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無言的別離

　　站立許久我在安琪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煙從我們的指間不斷彌散，除了雨聲，再沒有其他任何聲音！
　　安琪掐滅掉手中的煙頭，提起皮包又欲離去。
　　“聽我說幾句可以嗎？”
　　“我們之間沒什麽可說的了。”
　　“難道妳不覺得，這麽偶然的相見，是命運的使然嗎？我們該說些什麽，或者做些什麽！”我再次起身靠近安琪。
　　“信命的只是妳張壹西。”
　　“沒錯我是信命，兩年前，我就該信命，否則也不會有今日我們這般勢如水火……”我沈痛地說道！
　　壹切難道不是命運使然嗎？如果我早幾個月和安琪確立關系，那麽初次我帶回去面對家人的便是她，不會再有各種糾纏，各種流離……人生只壹步偏離軌道，便如此霧色迷離，讓人淪陷，讓人悲痛！
　　我的言語好似更加刺激了安琪，她重重的推開了我，再次向門外走去，我知道我根本無法留下這種狀態之下的她。
　　她壹邊走，壹邊咳嗽，剛剛她在衛生間時我便聽到了咳嗽聲，好似是著涼了。
　　“夜冷，外面雨也大，妳不要再著涼了，我走。”
　　我在安琪之前，離開了屋子，的確該走的人是我，我沒有資格再住在這個曾經被我們作為婚房的屋子裏，是我背叛了愛情。
　　……
　　夜深人靜又下著雨，出了小區，竟連壹輛出租車也看不到，我縮在小區傳達室的屋檐下，避著雨，這於我而言是壹個黯然的夜。
　　遲遲看不見壹輛車，我好似忽然不畏懼紛紛瀉落的冷雨，在這個冰涼的夜，獨自沿著蕭瑟的街往前方行走著。
　　冰冷中，我有了壹種錯覺，我好似又壹次化身為那條黑狗，追尋著那片虛幻的燈火閃亮，但每每要觸及，光亮又不遠不近……我始終不知道，這片燈火閃亮是源於內心的渴望，還是貪婪的欲望？
　　或許有壹天，我可以追上這片燈火閃亮！
　　……
　　走了好幾站的路，偶爾有出租車經過，也不再帶客，就在我以為自己要沈溺在這個雨夜中時，終於發現了街邊的旅店，整個城市好似也因為這間旅館的意外出現而變得輕快了起來。
　　旅店的門外，壹個男人將手中的火車票遞給了女人，他們呢喃細語，我聽不清他們說了些什麽，但卻明白，他們要在這個夜分別了。
　　街燈映襯出壹片黃……我凝視，但願這紛紛的雨，能夠留住他們離別時微笑的神態。
　　……
　　次日壹早，藥店還未開門，我走遍壹條街，才找到壹間24小時營業的診所，買了退燒藥，買了止咳藥和感冒藥，又買了安琪最愛吃的蛋撻和壹份熱牛奶。
　　我又回到這間曾經我們的婚房，我想將買的東西送給她，這並不是討好或刻意地去彌補，完全出於本能。
　　打開房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放在茶幾上的鑰匙和房卡，我有壹種不好的預感，將買的東西放在茶幾上之後，去敲了安琪的房門，久久沒有人回應。
　　我扭動門的把手，門並沒有上鎖，而房間裏空空蕩蕩，甚至連櫥櫃裏掛著的衣服也全部不見——她離開了，帶著壹切離開了，從此她不會再與這間屋子有絲毫的關系。
　　我坐在沙發上，失落的看著安琪僅僅留下的鑰匙和房卡，這是壹種無言的別離……壹種物是人非的悲戚彌漫在我的心頭……其實這壹年半，我偶爾也會想起，如果沒有左嵐的離去，如果我現在和安琪結了婚，那麽又是壹種什麽樣的生活呢？
　　自己吃掉了原本買給安琪的早餐，又默默的將藥品放進抽屜裏，我拿起茶幾上的房卡和鑰匙，又回頭看了看曾經被安琪悉心布置的屋子，我想：以後我也不會再來了，這個屋子存在的意義，僅僅是壹段曾經美好的回憶。
　　……
　　離開住處之後，我立即打電話給了張闖，他送我去了機場，小傍晚的時候，我又回到了濟南，而王子和韓楓已經等候我多時。
　　我們在“海景咖啡”的辦公室裏做起了交流。
　　王子率先說道：“壹西，據可靠消息，吳總和幕後老板的咖啡店，將在下個月開業，兩個經營主題，天之涯和海之角，營銷策略很明顯是在針對我們，我們必須在短時間內拿出應對的措施。”
　　韓楓點了點頭，道：“我和王子有壹個想法，需要和妳通壹下氣。”
　　“妳說。”
　　“這幾年，妳壹直熱衷於公益事業，私下資助了很多貧困大學生和社會弱勢群體，並且帶領壹大批曾經貧弱的山民們致了富，促進地方經濟的發展，所以我們想做公益營銷，來增加消費者對我們這個品牌的認可度……我已經和壹些媒體朋友聯系了，我們將在下壹階段著重通過妳這幾年的公益行為，來包裝妳的個人形象，從而增加海景咖啡的美譽度……妳知道我們的消費群體，都很高端，在我們這樣壹個熱衷於公益事業的品牌中消費，對他們而言也是人生價值間接實現的體現。”韓楓很認真地對我說道。
　　我幾乎沒有思考，立即拒絕：“我不同意，公益壹旦和利益掛上了鉤，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意義，我不需要這樣的營銷方式。”
　　“此壹時彼壹時，這個時候妳就不要執著了，這樣的公益營銷成本很低，而且可以很清晰的區分出，我們和他們的本質區別，也算有力的回應了他們攀附經營的策略！”韓楓的語氣略顯激動。
　　“別說了，這是我的原則，我幫助那些人，從沒想過從他們身上索取過什麽，拿公益做營銷，我無法認同！”
　　王子言語也激動：“我們是商人，在商言商……如果是以前，妳不同意，我們也不會勉強，但是現在關乎到公司的生死存亡，妳還堅持所謂的原則，就太沒有道理了！”
　　我擺手拒絕：“如果妳們非要堅持，我只能行使最大股東的職權，否決這項提議！”
　　“妳就壹怪咖……試問整個商界，有妳這麽……有妳這麽不懂得消費資源的BOSS嗎？”王子的言語更加激動。
　　我沈默，眼神卻更加的堅決！
　　韓楓拉住了王子，搖了搖頭：“我們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更是兄弟，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團結在壹起，而不是內鬥……再想其他方案吧！”
　　王子重重的坐回到椅子上，最終也選擇了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