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傳

楚陽冬

修真武俠

東勝神洲,傲來國,花果山巔。
壹片桃花的玉瓣自枝上旋轉飄落,在空中打了幾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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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途漫漫 第三五六章 有三身

齊天傳 by 楚陽冬

2023-4-15 20:16

  定光殿中,燃燈疾步入內,反手將殿門緊閉,將悟空放了出來。
  悟空環視殿內,除他兩個外並無第三人在,又仔細看了看燃燈。燃燈面容與菩提祖師壹般無二,在稀柿溝燈影中現身時,是道人模樣。他壹入靈山便換做身披袈裟頭戴寶冠,回了這定光殿中,又是道家打扮。看來燃燈骨子裏仍是尚道者,那他為何在佛門中做了過去佛呢?難不成釋門是他建的不成?若是他建的,為何又將基業分給現在佛如來?
  悟空正想著,燃燈道:“悟空,坐下。”
  悟空坐在燃燈對面蒲團上,燃燈仔細打量悟空壹番,慨嘆道:“當年的無知小猴,如今也是將入聖的人物,難為妳了。”
  悟空道:“還要多謝師父提點。”
  燃燈擺擺手道:“我不教妳,也會有三清、真武教妳,總之此生絕不再教妳受委屈便是。”
  悟空心中始終有壹件大事要問,於是脫口而出道:“師父,妳應知道,上古年間,到底是誰蠱惑滿天仙妖殺害神猿的?”七神猿命運多舛,有為人形的,有失了肉身的,有被囚禁幾萬年的,有被殺得屢屢轉世避世不出的……歸根結底都是這個造謠之人所為,悟空心中對這人實是恨之入骨。
  燃燈似乎料到悟空會有此問,黯然道:“這人……是我。”
  “啊!”悟空如被五雷轟頂,騰地站起,手指燃燈卻又不知如何是好,急得竟流出淚來。
  燃燈道:“妳且坐下,聽我從頭說來。”
  悟空像木頭人壹般坐在蒲團上,壹雙眼睛定定看著燃燈,燃燈道:“我知妳對這人是極恨的,其實我比妳半點都不好過,我若見了他,也定要將他打至神魂俱滅!”
  悟空聽燃燈這話又有轉機,急問道:“究竟是妳,還是旁人?”
  燃燈道:“悟空,我先問妳,妳這模樣是如何煉成的?”
  悟空略微露出為難之色,平心而論,他實在不願對燃燈有任何隱瞞,但自己是穿越之身這件事,燃燈縱使修為極高,怕也想不通這個理。試想他若說後世有人成書名為《西遊記》,此書實乃虛構而成,汝等其實是不存在的人物……別說燃燈不能接受,便連自己都覺荒謬至極。壹切西遊人物俱都在此,有血有肉看得見摸得著,怎可能不存在?
  燃燈見悟空不語,還以為悟空心存芥蒂,嘆口氣道:“妳怪我也是情理之中,但那時我也是受了人蒙蔽,以致釀成大錯。”
  悟空心思壹動,道:“可是那人?”
  “那人是誰?”燃燈壹怔。
  悟空頓覺失言,“那人”乃是自己和老君對話時用的稱呼,燃燈自然不知,於是道:“可是如來?”
  燃燈道:“老君已和我說了,他也與妳說了許多上壹會元之事,妳我說的,應是同壹人無疑。”
  悟空心中記下,恨恨點了點頭,果然是他。於是道:“師父,我怎敢怪妳,那人神通廣大,心機又極深,世間有幾人不被他蒙蔽的?大禹曾親手殺我,我尚毫無芥蒂,只因凡事都有始作俑者,大禹本心乃為世人,我自然不會怪他。”
  “本心,本心……”燃燈喃喃道,“我高居在上,卻不知自己本心究竟是什麽。”
  悟空剛要說“本心即是初心”,但轉念壹想,這是菩提祖師啊,他怎會不知這麽淺顯的道理,難道還用自己來教麽?
  燃燈又道:“大禹不錯,那個後羿,也不錯。對了,妳還未告訴我,妳此身如何煉成的,我可從未教過妳這麽大本事。”
  悟空苦笑道:“師父可知道三清建的三界?”
  燃燈道:“我自然知曉。”
  悟空道:“這身子便是在三界中練——也不是練的,我只在壹個湖面上照了照自己面容,便成了。”
  燃燈笑道:“這可真是奇事壹件,第二本相要兩顆本心才能練出,多少人耗萬年之功也不得其法,妳卻毫不費力便得此造化,妙哉!”
  悟空道:“依靠此本相,的確得益不少。”
  燃燈幽幽道:“妳有兩個本相,他有三尊佛身。”
  “誰?”悟空剛壹問完,便知道了,除了如來,還會有誰。三尊佛身!如來果然有異於常人之處。
  燃燈接著道:“這三尊佛身,我只見過兩尊。”
  悟空問道:“是哪兩尊?”
  燃燈道:“其壹,為現在佛如來;其二,為佛門地獄中的泥犁菩薩。”燃燈看了悟空壹眼,道,“我萬沒想到,妳居然敢入佛門地獄走上壹遭,更膽大包天將大聖國師王菩薩的徒弟帶了出去。”
  悟空嘿嘿壹笑,道:“沒什麽敢不敢的,我若知道泥犁菩薩如此厲害,說什麽也不敢進去,所謂無知者無畏。”
  燃燈笑道:“佛門地獄,我與泥犁菩薩各管壹半,妳走過的地界,恰好都是我所管之地,自然無人難為妳。”
  悟空心中壹沈,那個比幽冥地府還要殘暴的地方,燃燈居然也有參與。他自從聽老君說出西梁女國乃是燃燈所造時,便隱約有此猜測,燃燈之語更是印證了這個事實。
  燃燈看穿悟空心思,道:“事實非妳所想,我所管那四座叫做大叫地獄、焦熱地獄、極熱地獄、無間地獄,其中並無壹個善類,凡受苦最多最重之人,必是犯了無邊罪孽。”
  悟空忍不住問道:“小張太子又有何罪?”
  燃燈道:“妳說的是妳帶走那人?他助紂為虐,殺凡人取造化,這還不夠麽?”
  悟空於是想起無支祁所言,大聖國師王菩薩每每收取無支祁造化時,都要冰封千裏,順帶著將地上凡人壹並收了,小張跟隨菩薩久矣,自然也難壹清二白。
  悟空又道:“那他師父豈不罪孽更深?”
  燃燈道:“確是如此,然他師父畢竟為菩薩,如來收之另有別用。”
  悟空想起大聖國師王菩薩壹副癡癡傻傻失憶模樣,又道:“是什麽用處?”
  燃燈道:“世人都知佛門有無邊菩薩,卻難見到幾個在世上行走,可知為何?”
  悟空道:“我自然不知,才問師父。”
  燃燈道:“壹百個菩薩,倒有九十九個都在佛門地獄之中。”
  悟空心中忽有不祥之感,這麽多菩薩在佛門地獄中,是在做什麽?又有三千諸佛煉天,又有無邊菩薩鉆地,這可實在是詭異的很哪!
  “大聖國師王菩薩可是因失了無支祁,才被如來懲罰,丟入佛門地獄做苦力?”悟空問道。
  燃燈笑道:“妳倒聰明,知道他去做苦力了,但卻只猜對了壹半。”
  悟空道:“難道不是因無支祁緣故?”
  燃燈道:“是因妳。”
  “哦?”悟空想起老君和他說過的“真武從大聖禪寺將妳救出”,又問道:“難道如來那時便知我行蹤?”
  燃燈道:“那時還不知,這事是後來才知道的。汝等去大聖禪寺救出無支祁,這招棋實在是極險,大聖國師王菩薩當日曾和如來示警,如來若早到片刻,妳四個神猿怕是都走不脫了!”
  悟空想想也有些後怕,卻問道:“無妨,還有師父救我。”
  燃燈道:“唉,汝等得了神通,有手有腳,瞬間萬裏之外,我和老君又怎能時時看顧?不過大聖國師王菩薩弄巧成拙,本以為如來會助他將無支祁擒回,哪知如來逼問之下,他卻將真武將妳挾走壹事說了出來。如來惱羞成怒,怪他隱瞞不報,壹怒之下將他投入佛門地獄中,交由泥犁菩薩處置,而小張太子作惡多端,我自然不會放過他。”
  悟空心中漸漸明朗,許多事情只是模糊猜測,經燃燈講述內情才變得清晰了然。他想了想,卻覺得有壹處不對,又問道:“如來若要擒我等,日後許多機會,為何不下手?”
  燃燈道:“這妳卻要謝我了。靈山上明爭暗鬥卻也不少,我本於名利無念,但為了造個亂象使如來分心,便小事做大,將他纏在此處,他又要顧外,又要防內,其實並無許多閑暇。”
  悟空笑道:“如來也不容易。”他忽然想到如來便是背後的大惡人,立刻又收斂了笑容,道,“遲早尋他算賬!”
  燃燈接著道:“妳那花果山水簾洞實在是壹處寶地,那裏離天庭最近,只要妳在水簾洞中,如來顧忌三清,便不敢妄動。”
  悟空道:“原來洞天福地說的是這個典故,只是我等在三清蔭蔽之下尚不自知,真是辜負了三清美意。”
  燃燈擺擺手道:“妳不知的事多了,妳那水簾洞中,早被設了陣法,妳可曾看得出?”
  “什麽?陣法!”八大聖在水簾洞出入無數次,哪裏有什麽陣法,若有陣法,通風為何看不出?
  燃燈道:“那陣法乃是大天尊所立,旁人皆可視若不見,唯獨如來進去,可入不可出!”
  悟空暗暗咋舌,元始這招卻也夠狠,如來若被他困入水簾洞中,西天靈山基業只怕便荒廢了。不過此處仍有疑點,悟空道:“大天尊陣法之道不是學自如來麽,怎麽這陣法還能困住他師父不成?”
  燃燈道:“說了半天妳還不知,此如來非彼如來也!壹而化三,各有優劣,論修為,現在佛如來大致與妳此刻相仿,怎可能破了大天尊之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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