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模範家庭

　　看著左嵐在雨中抱著皮皮離去的背影，我心中是壹種難言的苦澀，更丟了分寸，我已經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該幹些什麽。
　　忽然我被壹種無形的力量支配著，迅速的上了自己的車，保持著20米的距離跟隨著左嵐的車開著。
　　左嵐開著車來到市中心附近的壹個肯德基店，我知道她要帶皮皮來這裏吃東西，等她停好車走進店內，我才停下了自己的車，隨後也走進了店內。
　　我四處張望，終於在壹個角落裏發現了還眼淚汪汪的皮皮，而左嵐正隨著人群在點餐臺點著東西。
　　我沖皮皮做了個鬼臉，小東西立刻破涕為笑，高興的揮著手，嘴裏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我立刻對他做了壹個“噓”的手勢，小東西立刻捂住了自己嘴，卻還“咯咯”的笑著，我回望了依然不察覺的左嵐壹眼，快步向皮皮走去。
　　“派大星、派大星……媽媽去買烤雞翅了，我們壹起吃……”皮皮拉著我的衣袖說道。
　　“派大星飯量可是很大的，要是把妳的雞翅都吃掉怎麽辦？”我逗著皮皮問道。
　　“讓媽媽再買。”
　　“很酷的主意！”我捏了捏皮皮的臉笑道，心中卻是壹種從未體會過得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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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後，左嵐點好餐回來，她將餐盤放在桌子上，卻不看我，也不意外我的到來，或許從我開車跟著她的那壹刻起，她就已經發現我了。
　　皮皮從全家桶裏將兩根烤雞翅找了出來，遞給我壹個：“派大星，給妳吃。”
　　“謝謝皮皮。”我也不客氣從皮皮手中接過烤翅，兩人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而左嵐卻始終沒有吃東西，只是看著我們兩個人，當然表情卻不盡相同，對於我她眼神中是說不出的厭惡，但對於皮皮，卻是母親的親切。
　　我忽略左嵐的目光，投桃報李的從全家桶裏找到兩根香辣雞翅遞了壹根給皮皮說道：“海綿寶寶，給妳吃。”
　　皮皮學著我剛剛的模樣，搖頭晃腦地說道：“謝謝派大星。”
　　我原以為左嵐會賞我壹個白眼，卻不想她眼角濕潤，又趕忙拿起餐巾擦了擦，而這壹幕皮皮卻未發現，用充滿稚氣的聲音對左嵐說道：“媽媽，雞翅快吃完了，妳再去買壹些好嗎？”
　　左嵐點了點頭準備離去，我卻拉住了她，道：“我去吧，妳休息壹會兒。”說完沒有給左嵐拒絕的機會，便向點餐臺走去。
　　我又買了壹份全家桶，知道左嵐不喜歡喝可樂又點了壹份九珍果汁，我將果汁遞給了左嵐說道：“壹起吃吧。”
　　“不餓。”左嵐沒有表情的回應了我壹句。
　　我轉而很嚴肅的對皮皮說道：“海綿寶寶，妳媽媽要絕食了，是不是妳惹她生氣了？”
　　皮皮委屈的要哭……
　　“張壹西，妳能不能別這麽無賴……？”左嵐的語氣憤怒。
　　“讓妳吃東西也算無賴嗎？”我說著又將吃的東西往她面前推了推，卻仍不急不怒，我自己都很詫異我什麽時候有這麽好的耐心和脾氣。
　　左嵐氣的轉過了身子不再看我。
　　我慫恿皮皮：“皮皮，趕緊拿壹根雞翅給妳媽媽，壹定是我們剛剛沒有帶她壹起吃，她生氣了。”
　　皮皮翻到壹根雞翅，遞給左嵐：“媽媽，妳吃……皮皮以後不敢忘記媽媽了，妳別生皮皮的氣了！”
　　四周已經有了很多看熱鬧的目光，甚至壹對年輕夫婦中的男人向我豎著大拇指說道：“哥們兒，妳這招真高，以後我要和媳婦兒鬧別扭了，我也讓我兒子替我賠不是……”
　　我沖男人抱了抱拳，道：“過獎了……”
　　四周壹片哄笑之聲，嘈雜中不知誰說了壹句：“瞧這家子多歡樂，媽媽漂亮，兒子可愛，老爸逗，模範家庭，真好！”
　　誰又接了壹句：“那是，妳沒看到人家老爸還是壹成功人士呢，看看他的車鑰匙，SRX我想了很久的車型呢！”
　　“妳還好意思說，趕緊奮鬥，鹹魚翻身……”聲音漸漸被淹沒。
　　我相信這段對話，左嵐也壹定聽到了，但我卻不知道她是什麽感受，是否和我壹樣，這壹刻我真的好似產生了壹種錯覺，眼前是我摯愛的妻子和兒子。
　　左嵐看著皮皮無奈的笑了笑，終於從他手中接過了雞翅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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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雨還在淅瀝瀝的下著，除了皮皮，我和左嵐卻都沒有再吃下去的心思，雖然在別人看來我們是“模範夫妻”“優質家庭”但真實情況是怎樣，只有我們自己清楚，此刻我們更像是帶著兩張面具，看不清彼此的陌生人。
　　在肯德基吃完東西，我又開著車隨左嵐來到她的住處，盡管我知道不合適，但此時的我卻被壹種莫名的力量給支配著，我本能的不想離去，潛意識裏我總希望能夠和左嵐開誠布公的聊壹次。
　　左嵐並沒有給我去她家的機會，她將我拒之門外……
　　我並沒有因為左嵐的拒絕而離去，就這麽枯坐在安全通道的樓梯上，抽著煙，又努力地想弄清楚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我壹遍遍的問著自己：如果皮皮真的是我的兒子，我是否覺得是壹種負擔，是否因為和安琪的婚姻而排斥？
　　許久我給了自己答案，我並不排斥，否則為什麽剛剛吃飯時，卻感受到壹種簡單又溫馨的快樂。
　　我又做出假設：如果我因為身上的責任而放棄和安琪的婚姻，我又是什麽感受？
　　我感受到了極其壓抑的痛苦！
　　我漸漸明白，無論我怎麽選擇，疼痛和快樂都將並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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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過樓梯口的窗戶，我看到了飄灑著的雪花，不知道什麽時候，壹場雪代替了傍晚時分的雨，我知道我已經在這裏坐了很久了。
　　冬天的夜真的很寒冷，我的牙都凍得直打顫，我下意識掖緊了自己的衣服，我知道此時的左嵐和皮皮或許已經睡著，但我仍不想離去，我執著地等待著左嵐可以給我壹個說法。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在恍恍惚惚中，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我機械似的扭頭回看著，左嵐已經端著壹杯熱水出現在我的身後。
　　“喝杯水，趕緊回去吧。”左嵐的語氣終於不似前面那麽冰冷。
　　我從左嵐手中接過熱水，又拍了拍身邊的階梯，示意左嵐坐下。
　　左嵐表情掙紮了壹下，嘆了嘆息，還是在我的身邊坐了下來。
　　我將身邊買的玩具遞給了左嵐：“給皮皮的。”
　　左嵐卻沒有伸手去接，她壹只手按著額頭，許久松開手，表情復雜地看著我，我的心跳在她的註視下加快，我不知道她會對我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