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送外賣

　　我接過煙，打量飯館，裏面幾個學生壹邊喝酒，壹邊抽煙，壹邊吹噓，我也拆開煙，從裏面抽了壹根，給自己點上，找了壹個空位坐了下來。
　　在我隔壁桌的壹個小胖子正在寫作業，時不時撓頭，咬鉛筆，我看他胖的有趣便多打量了幾眼，估計這是“胖子檔”的胖少爺。
　　小胖子突然把筆往桌子上壹拍，對胖女人喊道：“媽，我出去打壹架，再回來寫作業！！”說完便搖晃著屁股跑出了店門外。
　　“賀寬，妳個小崽子，給我回來。”胖女人放下手中的活追了出去。
　　我有些好笑，竟然給兒子起名為賀寬，能不胖麽！
　　我轉過身子透過玻璃窗向外看去，叫賀寬的胖小孩兒已經和隔壁賣蓋澆飯家的兒子扭打在壹起。
　　剛摔了幾跤，兩個好戰分子便被兩家的人分了開來，嘴裏還不斷挑釁，說著“明天給我等著……”雲雲種種恐嚇的話。
　　我看的有趣，不自覺又從煙盒裏抽出壹根煙給自己點上。
　　……
　　賀寬又回到原來的座位上，抓耳撓腮的寫著作業，百般無聊的我又四處打量，突然看到收銀臺的告示上寫著“招聘外賣員”……我盯著看了壹會兒，大腦裏醞釀壹個想法。
　　我向胖女人走去，面帶笑容問道：“老板娘，妳們這裏要招聘送外賣的嗎？”
　　胖女人正在給幾個學生找錢，忙碌中應了壹聲：“還缺壹個。”
　　“我想試試。”
　　胖女人終於忙完，終於看了我壹眼，狐疑地問道：“妳要應聘？”
　　“對啊，就是我！”我點頭和她確認。
　　她面帶鄙夷之色看著我，說：“妳壹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要來我們店送外賣！！我們這送外賣的活兒，可都是給學生兼職幹的！”
　　我並沒有理會她的鄙夷，依然帶著笑容說道：“學生多不穩啦，動不動就臨時有課什麽的，我時間有的是，保證不怠工！”
　　“準備幹多久？”
　　我想了想，答道：“至少幹到這個學期結束。”
　　“我們這兒工資很低的，壹個月300塊，每天管壹頓中飯。”胖女人面露懷疑之色對我說道，以為我和她開玩笑。
　　“中！”我爽快地回答。
　　“還真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被我碰到了……”胖女人不知是喜是憂的說道，說完又補充了壹句：“見過不思進取的，還從來沒見過妳這麽不思進取的小夥！！”
　　我哭笑不得，怎麽山東人說話都這麽嗆人，今天我已經被葉婳祎嗆了好幾次，現在又被胖女人嗆，我覺得在這裏經受連環嗆之後，我的承受能力會變的強很多！
　　“我叫張壹西，怎麽稱呼您啊？”我向胖女人問道。
　　“叫我老板娘，要不叫胖嫂。”
　　“叫妳胖嫂吧，親切！”
　　胖嫂沒有應我，卻又鄙夷地看了我壹眼，果然把我當成不思進取的極端分子了。
　　“胖嫂，明天幾點來上班？”
　　“10點半。”胖嫂低著頭沒有看我，忙著在抽屜裏數錢。
　　……
　　我又坐回到座位上，看著電視裏湖南電視臺播放的《回家的誘惑》打發時間，心中卻牽掛蘇玫有沒有能接近小敏，其實我甘願在這裏做送外賣的壹來是暫時沒想到自己該做點什麽，二來便是可以和小敏在同壹間店工作，如葉婳祎所說，接觸的機會多了，總能說上話的，慢慢小敏也就釋然了。
　　大約9點，壹個臉大脖子粗的胖男人從廚房裏走了出來，我壹下就猜出這壹定是“胖子檔”當家的兼廚師，這壹家三口還真是夠奇葩的！這個“胖子檔”的招牌，真是和他們的身材相互輝映，妙趣橫生。
　　胖嫂見男胖子走出來，對他喊道：“賀肥（其實是飛，山東話肥飛兩個音差不多，我聽岔了）這是新來的送外賣的。”說完看了看我。
　　“妳好，肥總。”我趕忙起身和老板打招呼，習慣了職場握手禮節的我，慣性的向他伸出了手。
　　賀肥伸手握住我的手，我立刻感覺自己手上沾上了蔥花。
　　“妳叫什麽名字啊？”賀肥的聲音中氣十足，很有派頭，似乎對我稱呼他為肥總很滿意。
　　“肥總，叫我小張就行了！”我說著將手費力的抽了回來。
　　“小張啊！……以後好好幹，飯少不了妳吃的。”賀肥說著又用占著蔥花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謝謝肥總賞飯吃。”我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有點好笑，我可不會把他的飯理解為前途，他說的飯應該就是貨真價實的白米飯，此人能把白米飯作為好好幹的報酬，他為什麽這麽胖也不就不難理解了。
　　……
　　離開了“胖子檔”我又和蘇玫碰了面，我關切地問道：“怎麽樣，和小敏玩的怎麽樣？”
　　“她說今天晚上要上自習，沒和我出去啊！”
　　我手懸在半空，閉了閉眼睛，壹臉無奈狀說道：“她沒妳和出去，妳還玩了這麽久？”
　　“嗯，我逛了壹些衣服店，又去遊戲室打了壹會兒遊戲，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啊！”
　　“小姑奶奶，您可真悠閑啊！”我白了蘇玫壹眼說道。
　　“哎呦，壹西哥，妳別生氣啦，小敏不願意出來我也沒辦法，再說我們不是準備在這裏常駐嘛，還怕沒機會見小敏嗎！”蘇玫搖著我的胳膊和我撒嬌。
　　蘇玫撒嬌的樣子讓我笑了笑，也不和她計較，之後兩人沿著小街並肩向住的地方走去。
　　“對了，玫玫，我找到工作了。”
　　“啊，這麽快，是什麽工作？”
　　“送外賣的！”
　　“噗……壹西哥，妳不會是和我開玩笑的吧。”蘇玫停下來拉住我衣服，失態地笑道。
　　我保持淡然說道：“沒和妳開玩笑，就在小敏打工的那個胖子檔蓋澆飯店。”
　　蘇玫終於不再笑，卻就依舊帶著誇張的表情說道：“南通最好的廣告公司出高薪沒有挖到的人才，差壹點就成為4S店CEO的市場部總監，麗景軒安總心儀的男人，竟然成了壹個送外賣的……真不知道那個胖子檔的老板知道這些後，是什麽心情！！”
　　我笑了笑，道：“時也、命也、運也……這不就是人生嘛！時常因為各種未知而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