小侯爺，品茶。這是我夫人親手煎的茶，她出身名門，於茶道頗有心得。”
　　方雲自然會意，配合的輕啜壹口，又拿起桌上的壹塊精致的茶點，放入嘴中！三人隨後，只話家常，不再談論朝中之事。
　　在閑談中，方雲得知，張英依舊還只是太傅的記名弟子，並沒有被太傅收為正式的弟子。不過，方雲也知道，這種事情急不來。太傅貴為三公，他收弟子必然極為苛刻。不經過壹些考驗，是不可能正式收做弟子的。
　　“時候不早了，侯爺，我就先回府了！”
　　方雲望了眼窗外道，這個時候，天已經有些暗了。
　　“嗯，英兒，代我送小侯爺吧！”忠信侯道。
　　“孩兒遵命。”
　　兩人走出府外，自有忠信侯府早早準備了青銅馬車。
　　“方兄。父親讓我轉告妳，等到妳封侯之日。若是朝廷有非議，他壹定會眾平民侯，定會全力支持小侯爺！”
　　臨上前的時候，張英躬身行了壹禮，借著躬身的時候，低聲道。
　　方雲怔了怔，隨後掛上了窗簾，隔著車廂，淡淡道：“張兄，替我謝謝令父。今天的‘茶點’我非常滿意！”
　　說到“茶點”，方雲加重了聲音。他心中明白，忠信侯既然借著張英的口說出這番話，那麽為了避嫌，在自己離京之前，他恐怕都不會見自己了！
　　“駕！”
　　響亮的吆喝聲中，青銅馬車從忠信侯府出發，駛往了四方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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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爺，您回來了！”
　　方雲回府的時候，老管家梁伯正在門口侯著。
　　“嗯。”方雲應了聲，也沒在意。
　　“您不在的時候，剛剛有壹名叫做趙伯言的人，來府中找您，說是奉了您的命令！”梁伯接著道。
　　“趙伯言！”方雲眉頭壹挑，立即道：“不錯。他是奉了我的命令，來上京城找我。他現在人呢？”
　　“我已經把他安排到妳的書房，侯著了。”梁伯道。
　　方雲二話不說，立即快步向書房走去。“吱啞”壹聲，推開房門，書房裏，壹名熟悉的身影坐著，聽到身影猛然站起身來。
　　“屬下，見過大人！”
　　趙伯言恭恭敬敬的行了壹禮。
　　“妳倒是來的挺及時，我到京中第二天。妳馬上就到府上來了。很好！”
　　方雲大袖壹揮，徑直書桌後坐後：“坐下吧！”
　　“屬下不敢。”
　　方雲見狀，也不堅持：“既然如此，那妳就站著吧。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我要妳做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趙伯言聞言露出壹絲自信的笑容，他壹只手伸入袖中，抽出壹封折疊的冊子來：“大人，您請過目。這是我獲得大人命令以來，發展的‘蛾子’，共有壹千六百八十二名。這些人武功或許不高，但打探消息，卻是最容易不過了！”
　　方雲眉頭微揚，聽到趙伯言這般說，他也微有些意外。這麽短的時間，趙伯言能發展出這麽多的探子，大大出乎他的預料。
　　他也不客氣，接過趙伯言手中的折子，立即打開來觀看。趙伯言人長得五大三粗，字卻寫得很風流。壹行行字由左到右，寫得密密麻麻。這些探子的身份，特點，武功，全部以簡潔的筆法，寫得清清楚楚。
　　這些人的身份包羅萬象，小二、強盜，師爺，吏卒，妓女，宗派弟子，散修高手，不壹而且足！
　　“嗯？”當看到名冊上，赫然有太素派和始魔宗的幾個弟子時，方雲頓時心中微微壹震。太素派和始魔宗都是大派，趙伯言安插的這幾個探子，雖然是身份極低微的雜役和廚子，連外門弟子都算不上。但這就已經足夠了。畢竟他們是去打聽消息，並不是要讓他們去拼死拼活。而且，身份低微，才更加不容易引人註意！
　　方雲擡頭看了壹眼趙伯言。看到方雲望過來，趙伯言立即壹臉自信的神情。
　　“不錯！短短時間內，能發展到如此規模。妳的能力，倒是令我大為驚訝了！”方雲點點頭道。
　　“多謝大人誇獎！”趙伯言恭敬道。
　　“嗯，交給妳的財寶，用得也差不多了吧？”方雲道。
　　趙伯言神色壹滯，趕緊從袖子裏抽出另壹個冊子：“大人，這是壹切的用度、花銷，以及剩余帳目明細。請大人過目。”
　　等方雲接了過去，趙伯言才低下頭道：“大人恕罪。發展這麽多‘蛾子’，確實用度、花銷極大！那些門派的人，只收丹藥和功法，這還好說些。不過，世俗中的‘蛾子’，卻非得用花費金銀開道不可，否則，不足以收攏人心。”
　　方雲瞧了壹眼，冊子中寫得很詳細。看了壹眼折子末尾，趙伯言省下的金銀，比他預計的要多很多！
　　“銀子的事情，妳不必多慮。我會去想辦法的！”方雲道。
　　金銀財寶的事情，確實是個頭疼的事情。在西洱城，他還能收到壹些財寶，但被楊弘壹鬧，西洱城現在大不如前。不過，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他操心的事情。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在屬下面前，泄底的！
　　方雲看了壹下花銷明目，估算著剩下的金銀，倒也夠他支撐些時日。要真的實在不行，就直接賣掉壹件地元法器。這件東西，價值連城，賣上壹件，都足夠支撐很久很久。
　　只不過，地元法器這種東西，從來都是買進，沒有人願意賣出！而且，方雲現在也只有壹件五獄峰，這可是保命的東西，輕易絕不能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