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屎壹樣的生活

　　四周靜謐的能聽見呼吸聲，河面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凝結出了壹層淡淡的霧氣，於是為這夜色增添了壹些神秘感，米彩將手放進水裏蕩了蕩，然後將停留在指尖的水滴灑在我的臉上，又面帶微笑看著我，我自然很清醒的將這樣的行為，定義為打情罵俏，於是也將自己的手伸進河水裏，帶著潮濕，將手放在了她的臉上。
　　我以為她會將這樣的打情罵俏繼續升級時，她卻將手放在了我的手上，輕聲對我說道：“昭陽，等我從美國回來後，無論上市成功與否，妳都娶我，好嗎？”
　　我看著她，卻好似在她的臉龐上看到了自己“砰砰”跳動的心臟和雀躍著的靈魂，以至於許久才知道要開口說些什麽，趕忙說道：“好……妳想要什麽樣的婚禮？浪漫的？輕松的？還是旅遊式的？”
　　米彩搖了搖頭……
　　“妳是不是已經有想法了，妳告訴我，隨便多難，我都壹定去實現。”
　　“都不是這些，只要妳是婚禮上的新郎就已經足夠了……”
　　她的答案讓我感到震驚，我看著她許久，動用了全部的思維，終於解讀出這句話的含義，她答應與蔚然結婚並不是壹個說辭，是要付諸行動的，也許，她也曾在妥協中絕望過，哭泣過……所以當我們再次說起結婚的事情，她在意的僅僅是我成為她婚禮上的新郎……
　　此刻我的心中有壹種悲戚，我和米彩經歷過的壹切並不是在寫詩，生活更不是寫詩，跌跌撞撞這壹路走過來，我們期待的已經不是生活的花俏，需要的僅僅是壹個有彼此的婚禮！
　　這並沒有什麽，因為這種回歸本真的需求，對的上我壹直在尋找的那座城池……它本身既簡單又單純！
　　我終於在米彩的耳邊小聲問道：“讓我親妳壹會兒，可以嗎？”
　　“壹會兒是多久？”
　　“親不動了……”
　　“好！”
　　看著米彩閉著眼睛的臉龐，我有了壹種情到深處，情不自禁的沖動，我低頭親向了她，她依舊只會生澀地回應著，可是在彼此“砰砰”的心跳聲中，嘴唇間的潮濕和柔軟中，生活竟有這麽壹剎那的像詩……
　　……
　　回到客棧，我都好似能感覺到那快要來臨的黎明，可卻依然沒有睡意，躺在床上，望著窗外，再次習慣性的胡思亂想，於是那壹個個假設便在我的腦海中壹陣撲騰……
　　假如，卓美這次未能如意的在美國上市成功，米彩會面臨什麽局面？會不會變得壹無所有？
　　應該沒有這麽糟糕，但也不能說的這麽絕對，假如就這麽糟糕了，我該怎麽辦？
　　我又壹次陷入到了掙紮中，問自己：該不該瀟灑的舍棄簡薇給我的壹切？
　　我翻來覆去的想著，心中竟然越想越躊躇，我懼怕在米彩壹無所有的同時，我也壹無所有了……到那個時候我該用什麽去維持她原來的生活？
　　想起來，我的心中再次充滿了挫敗感和掙紮，又覺得荒謬無比，竟然用前女友給自己的壹切，去滿足後來的未婚妻……
　　這他媽的生活，不是詩，是屎……原本我並不是壹個猶豫、幼稚的人，可卻活活被這屎壹樣的生活，弄到神經錯亂，好似怎麽選都是壹種低級的錯誤，我再也活不出高級的精髓……
　　煩亂中，我終於從手邊的櫃子上抽出壹支煙點燃，然後在自己的微信朋友圈發了壹個屎的表情，表達心中的憤慨和遺失後的失落～！
　　大概過了十分鐘，這條朋友圈的信息竟然在快要黎明時被人點了贊，我以為是錯覺，又仔細看了看，真的是樂瑤在這條動態上點了個贊，轉瞬又給我發了壹條私信：“妳終於在黎明來臨前意識到自己是大便了嗎？”
　　我瞪著眼睛，有種想吐血的沖動，半晌回道：“我他媽的得多招妳煩，才能讓妳昧著良心說出這麽歹毒的話！”
　　“啊！原來不是形容妳自己的啊……唉！太失望了，原本以為妳終於清醒的認識自己了，原來是場空歡喜哦！！”
　　我和她難以溝通，便不打算再回，卻又點上壹支煙，感嘆自己點兒背，喝水都塞了牙，連這夜深人靜發上壹條動態，都能碰上壹個搗亂的，於是又罵了壹句“這他媽屎壹樣的生活！”
　　誰知話音剛落，樂瑤便又發來壹條信息：“昭陽，我勸妳趕緊清醒點，妳真的要明白自己是壹個什麽樣的人！”
　　“我是什麽樣的人和妳有半毛錢關系嗎？”
　　“當然有，怕妳活的太不要臉……”
　　我習慣性的想罵回去，卻忽然冷靜下來，覺得樂瑤似有所指，難道她是在說我接受簡薇投資這件事情？
　　半晌終於回信息，問道：“妳這是什麽意思？”
　　“有些話說明白了就沒意思了嘛……”
　　這個回答讓我又有幾分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於是更加的煩悶了起來，但這次卻沒有再罵生活，而是從自身進行了壹番反省，為什麽這麽多年過去了，我還那麽的壹事無成，而大學裏的兄弟，卻紛紛取得或大或小的成績，比如方圓：他已經憑借自己的努力，成為了卓美的執行副總，是壹個名副其實的金領，而向晨，那就更了不得了，在如今壹個普通煙酒店的老板都能開上寶馬的行業背景下，他已經逐漸占領了多個城市的高檔煙酒市場，身家難以評估。
　　再反觀我呢？畢業後遊蕩於多個酒吧駐場，沒有個正經工作，卻總是給前女友描繪著壹個詩壹樣的未來，但這也沒有能夠阻止她去到美國的腳步，從此在屎壹樣的現實中掙紮著，但也沒有掙紮出壹個結果，最後竟然將生活的希望寄托在彩票上……自以為中個頭等獎就能匹配上簡薇，想來盡是荒唐和自己突破不了生活而淌下的血淚……我真的記得，自己也曾拼命努力過，白天在公司寫企劃案，晚上去酒吧駐場，最後因為手指總是與吉他和鍵盤接觸，而患上了手指腱鞘炎，連擰開瓶蓋喝些飲料都不能實現……可即便這樣，現實也沒能回饋我些什麽！簡薇還是與我分手了，讓我痛到只能借酒消愁，痛到不知道怎麽去規劃剩余的生活……
　　不知道什麽時候，窗外漸漸有了壹些光亮，可朝陽卻還沒有升起，那有些冰冷的空氣，無孔不入的從木頭做成的窗戶中鉆了進來，而我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自己要怎麽去面對未來的生活，以及對路酷這個公司的抉擇，我甚至有些弄不明白，到底怎麽去做抉擇，自己才不像屎……
　　不是嗎？如果我選擇留在路酷，那是樂瑤眼中的屎，如果我放棄，那就是生活中的屎，什麽也不是！
　　毫無頭緒中，那壹輪朝陽，終於以慵懶的姿態，從最東方露出了壹個角，而黎明終於來了……卻不是我的黎明！
　　……
　　中午時分，我和米彩以及紅衣女子壹起回到了蘇州，簡單的吃了個午飯之後，便各自離去，而我又感覺自己回歸到了那讓人煩躁的現實生活中，以至於整個下午，都沒有壹絲的工作狀態，對著那堆積著的文件發呆到傍晚時分，直到再次接到簡薇的電話。
　　我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麽心情接通電話的，以至於什麽也沒有說，在沈默中等待著簡薇先開口說話。
　　“昭陽，妳回蘇州了嗎？”
　　“嗯，回來吃的中飯。”
　　簡薇稍稍沈默後，說道：“那妳今天晚上有時間嗎？我覺得我們是時候聊聊了。”
　　我知道這個事情遲早要面對，便對簡薇，說道：“有時間的，地方妳定吧。”
　　我以為簡薇會約我去某個餐廳，卻不想，她幾乎沒有思考地說道：“晚上7點，老地方見。”
　　我自然明白，她說的老地方是那條被我們去過無數遍的護城河，但卻不明白她之所以選在那裏見面的原因，至少這深秋的夜裏，連冷風都是呼嘯著吹過的，這對身體而言，簡直是壹種煎熬。
　　她以為我默認了，又對我說道：“記得幫我買壹份關東煮，謝謝！”
　　沈默中的我，楞了壹楞才說道：“哦，知道了……要加辣嗎？”
　　“和以前壹樣……待會兒見。”
　　聽著電話裏傳來的“嘟嘟”掛斷聲，我有些茫然失措，原地站立了許久，才從辦公桌上拿起公文包，隨即向公司的樓下走去，心中卻在回想著哪裏有賣關東煮的地方。
　　……
　　好似是壹種宿命，我走了好幾條小吃街，也沒有找到賣關東煮的地方，最後只得去了那個當初與米彩壹起買關東煮的小巷，而那個攤販，也還在，他正在往鍋裏添加著食材。
　　我來到他的身邊，說道：“老板，給我來壹份關東煮。”
　　他似乎還記得我，笑了笑問道：“好咧，是幫女朋友買的嗎？”
　　我望著他竟然有些無言以對，半晌說道：“妳還是給我來兩份吧。”
　　老板依舊帶著笑容，說道：“我就說嘛，是給女朋友買的……小夥子，女朋友喜歡吃，妳哪怕不喜歡，也得陪著，兩個人有共同愛好很重要的，再說我這關東煮的口味，也真是不錯！”
　　我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將錢放在了他的小吃車上，什麽也不願意再說，當老板將兩份關東煮遞到我的手上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