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壹十四章泰山論劍

凜冬之海，冰宮
冰宮坐落於崩塌的冰川之上，形態瑰偉，高聳巍峨，其墻壁上只開了幾個小窗，在陽光下反射著微光，看起來不像是宮閣，倒更像是西方人修築的城堡。
拓跋寒峰站在冰宮之外，輕輕敲了敲墻壁，忍不住咋舌道：“果然和北壁冰川壹個材質，我恐怕傾盡全力，也砸不破這堵墻。”
他是北夷人不假，但實際上，他的曾祖父是當初隨王昭君出塞和親的宮娥與呼韓邪單於結合後所誕下的子嗣，深受漢文化的熏陶。
後來呼韓邪單於病故，復株累單於即位，他的曾祖父作為次子，人單力薄，雖然得了漢地的武功秘籍，修成武道宗師，但沒有母族的扶持，連個左右賢王的位置也沒撈到。
為了免遭迫害，其母便帶著他的曾祖父遠遁北海之地，聲稱自己願意做凜冬之海的公主們沈眠時的守墓人，自願等待長生天的回歸。
於是，守墓人的職責便代代傳承，落到了拓跋寒峰的頭上。
然而他來此守墓，卻並非是為了所謂的長生天。
他只為守護王昭君。
不僅是他，他的祖輩也是如此。這才是守墓人代代傳承，不宣於口的秘密。
宮內
迪妮莎與王昭君漫無邊際地聊著天，雖然被她口中那只言片語中透露出的無比璀璨的神話時代所震撼，但仍舊有些不耐煩道：“昭君姐姐，現在妳能跟我講和小白的事情了吧？”
王昭君輕抿起嘴唇，笑容綻放的瞬間，連迪妮莎都感覺到了壹陣目眩神迷。
心想，像這樣幾乎完美，連壹絲瑕疵都找不出來的女人，若是丟到勇士之地，那些貴族老爺們恐怕能為了她，掀起壹場滅國大戰了。
果然，這才是足以成為禍水的紅顏嗎？
遠處有劍嘯聲傳來。
“他回來了，妳自己問他咯。”
王昭君的聲音裏居然罕見地有了幾分小女生的俏皮，迪妮莎無奈地看去，心中有些失落，心想：花木蘭，妳這次可真是危險了，這個女人，簡直連讓人競爭的心都提不起來。
片刻後，壹柄七尺長劍落地，李白的元嬰隨即從劍虹中分出，回到了他的體內。
在入體的壹剎那，他的雙目中綻放出了壹股攝人的劍光，他微微瞇起眼睛，感覺到了壹絲不對勁，但是具體是什麽，又說不上來。
不過感知並未預警，應當不是什麽壞事。
只是自己體內發生了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情，就好比長了個腫瘤，就算它是良性的，也忍不住想要將它切掉。
元嬰是道胎，是法象，並非靈魂，盡管其中蘊含著壹部分的靈魂體，但李白的本體仍舊能聽能看，只是壹心二用會使元嬰化身無法發揮全力，所以李白才壹直沒有開口。
但這不代表他沒聽見王昭君和迪妮莎之間的交談。
他道：“我跟昭君的事情，說起來就有些話長了......不過，那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王昭君嘆了壹口氣，悵然道：“沒錯，已經過了太久太久了。”
迪妮莎出了門，裏面那兩人正在敘舊，她雖然有心去聽，但她似乎能夠感覺得出來，這兩個人並不想將這份秘密分享給旁人。
於是，她很自覺地先壹步離開了。
“小娘子，劍法不錯，夠勁！”拓跋峰寒眼前壹亮，豎起大拇指，湊過來道。
鏗鏘壹聲。
迪妮莎拔出了大劍，漠然以對。
拓跋峰寒訕訕地走到宮門口另壹邊，蹲那兒，不再說話。
迪妮莎輕哼壹聲，收回大劍。
她不喜歡拓跋峰寒這個人，因為太過危險。
她的長處在於能夠感知對方體內的魔道或內息，真元的流動，以料敵先機，做到某種意義上的預知敵人下壹步的動作。
但這種能力是有限度的，若是敵人太強，這種預判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而拓跋寒峰對於迪妮莎而言，就屬於這樣的敵手。
門突然開了。
兩個人向後走出，神情淡然，似乎並沒有說什麽特別的話。
王昭君揮了揮手，冰宮之下，那些破碎的冰川漸漸合攏，以冰宮為核心，壹片片重新屹立而起，漸漸重新組成了壹座冰川。
她道：“這些萬載玄冰雖然破碎，但是想來再堅持壹陣還是沒問題的。”
李白面色微沈。
他問道：“這下面有什麽？”
王昭君搖了搖頭：“是深淵。”
李白極目遠眺，壹縷神光籠罩了雙目，他試圖看透這冰川之下，究竟存在了什麽。
然而王昭君擡起手，制止了他的動作。
她道：“當妳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妳。既然它還沒有註意到妳，就不要去試圖窺探其中的秘密了，總之，進入到它的視野中，絕非好事。”
武則天輕笑了壹聲，將手中的折子丟到了桌案上。
剛剛有皇朝密探呈上消息，稱數百年前江湖中，曾執掌劍道牛耳的萬劍山莊，要在壹個月後，於泰山召開壹場論劍大典，評選出天下第壹劍客。
“懷仁，妳說這個什麽泰山論劍，真的辦得起來？有誰會賣他們面子，只有壹個聖道初期的強者坐鎮，怕是連內場都打不進去。”
武則天譏誚道。
萬劍山莊曾經的確很強，但現在早已式微，其中那個據說天賦絕倫，驚才艷艷的少主，也在稷下求學途中，意外身故了。
這樣的萬劍山莊，如何配召開泰山論劍？
狄仁傑冷冷道：“泰山自殷商以來就是帝王封禪之所，如今卻讓壹群武林人士占據，揚言要召開論劍大會，天子威儀何在！”
武則天呵呵笑道：“無妨。妳說泰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成為帝王封禪，昭示華夏正統的？”
狄仁傑沈思了片刻後道：“傳說中，上古賢帝無懷氏始封禪於此，當時，有嘉禾生出，鳳凰來儀，種種祥瑞不召而至。所以無懷氏便被稱為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武則天伸出手，輕輕敲了壹下桌面，道：“其實，這些所謂祥瑞之兆根本不值壹提，龍鳳麒麟，抓來就是。假如朕統壹了華夏，欽定此後，便在長安封禪，從此以後，是不是長安就是泰山了？”
“成王敗寇，沒什麽好說的，搞這些虛言恫嚇，稱什麽天人合壹，也沒什麽意思。”
“當年齊桓公想要在泰山封禪，結果卻被管仲制止了。無他，沒那份實力，就是封了禪，他依舊不是華夏之帝。”
狄仁傑沈默了片刻後，拱手贊道：“陛下雄心，臣下拜服。”
她輕哼了壹聲：“跟妳說這件事，可不是討論什麽帝王威儀的。朕只想問妳，這萬劍山莊召開這場華山論劍，究竟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