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放棄《封神之作》

　　摸魚網咖。
　　“老喬，來壹局GOG啊！”
　　“或者《BE QUIET》開黑也行。”
　　“老喬？”
　　“奇怪，今天老喬怎麽這麽沈默？”
　　喬梁的幾個粉絲正在呼喚他愉快開黑，然而喬梁坐在電腦前戴著耳機，對眾人的呼喚充耳不聞。
　　他正在反復地刷新著頁面，查看新壹期視頻的播放量和各種其他數據。
　　不對啊！
　　劇本不該是這樣的！
　　這期視頻，完全沒有達到他想象中的那種效果！
　　之前的那幾期《封神之作》，在發布的當天就瞬間火爆，幾個小時就沖上了全站的排行榜，更是連帶著遊戲的風評完全扭轉。
　　但是這次的視頻，卻完全沒有達到那種效果。
　　雖然也確實起到了宣傳作用，但熱度沒爆，反響也沒那麽強烈，很多觀眾還是持觀望態度，沒有被說動。
　　這對於喬老濕來說，簡直是難以容忍的失敗！
　　倒不是喬梁膨脹到覺得自己隨便做壹期視頻都必火。
　　如果是其他設計師的遊戲，視頻做出來沒效果，喬梁也不會覺得失敗。
　　但這是裴總的項目！
　　喬梁打心底覺得驚悸旅舍很好，覺得裴總在這個項目上投入的心血不比遊戲少，但是這期視頻卻沒有起到相應的效果，這說明什麽？
　　說明喬梁自己對裴總的解讀出了問題！
　　打個簡單的比方，其他的遊戲制作人提供的都是壹般的食材，做出來的菜難吃，還可以甩鍋到食材上；但是裴總提供的都是頂尖食材，喬梁作為廚師卻做出了壹道難吃的菜，這就是廚藝的問題了！
　　更重要的是，喬梁對此早有預感。
　　在視頻發布前他就覺得這個視頻似乎缺了點什麽，但想了壹整天也沒想明白，為了不錯過熱度，只能發布。
　　發布之後，果然沒有達到應有的效果。
　　喬梁覺得，自己跟裴總的關系，就像是優等生和出題人的關系。
　　以往出題人出完卷子，自己都是快速作答，答完之後檢查壹遍，覺得各方面都滿意，交上去之後果然就是壹百分。
　　但是這次，答完卷子之後總感覺心中不安，覺得某些地方缺了步驟或者缺了論證，時間到了只能交卷，但交卷之後果然只拿了90分，跟自己的期待有著天壤之別。
　　這對於喬老濕這個次次都考壹百分的優等生而言，是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覺得很迷茫，很挫敗，很對不起裴總。
　　裴總把這麽好的食材交到自己的手上，卻沒能炒出壹道好菜，這簡直是暴殄天物！
　　喬梁很想做些什麽挽救壹下，但卻始終不得要領。
　　“現在真正能給我指導的，恐怕就只有裴總了吧……”
　　“可是，這怎麽好意思呢……”
　　喬梁拿起手機，點開了裴總的頭像，卻始終沒辦法下定決心發送信息。
　　就像壹個廚子沒做好菜，反而打電話問賣菜的這食材應該怎麽做，實在是拉不下這個臉。
　　然而就在他糾結的時候，裴總那邊竟然發來了壹條信息。
　　“今晚有時間嗎？7點來無名餐廳，請妳吃飯。”
　　喬梁壹楞，他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但是仔細壹看，確實是裴總發來的信息！
　　“這麽巧？”
　　“在我遇到困難、猶豫著要不要給裴總打電話的時候，裴總恰好邀請我去吃飯？”
　　“難道說……”
　　“裴總也看了那個視頻，猜到了我現在的困境？”
　　“不，也不壹定。”
　　“裴總就算是料事如神，應該也不可能到這種地步。也有可能只是想安慰壹下我。”
　　喬梁在感動之余，又有壹點點期待。
　　不管出於什麽樣的原因，這頓飯肯定要去吃！
　　喬梁趕忙回復：“好的裴總！我壹定準時到！”
　　……
　　晚上。
　　無名餐廳。
　　“裴總！”
　　喬梁跟裴謙握手，臉上帶著些許失落和愧疚。
　　情緒很復雜，很多的話不知該從何說起。
　　裴謙微微壹笑：“進來吧，邊吃邊說。”
　　兩個人來到明雲私廚的包間，很快，美味的餐品壹道壹道地端了上來。
　　看到這些菜品，喬梁表情復雜。
　　顯然，裴總依舊是按照最高的規格招待自己，這讓他更加難受了。
　　看到喬梁的表情，裴謙不由得暗爽。
　　看到喬老濕這個表情，這頓飯就沒白吃！
　　值了！
　　裴謙的目的達成了，開開心心地動筷，大快朵頤。
　　妳有沒有胃口我不管，但我是挺有胃口的。
　　背刺我的時候，可曾想過妳也有今天？
　　這也就是包間的地方有限，如果地方寬敞的話，裴總甚至不介意給喬老濕表演壹下什麽叫做載歌載舞。
　　裴謙本來以為喬梁看到他這個幸災樂禍的樣子會很生氣，甚至拂袖而走。
　　然而喬梁露出壹個欣慰的笑容：“裴總，妳努力帶動氣氛、讓我不要沈溺於失敗，我很感動。但我更希望妳能夠為我解惑。”
　　裴謙：“？”
　　誰努力帶動氣氛、讓妳不要沈溺於失敗了？
　　我這是在幸災樂禍懂嗎？幸災樂禍！
　　裴謙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喬梁已經繼續說道：“裴總，我知道妳肯定看了我的新壹期視頻。妳覺得，這期視頻到底缺什麽呢？”
　　裴謙陷入了沈默。
　　妳的視頻我確實看過了，也很清楚這期視頻沒有達到妳的預期。
　　否則妳以為我為什麽要請妳吃飯？
　　但是妳想從我這裏套話？
　　門都沒有！
　　去騰達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的口風是最嚴的？
　　裴謙已經從“指導別人”這件事上吃過足夠多的虧了，決定悶頭吃菜：“我真沒什麽可解惑的。”
　　喬梁輕輕嘆了口氣：“是嗎……”
　　“這期視頻做得不完美，沒有很好地解答出驚悸旅舍的精髓所在，也沒有帶來足夠的熱度和流量。”
　　“其實，我在視頻發布之前就隱約有壹種感覺，似乎缺了點什麽東西，但壹直沒能找到，我……真的應該再多想想的。”
　　“不過，現在多想想似乎也不遲……”
　　裴謙：“？”
　　視頻發布之前就已經有預感？原本打算多想想再發出來？
　　幸虧妳沒有多想壹想！
　　說不定妳多想壹想，現在我已經涼了！
　　“來，吃菜吃菜。”
　　“這些事情，沒必要多想，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就讓它過去吧。”
　　裴謙趕忙寬慰，生怕喬梁壹直鉆牛角尖，真把這個缺點給補上了，再發壹期視頻補救，那不是出大事了嗎？
　　喬梁壹邊夾菜壹邊嘆了口氣：“既然裴總不想告訴我，那我就只能自己努力尋找了……”
　　裴謙：“？”
　　怎麽叫我不想告訴妳啊？妳已經在心裏預設好我知道答案了是嗎？
　　我根本壹無所知啊餵！
　　裴謙很無語，這就是他遇到的悖論：
　　如果什麽都不說的話，別人會以為他是故意隱瞞，就會努力挖掘其中的深意；可如果說了，又可能歪打正著。
　　該怎麽選擇呢？
　　又來到了命運的岔路口。
　　裴謙考慮了兩分鐘，覺得自己萬萬不能給喬老濕留下任何想象的空間，否則他真不壹定會腦補出什麽可怕的內容！
　　像之前給余平安的答復，就很適合拿到現在的場合。
　　裴謙的表情嚴肅了起來：“好吧，那我就實話實說把，妳不是問，自己這期視頻缺什麽嗎？”
　　喬梁點點頭：“對！”
　　裴謙繼續說道：“妳這期視頻什麽都不缺，包括對驚悸旅舍本身玩法的介紹、對收費模式的解釋、對細節的分析，全都已經到位了。”
　　喬梁更加困惑了。
　　全都到位了？
　　不能吧？
　　他沈默片刻，問道：“那……為什麽還是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呢？”
　　裴謙差點被問住：“這個……”
　　“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的，人和人之間的交流是蒼白的，無力的，簡單的幾句話、幾行文字，對方無法理解，這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這就是人生啊！”
　　“只能說，妳之前的視頻都太順利了，或者說，太幸運了。像這種表達了卻不被理解，才是這個世界的常態啊。”
　　“這不是妳的錯，也不是妳能夠改變的。”
　　“畢竟，不被理解是表達者的宿命啊！”
　　裴謙越說越感慨，因為他感同身受。
　　雖說兩個人說的是完全不同的事情，但裴謙的語氣確實足夠真誠，足夠有說服力。
　　裴謙覺得，這下喬老濕應該死心了吧？
　　然而喬梁沈默片刻，卻搖了搖頭：“裴總，如果是別人說這話，我就信了。妳說這話，我不信。”
　　“這不符合妳的人設！”
　　裴謙：“？”
　　我什麽人設？
　　妳別給我亂安人設啊！
　　喬梁說道：“裴總，我知道妳是壹個孤獨的表達者，經常被曲解。但即使如此，妳也還是在不斷地用不同方式表達著自己的思想。”
　　“我相信，妳不是壹個會輕易放棄的人，因為妳壹直都在堅持。”
　　“那麽，妳為什麽要勸我放棄呢？”
　　“是不是因為堅持下去的方法太難了，妳擔心我付出太多精力，所以不告訴我？”
　　“裴總妳盡管說，不管多麽離譜，我都會努力做到的！”
　　裴謙：“……”
　　徹底無語了。
　　合著今天我不給妳壹個答案，妳要賴在這不走了是嗎？
　　行，既然如此，那我就給妳壹個答案！妳被坑了可別怪我。
　　裴謙思考片刻：“辦法倒是有壹個，只不過犧牲很大。”
　　喬梁瞬間眼前壹亮：“裴總妳說！”
　　裴謙頓了頓，說道：“騰達的下壹款遊戲，不要再出《封神之作》了。”
　　喬梁楞住了，沈默許久才說道：“下壹款遊戲不再出《封神之作》？”
　　“這二者之間有什麽聯系嗎？”
　　他很困惑，因為講解驚悸旅舍的欄目，跟講解遊戲的欄目，根本就沒關系啊！
　　而且，放棄了《封神之作》，就壹定能讓驚悸旅舍這壹期的視頻浴火重生嗎？
　　沒道理啊！
　　看著喬梁困惑不解的眼神，裴謙露出了壹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想不通就先不要想了，來，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