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不許再去泡夜店

　　窗外的月光出奇的皎潔，透過窗戶落進客廳裏，讓燈光都黯淡了些，而米彩那美麗脫俗的面容又黯淡了月光。
　　我就這麽盯著她看，她的面容盡是安靜，這讓我又忐忑了壹些，或許我對這個屋子的眷念並不能打動“冷酷”的她。
　　許久米彩終於開口對我說道：“妳很愛這個屋子？”
　　我認真地點頭：“很愛，很愛……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我更愛這個不起眼的屋子。”
　　米彩笑了笑，道：“那倒不見得。”
　　我詫異地看著她：“難道妳是那個比我更深愛的人？”
　　實際上我壹直好奇米彩為什麽會和老李買下這個屋子，盡管我可以假想成是壹種富人的行為藝術，但真實答案恐怕並不是我假想的那麽簡單。
　　米彩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她向我問道：“妳打算住多久？”
　　“妳是同意了嗎？”我帶著些許激動問道。
　　“昭陽，妳能先正視問題嗎？”米彩言語間有些不滿。
　　我笑了笑感嘆道：“原來妳知道我的名字啊！”
　　米彩再次皺眉。
　　我訕訕笑了笑，生怕她改口，做了個抱歉的表情，連連說道：“我先回答問題，我先回答問題，我打算住……再住壹個月，行嗎？”
　　米彩沈默了壹會兒，終於說道：“可以……不過妳要先答應我兩個條件。”
　　“行啊，只要妳不趕我走，什麽都好說，壹定做到。”我拍著胸口說道。
　　“妳先別信誓旦旦，等做到了再說。”米彩噎了我壹句。
　　我再次尷尬的笑了笑，道：“我知道在妳眼裏我沒什麽信譽可言，那這麽說吧，妳提的要求我盡力而為，行嗎？”
　　“嗯。”稍停米彩又說道：“先說第壹條：以後妳不可以去泡夜店，能做到嗎？”
　　“啊！”我下意識的驚嘆壹聲，我沒想到米彩竟然提出這個要求。
　　米彩看著我，等待我的答復。
　　我盡管疑惑米彩為什麽會提出這個要求，但考慮到女人的心思壹向不可捉摸，也不想追根究底的詢問原因，先住下來，才是頭等大事，不做考慮便點頭道：“能，還有壹條呢？”
　　“住在這裏的期間，妳不可以進我的房間，我房間的鑰匙妳得還給我。”
　　“這個要求是應該的。”我說著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找到米彩那間屋子的鑰匙放在她面前的茶幾上。
　　米彩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最後對我說道：“記得妳答應我的，如果被我發現有壹條做不到，妳自己自覺的搬出去。”
　　……
　　洗漱完畢之後，我回到自己的房間，這本是個該安定下來的夜，畢竟我可以暫時住在這裏了，可還是忍不住的胡思亂想。
　　還有4天就是方圓和顏妍結婚的日子，作為壹路走下來的朋友，他們的結婚不可能不刺激我，其實我並不是壹個不婚主義者，如果能遇到情投意合的女人，我也渴望結婚，可是自己的物質條件又確實差了些，能夠給予婚姻的東西也很少，所以結婚的欲望對我來說，只能作為壹個不切實際的幻想，暫時封存起來。
　　我又想到了簡薇，方圓和顏妍婚禮那天，我們是壹定會見面的，如果她帶著自己的男朋友或者她已經結婚，帶著老公，我是不是又要崩潰壹次？
　　我搖頭笑了笑，假如真的崩潰在朋友的婚禮上，那這壹崩可真夠華麗的！
　　……
　　次日，我按時來到公司，方圓也已經從上海趕回了蘇州，兩人在休息間的咖啡機旁碰了面。
　　我們壹人端著壹杯咖啡閑聊了起來，我問方圓：“怎麽樣？GUCCI設櫃的項目搞定了嗎？”
　　方圓如釋重負的說笑道：“搞定了，不出意外下個月就能簽進場合同了。”
　　“不錯，GUCCI這樣的壹線品牌能進我們百貨商場，妳功不可沒，小同誌前途不可限量！”我拍著方圓的肩膀笑言。
　　方圓卻正色對我說道：“昭陽，關於工作妳有什麽自己的想法嗎，我可以幫妳向上面爭取。”
　　我依舊笑道：“妳就不用替我瞎操心了，有想法我自己會去爭取的。”
　　我知道方圓是替我著急，但是他自己也就剛擔任企劃文案組組長半年，資歷尚淺，而公司的水卻深，再加上我們眾所周知的朋友關系，對他來說影響並不好。
　　“妳得了吧，咱們在壹起共事兩年，妳什麽時候主動給自己爭取過的。”方圓的語氣顯得不悅。
　　我沒心沒肺地笑著：“那不是因為沒有想法嘛，我覺得這樣挺不錯的，至少工作輕松，就算天塌下來，先砸的也是妳們這些拼了命往上爬的勞模！”
　　方圓被我說的無語，半晌嘆了壹句：“妳真夠可以的！兩年了……”
　　我立刻打斷：“行了，別感慨了，說說昨天的事兒，昨天我可陪妳媳婦逛了壹天的街，這個苦勞今天妳非得給我補償。”
　　方圓點頭：“下了班壹起吃飯吧。”
　　兩人壹邊說，壹邊端著沒喝完的咖啡杯從休息間向辦公室走去，快進辦公室時，方圓忽然將我拉的停了下來，以至咖啡都灑落在我的袖口。
　　“怎麽了？”我甩掉袖口的咖啡，詫異中帶著不滿問道，我總覺得方圓有些反常，從他剛剛突然問我有沒有工作上的想法時，就覺得了。
　　方圓用壹種刺透的眼神看著我，停頓許久對我說道：“……簡薇昨天晚上和顏妍電話聯系了，那時候她已經準備登機回國了，中午差不多就能到上海了！”
　　我霎時呆住了，腦袋有些空，竟不知道以什麽情緒來面對這個消息。
　　方圓拍了拍我的肩膀低聲問道：“妳要去上海見她嗎？”
　　我楞了許久反問方圓：“妳說說看，我怎麽去見，帶著壹個扯淡的前男友身份去嗎？”
　　“妳要覺得尷尬就當我沒告訴妳吧，不過總是要見上壹面的。”
　　我當然知道方圓說的總會見上壹面，是在他和顏妍的婚禮上，到那天，簡薇會參加，我也會參加，但那樣的見面只是例行公事，而不是刻意為之，我想：彼時，我如果看得夠開，只把她當作壹個偶然相遇的陌生人，不必寒暄，不必……撕心裂肺！
　　……
　　壹個上午，我依舊在渙散中斷斷續續的做著手中的工作，直到中午時分所有同事都去餐廳就餐時，我才點上壹支煙，閉上眼睛，仰躺在辦公椅上吸著。
　　彌散的煙草味中，簡薇離開那天的面容又揮之不去的在我的腦中盤旋，我有些痛苦，有些不知所措，卻不知道怎麽去排遣這些無病呻吟的痛楚。
　　兩年前我就已經明白，因為分手幻想出來的痛苦，不過是無意義的自我折磨，可“賤”乃人之本性，情願咬著牙承受虛假的傷痛，也不願脫“賤”成佛。
　　或許此刻簡薇正愜意的享受和家人、朋友重聚後的下午茶，而我卻悲愴的坐在空無壹人的辦公室，抽著煙毒將四周吐的壹片愁雲慘霧。
　　我狠狠的掐滅掉煙，恨不能抽自己壹個大嘴巴子，告誡自己別太賤。
　　最終我也沒能下的去手，只是無奈的苦笑，這些年自己的無所謂，種種離經叛道，在此刻看來，恰恰是她留給我的悲哀，而我壹直帶著這些悲哀沈浸在無法逃脫的過去裏自找傷害。
　　煙味漸漸散去，偌大的辦公室裏，我依舊是孤身壹人，午後的暖風帶著壹絲莫名的惆悵從打開的窗戶裏吹拂了進來，恰如我的心情，又枯坐了壹會兒這才有了饑餓感，將煙塞進口袋裏，準備去吃些東西。
　　從電梯裏出來以後，手機響了起來，看了看是羅本打來的。
　　接通電話羅本帶著些歉意對我說道：“昭陽，昨天的事兒真是不好意思了，沒能幫妳扛下來。”
　　我不在意地笑道：“是兄弟就別和我說什麽不好意思，妳們玩樂隊的，酒吧打架這種事情怎麽能讓妳們去扛，以後哪個酒吧還有膽子收留妳們駐唱，再說教訓那些不開眼的孫子是我這個四好青年義不容辭的責任，妳們就別湊熱鬧了！”
　　羅本也笑了笑道：“那行，兄弟就不多說了，對了，今天晚上蘇荷酒吧有壹場時裝走秀，盡是漂亮姑娘，有幾個和我還挺熟，妳來，有看對眼的介紹給妳。”
　　“行啊！”我想也沒想幾乎是出於本能的應了下來。
　　“那行，今天晚上我請客，咱們往瘋了玩。”
　　我手持手機已經走離了辦公樓，忽然被陽光籠罩，思維好似也隨之擴散了開來，猛然想起自己昨晚答應過米彩不會再去泡夜店的事情。
　　停住腳步，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對米彩種種不靠譜的言行，我決定這次做個言而有信的男人……
　　我稍稍沈默之後對還在等我應答的羅本說道：“喲……瞧我這記性，今天晚上有點私事兒，真是去不了了。”
　　“是什麽事兒比咱們壹幫人在壹起吃喝玩樂更重要？”羅本開玩笑似的問道，卻也有些詫異，在他眼裏，我昭陽向來是把吃喝玩樂當作人生中的頭等大事去對待的。
　　“事情有輕重緩急，改天再約吧，今天真不行。”
　　羅本略微失望的應了壹聲，終究也沒有勉強我，成全了我因為信守承諾而即將平淡如水的夜晚。
　　掛掉電話，我迎著暖風走在路上，竟也有些詫異自己的轉變，其實我即便答應羅本，也無妨，以我的品行，我可以心安理得的告訴米彩：我不過參加了公司的聚會，喝了些酒；她管天、管地，總管不了我和公司同事名正言順的聚會吧。
　　而我為什麽沒有選擇欺騙她呢？我有些不懂……
　　半晌，也沒有想出所以然，索性理解為：她實在過於漂亮，對於美女，男人總是本能的願意去順從。
　　可是，這個毫無根據的邏輯，看上去好似也不那麽站得住腳。
　　那這到底是因為什麽？……許久我還是不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