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零壹九章 壹百次大推演，再來十萬次

秦陽靜靜的等著，什麽都不做了，然而太壹卻沒有殺他。
秦陽面無表情，靜靜的看著已經重拾太壹天帝之位的十方帝尊，大開殺戒。
所有人族的強者，此刻都如同待宰的小雞，太壹壹只手就能捏死壹堆。
太壹似乎沒有耐心，壹個壹個殺了，直接開地圖炮。
壹擊落下，人族的強者隕落，同樣隕落的，還有數以億計的人族。
他們大部分人可能根本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是忽然間，天就塌了，沒有了個高的去頂著，他們唯壹能做的，只是抱緊親人，然後瞬間灰飛煙滅。
秦陽知道，太壹這是要幹什麽。
他要強行終結這個時代，將這個時代的所有的強者、傳承、文化等等，都強行毀滅掉。
等到末日結束，伴隨著歲月流逝，數千年，或者數萬年之後。
這個時代所有的東西，頂多也只會留下只言片語，壹些殘留下來的廢墟，成為了後世生靈追尋挖掘的遺跡。
從此周而復始，等到太壹敕封給人族的權柄，伴隨著歲月，愈發根深蒂固，到每壹個人族，都會深陷其中。
想要移除那些權柄，就只有徹底滅了所有人族才有可能。
人族再無東山再起的那壹天。
天花板會因為僅僅只是人族這壹點，便被限制到道君之下。
秦陽終於明白，當年推演小邪修的時候，為什麽會推演到小邪修攀升至頂峰之後，便會戛然而止。
那是因為小邪修若是正常修行，壹路攀升成為巨佬的那壹刻，他便會將十方權柄重聚。
而太壹作為此道權柄的完全掌控者，不允許這個權柄再次出現，小邪修只能死。
上次他以為的例外，其實並不是什麽例外。
理論上，這個時代出生的所有人族，都是有機會凝聚出十位道官的權柄的。
哪怕沒法凝聚出權柄，修行的時候，本身也會牽扯到權柄。
搞出來斷絕人族傳承的道不可輕傳，恐怕埋在這件事後面的，就是太壹的這個陰謀。
當經典極為稀缺的時候，那麽九成九的法門，包括功法、秘術、神通、法寶等等，全部都會跟那十大權柄的力量有牽扯。
只有完全屬於人族的法門，是壹點影響都不會有。
秦陽不受影響，那是因為秦陽壓根沒有道果，又是以經典奠基，數樣先天之物化作道基，他修行過的，有牽扯的秘術法門等等，根本不足以撼動他此刻的道基。
但也僅此而已了。
秦陽不可能壹個人，就把這種狀態的太壹，按在地上摩擦。
不說能不能幹掉他，僅僅能不能打敗，都是壹個大問題。
等到太壹的大清洗結束，秦陽暗暗壹嘆，直接離開這裏。
第壹次大推演結束了。
他現在無比慶幸，自己謹慎起見，費了這麽大勁，搞出來這個大推演計劃。
若是直接莽上去，現在他恐怕已經蹲在亡者之界無能狂怒了。
退出第壹次推演，在秦陽下線的瞬間，他的塑料黑劍，便直接斬過兩個世界，將壹切記憶都回歸到最初的那壹刻。
秦陽睜開眼睛，對於他來說，數千年的時間，對於蒙毅，對於其他所有的生靈來說，也僅僅只過去了壹剎那的時間。
秦陽回頭看了壹眼蒙師叔，壹切都還好。
畢竟，只是壹剎那而已，蒙師叔剛才的話剛落下，秦陽其實已經結束了數千年的大推演。
秦陽眼睛壹閉，直接開啟了第二次大推演。
如同第壹次開終極大怪失敗，繼續重頭再來，繼續去實驗第二次。
他已經做好了長期奮戰的打算。
壹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十次，壹百次，壹千次。
他相信自己，終歸能從不可能之中，找到壹條可能的路。
他不想等到真正開戰的那天，身邊的人壹個接壹個的死去，也不想看到，人間淪為焦土，從此再無徹底翻身的可能。
要讓他在以後漫長的生命裏，面對的只有亡者之界那種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只是想想，心態就要炸了。
第二次大推演開始。
秦陽沒急著做什麽，他也沒去參與，他枯坐在那裏，靜靜思索，如何破局。
沒有已知的局面，放到足夠長的時間尺度上是完全無解的。
無解的只是未知。
在上古時代，人族的先賢們，便已經察覺到，最終的結局最有可能的是什麽樣。
他們找不到壹條路，只能去披荊斬棘，開壹條新的路。
從大宇宙之外，拉來了府君作為變數。
府君，又疑似夥同第十二師，拉來了秦陽，作為真正的變數。
然後，秦陽的確做到了。
至少現在的局面，僅僅只看力量的話，的確算是拉到了同壹個層次，把無法彌補的劣勢，拉回到壹個正常水平。
但是秦陽也沒想到，真正難以彌補的劣勢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埋下了，這個坑，已經長大了，沒轍了。
秦陽能想到，最直觀，最笨的解決辦法，便是耗費無數的時間，拼盡全力，培養新的強者。
當壹個強者，成為巨佬的那壹刻，若是凝聚出十位道官之壹的權柄，而他也要提前做好準備，讓太壹沒那麽快反應過來。
他再想辦法，將凝聚出來的權柄，或是封印在封神書裏，或是用其他的辦法，從人族的血脈裏剔除。
而這樣的事情，他要連續成功十次。
才能徹底填平太壹挖下的，如同深淵壹般的鴻溝。
這種壹步壹步來的笨辦法，根本不具有可行的價值。
太壹得有多蠢啊，才能讓他用壹樣的手段，連續成功十次？
就算太壹什麽都不管。
想要培育出來十個凝聚出來權柄，還肯自我犧牲的大佬，可能嗎？
這需要的可不只是十個人，可能是壹百個人，壹千個人裏，才正好有十個人，能凝聚出來權柄。
可拉倒吧，秦陽要是能帶出來上千個封號道君，那他肯定已經能壹只手把太壹按在地上摩擦了。
而另壹條，壹眼就能看到的路，更是連想都不用想。
把人族全滅了，壹個活人都沒有了，血脈斷了，那些被敕封給人族的權柄，自然會重新出現在天地間。
能想到的，都是毫無可行性價值。
大嬴神朝跟十方神朝的全面戰爭，開始繼續。
秦陽枯坐在壹座山巔，再也不管事了，連拿著卻死香，假裝施展英雄不朽的活，都交給了化身。
歲月流轉，秦陽枯坐在那裏，塵埃漸漸的將他籠罩，再漸漸的凝聚成石頭，化作壹尊雕像。
歷經風吹日曬，過了兩千年。
等到大嬴神朝跟上壹次壹樣，再次推到十方神朝陸地疆域本土的時候，秦陽才睜開眼睛，從石雕之中走出來。
歲月滄桑，他的眼神也變得壹樣。
哪怕現在只是在他施展了思字訣加速的大推演世界裏，他卻是真的在這裏苦思了兩千年。
單純的力量已經毫無作用，最好的辦法，便是尋找力量強大之外的辦法。
亦或者。
尋找到絕對的力量。
秦陽來到戰場，如同上壹次的發展壹樣。
對戰十方帝尊，秦陽與嫁衣合體，以喜字訣為牽連，力量融為壹體。
在超越界限的那壹刻，所有的力量，都歸於秦陽壹身。
秦陽在十方帝尊拿出玉璽的那壹刻，掏出了封神書。
然而，化作玉璽的封神書，已經不單單只是神器，不單單只是天帝的權柄具象，更是凝聚著十方神朝國運的象征之物。
封神書連封印壹瞬都不可能。
十方帝尊繼續化身太壹，言出法隨，壹念之間，逆轉局勢。
又是壹次全面潰敗。
而這壹次，太壹壹如既往，沒有先殺了秦陽。
他要讓秦陽眼睜睜的看著，看著壹敗塗地之後，所有的壹切，都離他而去。
那是壹種難以言喻的痛苦，明知道只是推演，還是無法淡然相對的痛苦。
秦陽沒有躲避，只是看著。
他默默的記錄下所有有用的情報，有關太壹，每壹絲有用的情報，有用的試探，都記錄下來。
第二次大推演失敗。
…… 對於蒙毅和其他人來說，也只不過是壹眨眼的時間。
秦陽卻已經承受了歲月，承受了難以言喻的心理上的痛苦。
第三次大推演。
秦陽開始從亡者之界搖人。
以參與大推演的身份進來。
前面的還是壹樣，最終的巔峰戰力的決戰。
在太壹以自身權柄，臨時更改了壹點點底層參數之後，所有的活人道君，盡數道果崩碎。
但同時。
秦陽身後，壹個個人影出現了。
道門老祖宗，道門的壹堆鬼才，酆都大帝，牧師，夢師…… 壹個個已經死掉的人，他們的修行之中，哪怕也都跟那十個權柄的力量沾邊，但這種沾邊，卻是學習來的。
他們的血脈裏，壹點權柄的影響都沒有。
然而，重新承載天帝權柄的太壹，實力卻強到不可思議。
這麽多亡者，加上秦陽，正面硬剛，卻也沒辦法弄死太壹，拼人頭，慢慢磨血條，最終的結果。
卻也僅僅只是敗而不亡。
秦陽冷靜的記錄下新的情報。
十方神朝，哪怕看起來影響不是那麽大，可是到了關鍵時刻，卻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壹根稻草。
搖人正面硬剛，可以被排除了。
十方神朝，也必須要滅了才行。
可以算是前置條件。
第三次大推演繼續失敗。
經歷了三次失敗，秦陽反而愈發沈穩，心態不驕不躁，每壹次只要能有有價值的信息獲得，就有足夠的價值了。
大推演之中失敗，並不可怕。
他現在要面對的敵人，很大程度上是自己，讓自己沈下心來，心態不炸，才是最難的。
他已經不準備，壹次就出掉全部的底牌。
他要壹點壹點的試探。
第四次大推演。
第五次…… 壹連上百次之後，秦陽再次睜開眼睛，面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憔悴，氣血飛速的枯敗。
上百次的記憶，他壹絲不落的全部留著，他的眼神裏滿是痛苦，痛苦到絕望，絕望到麻木。
臉上毫無表情，眼神也有些空洞，可是眼中卻有兩行熱淚汩汩而下。
他見證了所有親朋好友，見證了人族壹敗塗地上百次。
只有他還記得，也只有他能感受到。
對於蒙毅來說，頂多只有壹兩個呼吸的時間，對於秦陽，卻已經是幾十萬年。
他意識，他的神魂，他的肉身，他的壹切，都有些難以承受了。
蒙毅看到秦陽肉身的變化，果斷停手。
“秦陽，妳怎麽樣？”
“沒事，蒙師叔，先停停吧，我要先去恢復壹下。”
秦陽壹步跨出，離開了十方界，出現在夢之界裏。
夢師扶著氣血枯竭，神思不屬的秦陽，滿臉擔憂。
“妳……” 秦陽沒有說話，他記錄下每壹次裏，最關鍵的情報，揮舞著塑料黑劍，將那上百次推演，加起來足足幾十萬年的記憶，盡數斬去。
良久之後，秦陽才重新睜開眼睛，看著壹旁滿臉擔憂的夢師，秦陽艱難的壹笑。
“沒有什麽事，是不需要代價的，得虧我思字訣，已經進化到極高的境界，否則的話，我恐怕也很難撐到現在。”
走出夢之界，秦陽的身體貪婪的吞噬亡者之界的死氣，恢復著肉身。
已經有很久沒出現過，施展思字訣的時候，氣血消耗會讓他承受不住的情況。
他還是有極限的。
翻看著記錄下來的記錄，冗長之極，每壹絲細節，都是必不可少的情報。
分析太壹的性格，分析太壹會如何做，所有的變化，都盡可能的羅列出來，就為了找到壹條最穩妥，通往勝利的路。
“壹百次不夠，那我就壹千次，壹萬次，十萬次……”
秦陽重新回到夢之界，俯瞰著復刻十方界，自己給自己打氣。
打開小本本，翻到最後壹頁，看著裏面的內容，秦陽露出壹絲微笑。
“我遭了這麽多罪，思字訣都再次攀升，我自己都覺得，可能要再次修成壹門新的壹字訣了，怎麽可能毫無收獲。”
再次開啟推演。
這壹次，毫無意外的失敗。
太壹看著秦陽。
“妳這麽做有什麽意義？
除非妳親自屠戮了所有人族，否則的話，妳絕無勝算了。”
上百次的大推演，不只是秦陽有收獲了。
太壹自己也通過壹次壹次的大推演，慢慢的堆積出感覺，再推演出大概的真相。
然而，他根本無從抵抗。
牧師留下的破綻沒有祛除，只要秦陽想，秦陽可以繼續大推演無數次，太壹都只能捏著鼻子陪著。
哪怕他每壹次，到了最後可能都能察覺到問題所在，也無法抵抗。
秦陽沒回答他，低頭看向大地，看著滿目瘡痍的大地，漫天飄散的飛灰，他的眼中帶著痛苦。
“說真的，我也不想，那種感覺實在是不太好，我自己都怕繼續下去，我會變得麻木，再也不會生出任何感覺。”
“妳放棄吧，結局已經註定，我可以不殺妳，讓妳看著最終的結局，我也可以給妳機會，讓妳去下壹個時代，謀劃東山再起。”
“放妳娘的屁！”秦陽忽然變得暴怒，他咬牙切齒，雙目通紅：“來，再來十萬次，少壹次我就是妳孫賊，有本事，妳每壹次都全部殺完，看看我會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