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壹章 陰謀的味道

　　下課鈴響，學生們起身離開教室。葉凡和葉蘋跟在學生後面默默地走了出去，仿佛什麽事也沒發生。
　　“說實話，我覺得清泠她已經認出妳的可能性相當高。”葉蘋說。
　　“為什麽？”葉凡問。
　　“妳現在是在衣著打扮上徹底改變了壹下，壹般生人的確很難發覺，但這姑娘曾經接受過妳的貼身保護，妳倆朝夕相對的過日子，對妳的熟悉可能超乎妳的想象。”葉蘋說。
　　“妳才過日子，妳們全家都過日子。”葉蘋的用詞總能招至葉凡的不滿。
　　“留著她始終是個威脅，不如主動壹點……”葉蘋做了壹個割脖子的手勢，目露寒光，但嘴裏此時卻又吹出壹個泡泡，氛圍被攪得雜七雜八。
　　“這個，再說吧！”葉凡含糊其辭。
　　“逃辭是解決不了問題滴，妳要勇敢地去面對，我們壹起來解決。”葉蘋說。
　　葉凡剛有壹絲被觸動，葉蘋鼓起腮幫子吹出壹個泡泡，把周遭的壹切氛圍都幻化成了兒戲。
　　葉凡忍住沒有掏出白牙劈了這個泡泡，鎮靜了壹下後道：“照妳說的，應該怎麽辦。”
　　“找機會吧！我來，妳自己註意著，隨時待命就是了。”葉蘋說完又吹了個泡泡，跟著將泡泡糖隨口吐掉。
　　葉凡望著那泡泡糖像個降落傘壹樣墜地，卻聽得葉蘋說：“有點素質好不好，隨地亂吐。”
　　奇怪地擡起頭來，看到葉蘋壹臉奮然地扭頭離開。再壹側頭，看到那邊計算機老師正站在門口，壹會看看葉凡，壹會看看地上的泡泡糖。
　　葉凡大窘，厚著臉皮朝那老師擠了個笑容，匆匆追趕葉蘋的腳步去了。
　　葉蘋早已沒了蹤跡，葉凡只好自行回了辦公室。壹路上都有些神經過敏，唯恐從哪個角落奔出個刺客襲擊自己，結果壹路上都沒遇到什麽人。上課時間嘛，學生老師都呆在教室，葉凡安然返回辦公室。
　　這壹日過得極慢，葉凡三分鐘摸壹次PDA，看有沒有新消息；五分鐘播壹次手機，看小揚是不是回到了服務區，直到把PDA和手機雙雙折騰到沒電，下班時間也到了。
　　出門正遇高夜寒。
　　“哎，這麽巧，走，同去吃飯。”高夜寒熱情。
　　這在相熟的二人間是常事，但此刻不同以往，高夜寒已經被插上了嫌疑的標簽。葉凡細細琢磨了壹下後問：“吃什麽？”
　　高夜寒也細細打量了他壹下後道：“妳說呢？”
　　“學校餐廳？”葉凡進行試探。
　　“當然是學校餐廳。”高寒夜說。
　　於是兩人同去吃飯，席間沒有話，高寒夜挑壹挑眉毛葉凡都想拔刀，還好克制住了。
　　晚上心依舊靜不下來，同時在充電的手機和PDA，壹會就過去拿起來看壹下有沒有消息。最後硬是靠練術讓自己進入物我兩忘。如此微妙的控制下，葉凡絕不敢有什麽大意。什麽時候才能在這種狀態下亦能察覺到別人的氣息，葉凡還不知道。
　　次日葉凡的課在第三節，如常來到教室，卻壹眼看出班裏的學生少了幾個。
　　“這幾位同學呢？”葉凡指著空座位問。因為是全封閉教學，曠課基本是不可能的事，老師隨時可能直接殺到寢室去揪妳，校園內也沒有什麽可供安危藏身的地方。
　　葉凡的前任肯定是個死板的語文老師，所以選出的課代表也壹樣死板。此時舉手站起後回答：“不知道。”
　　葉凡努力和藹地讓她坐下，跟著問：“有誰知道這幾位同學去哪了。”
　　小懶站了起來說：“我看到他們上天臺了。”
　　葉凡繼續問：“上天臺做什麽？”
　　小懶說：“好像被幾個高年級的叫上去的。”
　　“是嗎，老師去找找他們，同學們先看書，蔣林，妳跟我來。”葉凡叫小懶出了門。
　　“怎麽回事？”樓道裏空無壹人，葉凡可以大膽細問。
　　“不良學生起爭執而已。”小懶笑道。
　　“哦，壹般老師會怎麽處理？”葉凡問。
　　“壹般老師不會知道他們在哪。”小懶說。
　　“為什麽？”葉凡問。
　　“嗯，因為壹般這些事比較隱蔽，也就我會註意到，而尋常老師問，我當然也和其他同學壹樣說不知道嘍，妳問嘛，我就實情相告了。”小懶說。
　　“靠，妳還不如說不知道呢！”葉凡說，他現在無心理會這些麻煩。但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也在班裏扔下了話，不去未免有些說不過去了。
　　於是拍拍小懶道：“我去看看，妳去吧！”
　　隨即向教學樓的天臺上走去，心裏暗自嘀咕：喜歡上天臺處理問題，似乎是A市學生的風骨，當年自己那邊，都是去學校對面的小花園，或是廁所背後的墻根。
　　轉眼上了天臺，天臺那叫壹個空曠，壹眼就看到數名學生圍在正中。沒人註意到葉凡地出現，於是葉凡大聲地咳嗽了壹聲。
　　眾學生轉過頭來，看到是老師，卻沒有太大地反應。德林中學的學生不怕老師，並不只是體現在課堂上的。也因為這個原因，大部分老師都是應付好自己的課堂，其他事壹蓋不過問。這是個隨時可能搬了石頭就砸自己腳的地方。
　　平時照面，壹般學生還是會做些功課，比如問個老師好什麽的，這種情況下，所有人都省了這事，只是目光漠然地望著葉凡。
　　“我們班的學生呢？”葉凡不認識這堆學生。
　　“範老師……”人群裏有人叫。
　　葉凡走近，看到自己班的三個學生，壹倒地上，滿身是土，另兩個站著，臉如土色。那聲範老師不知道是從哪個嘴裏發出的。
　　“回去上課。”葉凡視其他學生於無物，對三名學生說。
　　地上壹個爬起，在另兩個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跑下了樓，沒有人阻攔。雖然說不怕老師，但也不至於有學生公然在老師面前如何。至於事後會不會在背後穿穿小鞋之類的就難說了。
　　大家壹起望著三個學生下了樓，把目光放到葉凡身上。葉凡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正在掏著口袋。
　　眾學生準備散去，葉凡突然叫道：“等壹下。”
　　眾生回頭。如果說葉凡此時想講什麽大道理來訓斥的話，那實在是太不符合德林的風氣了。這是在逼迫學生們忘記妳老師的身份。學生們挑釁地望著葉凡，想看看他要說些什麽。
　　葉凡從口袋裏摸出了個紙條，問：“妳們誰是老大啊？”
　　眾學生面面相覷，壹名學生問：“妳想做什麽？”語氣已是相當不客氣。
　　壹名學生揮了揮手，那氣派已經顯示他是個頭。葉凡回憶，既然如烏鴉、雲風、嚴冰父母這些真正有權有實力的人，似乎都比不上這學生這壹揮手有派頭。
　　只聽他道：“範老師是新來的人，大概還不了解德林的壹些情況，大家聽聽他要說什麽。”話說的有板有眼，可以想象是在什麽樣的環境裏成長的。
　　葉凡將紙條塞到那學生手裏道：“這是我的課表，麻煩妳們，下次叫四班學生上來時，不要選我的課，謝謝。”葉凡說完揚長而去了。
　　那學生望著手裏的指條發怔，葉凡已經消失。
　　說這老師是在低三下四的哀求學生，卻是完全不像。他的話像是在請求，但口氣分明就是通知。這傳達給學生的信息就是：這老師同樣也沒把他們這些學生放在眼裏。
　　而這些學生由此做出的判斷：這老師有來頭，有背景。
　　並不是只有學生可以出身於官家富家，老師也可以。德林中學不乏這樣的老師，他們相比其他老師，就要更敢說敢做壹些，不過到也沒像葉凡這麽目空壹切。
　　學生們議論著也各自散去，剩下那攥著紙條的學生和壹名女生。
　　“小妍，我下次再幫妳教訓那三個小子。”紙條男生說。
　　“不用了！”女生微笑著，她在學生們散去後，才從人群中顯露出來。
　　“都怪那個姓範的，有些奇怪呢這老師。”紙條男生說。
　　“她有什麽奇怪？”女生歪著腦袋問。
　　“和壹般老師不壹樣。”紙條男生脫口而出。
　　女生只是笑了笑，轉身下了樓。
　　葉凡此時返回教室，那三個男生正畢恭畢敬地站在講桌前恭候。
　　“行了，不用謝！”葉凡健步如飛，大步進來後朝三人壹揮手道，“這回救了妳們，也許下次就沒這麽走運遇到我了。”
　　三人下去坐定，葉凡又是壹揮手道：“今天要講的課預習了沒有？”
　　自從葉凡稱贊了誠實的可貴後，這種問題大家都是豪邁地不舉手。
　　於是葉凡點頭道：“現在預習，老師身子不舒服，去休息壹下先。”說著神采奕奕地出了教室。
　　清泠！剛才在天臺，雖然她是躲在了人群中，可惜還是被葉凡壹個不經意給瞅見了。他嗅到了陰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