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春心飄飄

　　“先生，怎麽便走了？盟主今夜還又要事相商那！”蕭徑亭走出任府的時候，正好遇上了從外邊進來的蔔泛舟。剛才他不是不想和任夜曉解釋，好像沒有什麽理由可以說出口，心裏說不出是失望還是失落，低頭走出任府大門。
　　走到醉香居門口的時候，蕭徑亭下意識望了那錦繡的大門壹眼，終是沒有進去。又擡頭望了壹眼對面的小閣，心頭又浮起那雙讓他心動的眼睛，暗道：“那唐綽兮明日是不是會出現呢？就算她不去，那辛憶是鐵定去的。那個可愛的小丫頭！”想起清純美好的辛憶，蕭徑亭嘴角不由扯開壹絲動人的笑容。
　　“小丫頭！”蕭徑亭念叨著走過兩條街道。
　　“郎君言道坐船兒搖搖晃晃、飄飄蕩蕩，我倆依著挨著，妳儂我儂，舒舒坦坦。但奴家怎覺得心兒慌慌，怎及得上草原馬兒蹦蹦跳跳。心兒越慌心兒越蕩，原來不是船兒飄，卻是郎君在使壞！”壹陣嬌糯誘人的聲音縹縹緲緲從楊柳間傳來，蕭徑亭聽得心頭壹動，接著壹酸，牽動著眼眶壹熱，目中頓時濕潤。擡頭望去，只見兩邊柳煙茂密，卻也不知是那間屋子的女子在唱曲。
　　“郎君郎君著人兒惱，奴兒家在草原上，想著馬兒想爹娘”蕭徑亭口中接下吟唱道，眼睛變得模糊，心頭也變得迷惘。仿佛見到美麗的妍兒躺在懷裏，望著天上的圓月，膩聲唱著，美麗的小臉可憐嬌人。這首《心兒飄》正是反應異族女子愛上中原郎君後，雖是念著家鄉，但是為了愛郎，卻也呆在異地他鄉，反應胡人女子的多情和癡心。在與妍兒隱居在山中的時候，每次月圓之時，妍兒總是躺在蕭徑亭懷中唱著這首曲子，此刻聽在蕭徑亭耳中，竟讓整顆心都要醉了壹般。
　　待目中再清晰的時候，眼前真的有壹個美麗的影子，微藍眸子、凝脂肌膚、彎巧小嘴、豐腴嬌軀。卻是絕美的外族可人尉遲宵雪。蕭徑亭心頭壹熱，頓時要上前去。念頭壹轉：“我現在作蕭先生打扮，過去豈不是要被識破了身份。”
　　但是尉遲宵雪壹雙泛著海藍色的美目卻是癡癡望來，流動著歡快羞澀的光芒，堅聳的酥胸也因為激動不住起伏，豐碩的玉峰仿佛要把衣裳給漲破了似的，直將路人看得意亂神迷。
　　未待蕭徑亭想好主意，美人已經歡快跑來。在蕭徑亭面前兩尺處停下，小臉通紅地在蕭徑亭面上掃視了幾眼，俏聲道：“我知道是妳，我壹看就知道是妳！我已經在這裏等了好壹會兒啦！”
　　蕭徑亭聽得壹驚，眼光望向眼前這張美麗羞澀中透著歡喜，心中頗有些驚訝。問道：“我這副模樣妳怎麽也認得出來？莫非妳回去後天天念著我”
　　“沒有，沒有。”尉遲宵雪連忙失聲否認，上前幾步，走到蕭徑亭下首，秀眸怯怯擡起，細聲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壹看到妳，就知道是妳了。”
　　蕭徑亭問道：“妳姐姐呢？怎麽沒有和妳壹起，妳這小丫頭怎麽壹個人跑出來了。妳找我有事嗎？為什麽不叫妳姐姐來。”
　　小丫頭聽到蕭徑亭口氣疼愛，擡起絕美的小臉，道：“姐姐沒有來，這次是我們公主叫我來的，有事情找妳。她為什麽不叫姐姐來，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妳妳待我好。”
　　蕭徑亭見小美人仰起的小臉，晶瑩剔透潔白無瑕，水汪汪的美目中雖然羞怯，但是仍是勇敢望向自己，由於站的很近，鼻段總有壹股幽幽的罪人香味蕩漾，聽她說得溫柔，心頭喜愛，伸手親昵地捏了下她小巧的鼻尖，謔笑道：“我還以為是妳自己想我跑來找我呢？原來是給妳們公主跑腿啊！”
　　小雪本來被蕭徑亭的親昵動作羞得滿臉通紅，聽他調侃，急忙道：“沒有，我也是想來見妳的。”目中忽然閃過壹絲羞意，怯怯擡頭，微藍色的眸子視向蕭徑亭，蚊吟般道：“我回去後，也是天天都想著妳的”
　　蕭徑亭心裏壹訝，他本是調笑之意，卻不料這小丫頭卻是壯著小膽說出情意綿綿的話來，心頭壹細想，這丫頭小臉薄的很，莫非是那位公主對她有什麽承諾。不由問道：“是不是妳這笨丫頭回去讓妳們公主看出什麽來啦，還是妳姐姐告訴了小公主我的事情。”邊說著邊邁腿向剛才轉來唱曲的方向走去。
　　尉遲宵雪轉過身子，和蕭徑亭並肩，好像耐不住心裏的羞意，偷偷嗔了蕭徑亭以眼，嚶聲道：“還還不是都是怪妳。”
　　小美人微微側過小臉，輕輕喘了幾口氣，吟聲道：“我回去後，天天總是發呆。公主看到後，就問了我，我，我便說出來了。她聽後，便讓我來找妳商量事情，還說若是妳心裏喜歡我，就就讓我和妳好。”
　　尉遲宵雪說到後面，嬌嫩好聽的聲音都微微有些發顫，忍不住趕上壹步，讓嬌軀靠得蕭徑亭近些，小手探來羞赧而又大膽握住蕭徑亭的手，道：“我已經在這裏等妳半天多啦！卻總是見不到妳，剛才只覺眼中壹亮，我便知道是妳來了。”美目癡癡望向蕭徑亭，嬌艷欲滴的小嘴微微張了張，海水頓時如同霧壹般的繚繞，膩聲道：“哥哥，那妳喜不喜歡我。”
　　“喜歡！小雪美得和天上的仙女壹樣，我怎麽會不自喜歡呢？”蕭徑亭口上答道，但是心裏卻是驚駭非常，世上竟有這樣純情癡心的女孩，僅僅壹次的接觸，便將整顆心都掏了出來，饒他如此心誌聽後都不知是滋味，是感動又似甜蜜。捏了壹下柔若無骨的軟綿小手，笑道：“妳這小丫頭才幾歲，就知道喜不喜歡，我可是壞的很啊！”
　　誰知壹向乖巧可愛的小美人，聽了這話頓時不依了，委屈地撅起小嘴，嬌聲道：“我知道的，娘和我說過，壹個人讓妳心裏又惱他，又是惦記他。老是想著他和妳說過的話兒，他欺負妳的時候，妳覺得又甜又氣，但是在心裏也只舍得輕輕咬他壹口解氣，不敢讓他痛了。”說完這些，尉遲宵雪將豐滿火熱的嬌軀微微依來，仿佛讓蕭徑亭感受她此時心裏的激動。忽然朝蕭徑亭望來，笑道：“我才不美了，我們公主才是天上的仙女。”忽又覺得形容不夠，壹咬櫻唇道：“就是天上的仙女也沒我們公主那麽美麗。”
　　“那公主究竟美到什麽地步呢？宵雪已經是美得跟天仙般了！”蕭徑亭心中不由大是好奇，他還不知道尉遲宵雪的年紀，見她心智仿佛與以小孩壹般無二，但是靠著自己身上柔軟誘人的嬌軀卻是不亞於成熟婦人的豐滿，尤其軟軟頂在手臂的高聳玉乳，簡直是天生異賦，綿綿柔柔的乳房美肉彈彈顫顫的，讓蕭徑亭不由壹陣心神搖拽。
　　小雪好像想到難過的事情，小臉壹黯美目壹紅，道：“那時我還小，娘病在床上我害怕的直哭，娘壹直哄著我，又是唱曲又是將故事，我還是害怕。後來她說到了她和爹爹相好的事情，我聽著便忘記了害怕，以後就壹直記著娘說過的話。見到哥哥後，我原來喜歡養小烏龜小鳥，現在也不喜歡了，腦子總是哥哥在笑我、在親我。”說完也不顧路人詫異的目光，抱住蕭徑亭手臂，癡癡道：“哥哥，妳說那是不是喜歡。”
　　原來是這裏，尉遲宵雪帶蕭徑亭走進壹間秀氣小閣是，方才那唱曲的聲音頓時清晰起來，也勾人了許多。蕭徑亭心裏奇怪，這裏看來也是壹個風雅之地，但是蕭徑亭為何從來沒有來過，甚至沒有聽過。可能是這幢小閣隱藏得深吧，直繞了幾條小巷才走到。不過這小閣實在秀氣，雖然小，但是方寸之間透著雅致詩意，雕欄玉砌也飄逸精美。
　　“竟有這等好地方，竟是不俗於醉香居。”蕭徑亭與踏入雅致的廳中，心裏竟有說不出的舒坦。與尉遲小雪挑了壹張桌子坐了下來，見到裏面卻是沒有幾個人。只有壹個老者在自斟自飲，見到蕭徑亭二人僅擡頭看了壹眼，便繼續喝他的酒。
　　蕭徑亭卻是好奇地望了他幾眼，這人細看氣其實並不老，而且長得極是清秀，只是面色憔悴落寞，壹縷胡子也有些亂了，所以看來頗有老態。
　　蕭徑亭正要叫上點心，尉遲宵雪卻是在他耳中細道：“我去壹下，壹會兒就回來，待會兒哥哥妳”猶豫壹下還是沒有說出來，待蕭徑亭答應後歡快跑出。
　　“宵雪是去叫那位美麗的小公主嗎？”
　　蕭徑亭正要叫上點心，尉遲宵雪卻是在他耳中細道：“我去壹下，壹會兒就回來，待會兒哥哥妳”猶豫壹下還是沒有說出來，待蕭徑亭答應後歡快跑出。
　　“小雪是去叫那位美麗的小公主嗎？”
　　“樓上唱《心兒飄》的姑娘，可否下來壹敘。”蕭徑亭出口後，溫潤動聽的歌聲頓時停了，只聽到樓上低低應了壹聲。讓蕭徑亭奇怪的是，壹直在喝酒不理的那人卻也瞄來壹眼，頗有訝色。
　　“這位先生竟也知道這首曲子，曉得《心兒飄》的，只怕天下都沒有幾個。”那人的話倒是讓蕭徑亭頗是驚訝，他原本以為在外族，壹般女子都會唱這曲子。竟然天下沒有幾人知道，那為何這人竟也知道呢？
　　蕭徑亭道：“在下聽妻子唱得多了，也熟悉了，卻不知道這曲子稀罕的很。”
　　那人停之，目中神色壹迷，而後壹清，認真看了蕭徑亭幾眼，喃喃自語道：“同是天涯淪落人啊！”聲音雖輕，但是以蕭徑亭功力卻是聽得清清楚楚，卻聽他又道：“那令夫人也是外族人咯！現在可好！”
　　蕭徑亭聞之面色壹黯道：“她已經不在了。”
　　那人聽了後，沒有表示驚訝也沒有出言安慰，只是輕嘆了壹口，又低頭喝他的酒。
　　“可是這位先生叫奴家下來嗎？”壹聲動人的聲音響起，竟讓蕭徑亭心裏微微壹蕩。那聲音潤美中帶了些沙啞，竟是誘人之極。擡目望去，卻是壹具極其誘人惹火的嬌軀，驚聳酥胸顫顫巍巍，肥美翹臀搖搖擺擺，壹身曲線高低起伏、坐落有致。雖然動人卻不放蕩，恰到好處地表現了她歌姬的身份。
　　待看到她的臉時，蕭徑亭不由微微有些失望。雖然杏眸桃腮，瑤鼻櫻唇。但是過多的脂粉讓她看來不禁有些媚俗，有些虛假了。
　　“奴家會的曲子不多，先生莫要點太難的了。”那女子在蕭徑亭邊上坐下，婀娜的曲線更顯動人。
　　蕭徑亭本想問她《心兒飄》這壹曲子誰人作的，卻見她從身邊拿出根長簫，也不好打擾她興致。那女子將簫遞到嘴邊，卻發現上面又壹許胭紅，抽出小手，伸進懷中，掏出壹條白絲巾，將哪裏的胭紅細細擦拭。
　　“這絲巾怎麽這麽厚啊！看來也不透明啊！”蕭徑亭見那女子小手伸進胸前時，惹的兩只碩大的玉乳搖晃幾下，不由有些心拽。
　　“刺！”白光壹閃，壹支細長小劍呼嘯刺來，竟是疾若流星。那女子擦拭長簫時候，從簫中抽出的竟是壹支細長鋒利的利劍。
　　“小雪！”蕭徑亭心頭壹震，想起跑出的尉遲宵雪安危，頓時驚出壹身冷汗。壹蹬桌下，身子颼地飛起，堪堪躲過那支出其不意的利刃。也不理會那女子招術，飛快折身躍向尉遲宵雪剛才出去的方向。
　　“颼！”只覺眼前壹花，無數的暗器撲頭蓋面飛來。眼中三道光芒壹晃，從樓上又飛下三人，挺著長劍直直朝蕭徑亭刺來。蕭徑亭運功右掌，用勁擊出，甩出的袖風刮飛滿天的暗器。那三支長劍卻也刺到了眼前，蕭徑亭手無寸鐵目光瞧準劍招來勢，目中精光壹閃，右手飛快探出，閃電般抓住刺來的劍刃。運勁壹抖，持劍人壹聲低，卻是名女子，手握劍不住，給蕭徑亭奪了來。但是劍奪到了蕭徑亭手中，卻也疼得壹陣發麻，三人的功力竟是厲害的很。
　　蕭徑亭本可壹鼓作氣，奪劍過來時，壹並殺了三人，但卻是心念尉遲宵雪的安全，飛快奪到門外。壹眼望去，只是壹條狹窄的小巷，哪有尉遲宵雪的影子。不由心急如焚，聽到背後壹道勁氣襲來，以為時方才那四名女子，覺得他們雖然厲害，但也不是怎麽擔心。也不轉身，對準刺來的方向，手腕後轉，長劍絞出。
　　“鐺！”，蕭徑亭只覺心頭壹震，胸口仿佛被狠狠錘了壹下，頓時眼前壹黑、氣血翻湧，忙運起真氣將那股氣血壓下。
　　“哪來這般厲害的高手？”蕭徑亭轉頭望去，哪裏是那幾名女子，卻是剛才壹直飲酒不言的老者。此時目中壹掃黯淡，精光閃閃。見到蕭徑亭背後拆開劍招後，竟仿佛沒有受到太大傷害，臉上不由露出壹絲訝色。
　　蕭徑亭心中大驚，這名老者如此武功，足與和天下大派的宗師比肩，為何卻來暗殺自己這壹無名之輩，他到底是誰呢？卻見他眼中壹熱，身上長跑壹鼓，卻是運足了真氣，右手的長劍如同層層波濤洶湧來，看在眼中竟仿如驚濤拍岸，層層疊疊撲頭蓋面而來。
　　蕭徑亭目中壹亮，那劍招竟是如此的霸道絕倫，眼前的劍刃竟然看不見影子，只有茫茫的白光和冷冽的寒氣卷向面頰，壓得蕭徑亭竟有些喘不過氣來，瞬間那光芒化作千萬點白光，卻是鋒利的劍尖，如同潮浪潮的水滴，瞬間點向蕭徑亭的胸口。蕭徑亭身子爆退兩步，避開密密麻麻的淩厲攻擊。
　　在外人看來蕭徑亭後退的速度不啻如同閃電壹般快捷，但是那人手上的劍竟也不慢，立刻如影隨形般跟上，絞起朵朵劍花卷向蕭徑亭頭部。蕭徑亭此時已經後備離墻壁僅有兩尺左右，退無可退，運足真氣舉劍上揚，迎上刺來的利劍。
　　“鐺！”隨著壹聲尖銳的聲響，壹截斷刃飛上了天，蕭徑亭手上的長劍只剩下了半截。隨著壹股霸道的勁道沿著手臂洶湧而上，腳下壹陣踉蹌，退了壹步才穩住了身子。擡頭望去，卻見那人也沒有好過於蕭徑亭，臉色頓時發青，額頭上也微見汗珠，顯然剛才那陣驚濤駭浪的進攻也耗費了他大量的真氣。此時他正盯著蕭徑亭，手上的劍吞吐不定，冒著絲絲的真氣。正準備著下壹撥進攻。
　　蕭徑亭卻是不解，眼前的這位對手武功之高，自己對手中卻是沒有壹個能夠相比。讓他不解的是，他武功看來不進沒有壹點邪氣，而且看來光明正大，氣勢磅礴。攻來的劍招便如滾滾波濤壹般，既洶湧淩厲，又綿綿不絕。想來這人身份極高，但想來和自己也無冤無仇，卻為何前來刺殺自己。
　　蕭徑亭目中註視著對方的同時，卻也細細回憶剛才對方劍術的情景。那層層疊疊白光，竟然有些印象。
　　“千層雪”，蕭徑亭目中光芒壹閃，腦中浮起渤海劍派的鎮派劍法。眼光頓時也如同電壹般射向對方。
　　是啊，面容清秀柔弱，眉毛細長，身材不高不矮。不正是被傳為最沒有掌門派頭的樓臨溪嗎？渤海劍派的掌門“驚濤劍”樓臨溪，“千層雪”在他手上使出，也仿佛東海狂風呼嘯時候，卷起的駭人巨浪。
　　樓臨溪見到蕭徑亭目中壹亮，面上神色壹肅，壹代宗師的氣派頓時顯示出來，那張秀氣儒雅的白臉頓時也添了幾分威嚴。只不過那威嚴馬上化作壹種無奈，朝蕭徑亭壹笑道：“我不認得先生，但是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舍了樓某的初衷，致先生於死地，不敢讓先生見諒，唯有說命運弄人。”接著舉劍朝天，作拜禮，以示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