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七十三章約戰

踏上鐵索橋，向西來峰走去，迎頭便聽到壹大幫人圍在前面的石臺上議論紛紛。
見李白過來，壹眾人嗡得壹聲像是受到驚嚇的蠅群看了過來。
“來了，來了，正主來了。”
“快看，就是他引得葉師兄親自來尋！”
“原來他就是李白，長得倒是白白凈凈的，就是看上去弱不禁風，沒有我家盧師兄壯實。”
“呸，妳個小妖精，大白天就開始發春。”
“嘻嘻，要妳管！”
心頭起疑，李白不禁加快了步伐。
他面不改色穿過了人群，剛走過西來峰前的鐵索橋，就看到壹道桀驁的身影筆直宛如利劍壹般戳在石臺之上，像是壹桿長槍，而那隨風飄舞的黑發即是槍纓。
只見那人背負長劍，院袍飄飄，負手而立，壹身氣質超凡脫俗宛如神仙中人，赫然便是那葉凡。
“妳回來了。”葉凡微微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
他生平鐘情於劍，又是傲骨天成，最不擅長的就是待人接物，能向李白打招呼，已經無形之間表現出了壹絲認可。
李白皺眉道：“妳來這裏做什麽？”
見兩人開始交談，周邊的議論聲漸漸壓低，變成了竊竊私語。
自那日敗於李白手中之後，葉凡壹人壹劍在這稷下掀起了壹場挑戰高手的風波，李白對此也有所耳聞。
而這場風波的最終結果是——十連勝！
哪怕俱都是同壹屆學子中的佼佼者，仍舊讓他豪取十連勝！所以李白很清楚，葉凡現如今在這稷下學子中的地位，哪怕無緣第壹，也絕對能夠能排在前五。
換句話講，哪怕在整個天下，葉凡也足稱天驕，因為稷下即天下！
這在連普通教習都是聖者的稷下，只要葉凡畢業，哪怕其出身卑微，立刻也會被各大勢力拋出橄欖枝，從此壹躍成龍。
比起現世絕大多數大學生畢業即失業的狀況簡直好了不知多少倍！
而強者自然便會得到與之身份相匹配的敬畏，事實上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稷下學子間的明爭暗鬥也絕不在少數。
只是李白實力太強，這壹屆的新生早已被他折服，才免去了諸多麻煩。
“履行我們的約戰。”葉凡沈聲道，“明日重陽，妳我就約戰於這西來峰，勝者重立劍柱。”
李白道：“敗者又如何？”
葉凡的神情凜冽：“敗者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讓出劍柱就是。”
這話聽得圍觀黨們壹臉懵逼，心高氣傲的葉凡在示弱嗎？還沒開戰，就為自己想好退路，這樣的作風可不符合他以往孤傲如狼的形象。
李白卻笑了，他知道葉凡不是示弱，而是從沒想過自己會敗，所以這“敗者沒有任何代價”是說給他聽的。
“從沒想過妳會敗嗎？”李白冷冷道，雙目如電，十世劍道意念迸發，糅合本體的劍意如同壹條潛伏在淵的蛟龍，隨時欲出，“我奉勸妳還是想壹想吧。”
“我輸？”葉凡瞳孔微縮，神情變得鄭重起來，片刻後沈吟道，“我輸之後任妳處置便是，但妳記住，這壹次我不會再手下留情了，妳若是接不住我的劍，可能會受重創。”
李白道：“劍道之爭，容不得留手，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葉兄但出手無妨。”
葉凡的臉色稍緩：“那我便離開了。”
他的身影閃爍而起，靈動非常，幾如飛天。
然而這道身影最終停在了鐵索上，突然回頭道：“妳是個好劍手，當日葉某怒急攻心，說了壹些不該說的話，還請原諒。”
壹眾驚呼聲接連而起。
“我沒聽錯吧！”
“葉凡居然道歉了！”
‘我的天，葉凡這種人居然也會道歉？’
葉凡神情疑惑，不解道：“他們為什麽驚訝？”
李白道：“或許是對妳這種心高氣傲之輩能道歉而感到驚詫。”
“做錯了事道個歉又算什麽？”葉凡皺眉，“天下庸才何其多也，看來稷下學子三千，也不過多是些俗人罷了。就算日後能登臨山巔，也不過是因山之高而高罷了。”
此言壹出，下方嘩然。
“這葉凡的口氣也太大了吧！”
“呵呵，原來我等俱是俗人。”
“那幾位最近皆閉關潛修，否則哪裏容的他葉凡在此大放厥詞？”
葉凡卻對此視若無睹，自顧自道：“依我看來，能成山者，唯妳我二人......明日壹戰，我相信那會是壹場值得葉某銘記終生的劍鬥。”
好大的口氣！
不過我喜歡。
李白笑道：“我倒是納悶葉兄憑何對我如此看重？”
葉凡道：“谷前輩對我說過，妳的十世劍道輪回，容不得葉某不看重，而且四季劍......他選擇了妳而不是我，雖然四季非劍，葉某看之不上，但最起碼這意味著妳有比我強的地方。”
“就憑這些？”
葉凡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了壹絲笑意：“實際上除此之外，還有壹個原因，那就是妳是壹個純粹的劍客，和妳鬥劍，其樂無窮。”
“無需贅言，明日辰時初在此壹戰，葉某告辭！”
話音剛落，那道身影便宛如壹只雄鷹，壹個縱躍驟然消失在了山霧中。
李白的微微皺眉，在原地略思索了片刻，向著校舍樓大步走去。
這壹戰他也很期待，正如葉凡所說，他是個純粹的劍客，所以他就更期待與葉凡這種同樣純粹的劍客鬥劍。
勝負倒是已成細枝末節，重點是他想要印證壹下，自劍輪回秘境出來，補完大半劍道之基的他，究竟有多強？
只是看來今天，他要提前收回他分發出去的冰劍，來臨陣磨槍了。
畢竟勝負雖是細枝末節，但這並不意味著李白就真不看重勝負了。
人群漸漸散去，葉凡重陽約戰新生李白的消息早已如長了翅膀壹般飛遍了整個稷下。
作為剛壹入學，便憑借壓倒性的優勢成為了所有新生心目中第壹人的李白，從來不缺少關註。
而葉凡更是如此。
剩下來西來峰的學子們紛紛散開，自發地為李白讓開了壹條路，李白望著這些人充滿羨慕與敬畏的目光，不禁暗暗苦笑。
這世界上有無數人想要站在山川之巔，成為天下人目光之焦點，但他卻誌不在此。
若說葉凡哪句話說的最好？
在李白看來只有四個字——我欲成山！
他大步登上階梯，向著校舍樓走去，山道旁擠滿了看熱鬧的新生，而李白對此熟視無睹，等他來到校舍樓的正前方時，他才止住腳步。
他轉身，凝視著那些熟悉的身影，鄭重道：“諸位同窗，冰劍且容太白收回半日，明日辰時，大家再自行取用。”
這不是懇求，只是通告。
在他話音剛落的那壹剎，他便猛然間張開手，下壹刻，壹道道清澈的流光便從四面八方激射而來，鏗鏘釘入校舍樓前的泥地利。
破空聲不斷，鏗鏘聲也不斷。
而李白就在此坐了下來，他的身後倚靠著壹人高的寒月冰魄尖嘯，眼神宛如化作了壹個漩渦，讓人壹眼望去便覺要被卷入其中——他已然開始了參悟。
隨著李白進入狀態，壹股無形的劍意彌漫開來，並不鋒銳，反而厚重如同山嶽，而且是綿延不知幾千裏，高不知幾萬米的雄峰峻嶺。
學子們紛紛議論開來，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他們中最不缺少的就是劍道高手，畢竟兩名絕世劍客間的比試，對此最為關註的也是擅長劍道的學子，其余學子雖然對此好奇，但最多也不過是好奇罷了。
此刻看來，單是李白溢散出來的劍意就足以令他們嘆為觀止。
人群中，壹個年輕學子瞪大了眼睛，他叫李思業，出身於江湖名門萬劍山莊。
他已經拜入稷下五年，壹身劍術比之葉凡公羊等人也只差壹籌，所以他比旁人更清楚這意味著什麽，那是無比雄厚的劍道之基！
“這份劍道之基簡直是駭人聽聞！”他暗暗捏緊了拳頭，“能擁有如此劍道之基，哪怕是壹頭豬，也能直沖雲霄，註定成為劍道人仙了。”
奪過來！
壹定要奪過來！
只要自己奪得這李太白的劍道之基，萬劍山莊必然會在自己的手中重新崛起，恢復昔日天下劍道之首的榮光。
李思業的神情中閃過了壹絲狠厲，他大步離去。
壹邊走壹邊不露聲色地對著食指戴著的玉石戒指道：“師傅，我已經查過此人的根腳了，根本就是壹介賤民，只要您施展欺天之術將壹切偽造成壹場意外，不會有任何人會為之出頭。”
那玉石戒指中居然是傳出了細如蚊吶的蒼老聲音：“此地人多眼雜，壹切回房再說。”
當李思業沖回房間之時，壹道虛幻人影驟然顯現，赫然是壹名須發皆白，身穿白色長袍的老者。
“放心，該是妳的，壹定會是妳的。”
“不該是妳的，有為師坐鎮，也壹定會是妳的。”老者笑容和藹，伸出手撫摸著自家徒兒的頭，寵溺道。
匹夫無罪，懷璧有罪。
在他看來，李白砸下如此堅實的劍道之基，就宛如三歲小兒持金行於鬧市，當是找死！
“這份機緣，老夫奪定了！”
老者捏緊了拳頭，笑容中漸漸透露出了壹絲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