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壹十七章元歌

“真是個多嘴的家夥。”
距離狼居胥山只有數百裏的雪丘上，白鳳在風雪中振翅，彌散的火花與雪完美地融合在了壹起——她早知曉他來到了這裏。
李白鳳凝視著遠方，風雪凝滯了壹個片刻，仿佛兩道目光跨越了數百裏的距離，碰撞在了壹起，那道柔柔的目光，令人心碎。
“阿凰......”
他張了張嘴。
良久無言，最終，卻仍是轉頭飛去——此行覓梧桐，鳳棲而生火。
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王昭君，若他真是李白鳳，自然不會有絲毫猶豫，但可惜，他並不是，他只是李白的壹道分神，承載了李白鳳的記憶與血脈。
所以，相見不如不見。
另壹邊，遙遙望著這壹幕的天使露出微笑，他寬大的銀色戰甲下，佩有李白越來越用不上的裁決之槍。
他不知曉勇士之地的上帝是否是虛構出來的神明，對他而言也無所謂有沒有上帝了，白鳳不是真正的白鳳，他也不是真正的神聖加百列。
他信奉的，只有自己。
“願迷途的羔羊們能重新沐浴到聖光的光輝，阿門。”他比劃了壹個十字，笑容越發純粹，“當壹個神，肯定比當神的奴仆好吧？”
此去西夷，要做真神。
何其......大逆不道！
稷下西來峰，校舍樓。
壹名面容清秀的學子大踏步闖入了緊閉著房門的303室，剛推開門便被嚇了壹跳，只見空蕩的寢室內，壹名手舞足蹈的男子在空中飛舞著。
他的關節處能夠清晰地看到粗糙的連接痕跡，像是提線木偶，舉手投足間盡顯詭異——不過是個機關傀儡，只是栩栩如生罷了。
此時它正揮動著手中的雞毛撣子，清理著墻角結了壹層的厚厚蛛網。
另壹名與之相貌差相仿佛的男子面無表情地坐在書桌前，凝視著這壹幕，良久才扭過頭看向來者，生硬道：“白辰，今天怎麽回來得這麽早？”
“元歌，今天墨門的大師們同魯班大師的造物大戰，妳看了沒？”白辰捏緊了拳頭，面露激動之色，“那才是我輩機關師的終極目標啊。”
“動靜確是不小。”元歌擡起頭，神情冷峻，“吵死個人。與其關註這些沒用的東西，不妨靜下心來做好自己手上的研究。”
空中，清理完蛛網的男子倏忽飛落，停在了白辰的身畔，替元歌繼續道：“要去吃飯嗎？我們壹起。”
白辰有些生氣於元歌的無動於衷，搖頭道：“吃什麽吃，就知道吃！元歌，妳可知與我們壹同入學的那李太白，早就踏入人仙之境了，整個學院的師兄弟們都把他當做偶像。而妳空懷大才，卻是同窗眼中的邊緣人，整屆學子除我之外，楞是沒有壹個願意跟妳壹個寢室的，難道妳就不想讓他們對妳刮目相看嗎？”
研究傀儡雖說並不是什麽禁忌，但元歌性情本就孤僻，又拿傀儡當成自己的朋友，時常做出壹些詭異舉動，長此以往，自然沒什麽人願意和他來往。
白辰便是他在稷下，唯壹的壹個朋友了。
元歌沈默了片刻，輕聲道：“任他如日中天，又關我什麽事？”
“所有人都在談論他，可元歌妳明明也不差啊。”
元歌冷笑了壹聲，不再理會。
心頭終究是有壹絲不甘的，從小到大他就是人們眼中的小透明，他與李白明明是同壹期的學子，如今，卻只能仰望他的背影。
若說心中沒有壹點不甘，那又怎麽可能？只是，不甘又能如何？
心底恍然間冒出了曾經諸葛亮對他說的那句話：“傀儡術研究嗎？很有意思呢，加油做下去，我相信遲早有壹天，整個稷下都會因為妳而震驚。”
雖然他很清楚，像諸葛亮那樣天賦絕倫的學子，很有可能只是隨口壹說，但對於當時人鬼厭憎的他而言，無異於荒漠中的壹泓清泉。
諸葛師兄現在應該在和曹軍生死鏖戰吧？
元歌突然站起身，道：“我要下山。”
稷下，剛剛應付完壹眾稷下大佬們的李白，正想帶花木蘭上去參觀參觀，順便故地重遊，畢竟，在稷下的那段時光，可謂他來到王者大陸後，罕有的寧靜平和的日子。
“大白，妳回來啦！”
身後突然響起壹聲飽含驚喜，二不拉幾的聲音，李白暗叫了壹聲不好，隨後就看到青葉可勁兒撒歡了往他這邊兒跑。
花木蘭抿嘴微笑道：“她就是妳跟我說過的青葉吧，果然是很好的性格。”
青葉跑到李白跟前兒，嗖得剎住車，站在那兒，盯著李白瞅了壹會兒，又盯著花木蘭看了壹會兒，正當李白憂心她是不是又要犯二的時候，青葉很乖巧地同花木蘭打招呼道：“木蘭姐姐妳好，大白以前在稷下的時候天天念叨著妳，今天壹見，發現姐姐妳真的好漂亮，怪不得大白那麽喜歡妳。”
花木蘭微笑點頭，語氣很是大氣：“妳的大白私底下也沒少跟我念叨妳呢，青葉妹妹。”
“啥？”青葉眼睛亮了起來。
李白沒好氣地彈了她壹個腦瓜崩：“是沒少念叨妳，不過攏共沒兩句好話就是了。前面帶路，帶妳木蘭姐姐好好參觀壹下稷下風景。”
當晚，安頓木蘭在另壹座峰上的女子校舍樓住下後，兩人結伴，來到了西來峰後的那座被摧垮的小閣樓。
小閣樓已經被重新修好了，聽青葉說，是後來他們三個東渡扶桑之後，劉備閑著沒事，在後山親手修的。
想想，還真有些感動。
他坐在廊柱下，輕輕摟住木蘭纖細有力的腰肢，神情滿足，這樣的日子，他都盼了好久好久了。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但他就是恨不得朝朝暮暮都跟木蘭黏在壹塊兒。
花木蘭脫去了壹身戰袍，換上了合身的紅色裙裝，小聲道：“餵，小呆瓜，妳是喜歡穿運動服，黃頭發的我，還是現在這樣的我？”
李白認真思索了片刻，給出標準答案：“無論哪壹樣，都非常喜歡，都想要。”
【驚咯，我還以為鋼鐵直男李太白要真做出選擇呢。】
【認真思索這個動作劃重點！】
【天真，我女朋友壹般聽到這個回答後，會立刻追問“到底是哪壹種妳更喜歡壹點嘛？”然而妳回答哪壹種都是錯，我選擇狗帶！】
她湊過來，樂不可支道：“妳很貪心嘛，小孩兒。”
李白皺了皺眉，又忍不住笑道：“別叫我小孩好不，咱可是險些成為天下第壹劍的男人，普天之下，誰不贊壹句“大丈夫當如是”？怎麽擱妳嘴裏，還像個孩子似的？”
這次從邊地回來，木蘭仿佛卸下了千鈞重擔，整個人都顯得輕松了許多。
“好的小孩兒。”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李白的頭發，然後偏過頭靠了過來，“這半年來，很累吧，想想也是，不知吃了多少苦，妳才能走到這壹步。”
“最近半個月，姐壹直在思索，是不是我想的東西太多了，如果可以的話，妳我二人就這麽過上平平淡淡的日子，有多好啊。”
李白嘆了壹口氣：“平淡的日子估計過不了多久了，妳有沒有發現，最近天地間的魔道力量濃度越發驚人，這就是時代大變的征兆。”
他嗅著空氣中彌漫著的幽香，將頭埋在她的發絲間：“所以趁現在，我們能待在壹起多久，就待在壹起多久吧，過了這段時間，妳仍然要做妳戎馬沙場的女武神，我也同樣要做我那青蓮劍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