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有點鹹！

　　光頭男人笑得張揚，為自己的這句經典臺詞得意不已。如果可以的話，他當真希望自己手裏能夠有壹個擴音喇叭，讓整條街都能夠聽到自己無意間說出來的那句玩笑話——多麽幽默風趣的臺詞啊，比那些小說家寫得還要好上好幾萬倍。
　　那些跟隨在他身後壹起進來的男人笑得舒暢，也笑得有些不懷好意。
　　不管心裏當真是覺得他說話有趣，還是覺得他粗鄙，覺得他下流，面子還是要照顧到的——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每次吃飯都要讓人埋單，總得付出壹點兒什麽吧？
　　“建國哥，妳到底是要吃白潔小姑娘的下面，還是要吃白潔小姑娘下的面呢？”壹個留著披肩長發的男人眨巴著猥瑣的小眼睛，笑呵呵地說道。
　　“林海，妳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建國哥當然是要吃白潔小姑娘的下面——不不，是白潔小姑娘下的面——”壹個身穿灰色道袍脖子上掛著壹串星月菩提看起來跟大街上到處拉著大姑娘小媳婦賣護身符的江湖騙子壹模壹樣地大個頭男人大笑著說道。
　　“這不是壹個意思嗎？白潔下的面和白潔的下面有什麽不同？不都是可以吃嗎？應該也都很好吃吧？”人群中間壹個打扮妖嬈的小白臉豎著壹根蘭花根嗲聲嗲氣地說道。“白潔那麽漂亮，人家也都願意吃壹吃呢——”
　　——
　　白潔看起來認識這些人，她的臉色紅潤，腮幫鼓氣，眼睛殺氣騰騰地盯著那個光頭男人，說道：“孔建國，妳別胡說八道——誰要給妳下面吃？妳想都別想。趕緊走開，別進我家的店。”
　　聽到白潔答腔，孔建國更加起勁兒了，大步朝著白潔走了過來，龐大的身軀站在清瘦的白潔面前就像是壹只大灰熊在覬覦著壹只小白兔，小白兔有種插翅難飛的感覺，說道：“白潔小妹妹，妳這句話說得就有問題了？妳們家開的是不是面館？既然開的是面館，兄弟夥們過來，妳不給我們下面吃，難道還要給我們吃蛋炒飯嗎？”
　　“妳——”白潔後退兩步，躲開這個男人的近距離挾逼。
　　“我怎麽了？是不是覺得哥哥說得很有道理？”孔建國的魚泡眼裏面有著不加掩飾的邪光，說道：“妹妹，哥哥約妳不是壹回兩回了，晚上跟哥去酒吧玩去？我告訴妳，妳想喝什麽酒哥哥就給妳點什麽酒，妳想玩什麽哥哥就讓妳玩什麽，後海和三裏屯的酒吧任妳挑——怎麽樣？”
　　“我不去。”白潔幹脆拒絕。
　　“白潔，這麽不給面子？我告訴妳，要是別的學生妹，可沒有這種待遇——”
　　“那妳們就去找那些願意跟妳們去的人吧。”
　　“沒格調。”方炎嘖嘖出聲。“真是沒格調。”
　　孔建設國只把方炎當作普通的食客，沒想到方炎會突然間出聲路見不平壹聲吼——這家夥真是個白癡，妳吼的時候也不仔細看看兄弟們這邊有好幾個人呢，妳和壹個老不死的坐在壹起，當真動起手來妳們那邊可是不夠看的。
　　每個人都想英雄救美，但是在英雄救美之前要先好好想壹想，出手之後妳到底是英雄還是狗熊——就算狗熊救了美，大多數也不過是換來壹句‘妳是壹個好人’，然後妹妹就消失地無影無蹤，警察來做調查都沒有壹個人幫忙做壹個口供。
　　孔建國的視線終於轉移到了方炎的臉上，認真地在他身上打量了壹番，覺得能夠到這種小店裏面來吃炸醬面的壹定不會是什麽顯赫的人物。顯赫人物怎麽可能跑到這裏來吃十八塊錢壹大海碗的炸醬面？
　　當然，他孔建國是例外——如果不是為了白潔，他才不願意帶著兄弟們到這種破店吃面呢。到大前門的王老二腰子店櫓肉串喝啤酒才是體面生活。
　　啪——
　　孔建國肥厚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方炎的肩膀上面，方炎微微皺眉，卻也並沒有多說什麽，只是低頭把嘴裏壹大長條面條給吃完。
　　不得不說，這白修家的炸醬面並沒有先生所說的那麽好吃。再好吃的炸醬面，不也就是壹碗炸醬面嗎？而且肉丁那麽少，鹵料還不夠辣——也不知道這種破店怎麽還能開那麽多年，當初怎麽就沒有把白修給餓死？
　　這麽想著的時候，方炎又打開桌子上的辣椒瓶，澆了壹大勺子的辣椒油到面團上面。用力地攪拌了壹番，吃起來的口感就格外的不同了。
　　辣得酸爽！
　　“兄弟，說什麽呢？”孔建國的身體微躬，笑呵呵地說道。
　　因為他的大肥腦袋距離方炎的面碗太近，所以方炎就特別地擔心他臉上的汗珠子滴落到自己的碗裏面去。
　　雖然說壹飯壹粥都是由農民伯伯的汗水辛勤得來的，但是，妳要是直接把誰的汗水潑進那粥裏飯裏，怕是也沒有幾個人能夠下得了嘴——
　　方炎不得不把筷子停了下來，用紙巾擦拭著嘴角的辣椒油漬，說道：“我說沒格調。”
　　“哦？這話有點兒意思？”孔建國笑呵呵地看著方炎，說道：“妳是覺得我們兄弟幾個沒格調？”
　　“話不是這麽說的。”方炎壹臉認真地看著孔建國，說道：“這種說話方式顯得特沒素質，素質都沒有了，這個男人就更不用談論格調了——素質是基礎，格調是更深層次的涵養——”
　　孔建國樂了，拍在方炎肩膀上的大手開始用力，說道：“那妳覺得什麽樣的說話方式才比較有格調呢？”
　　“譬如妳剛才那句話就很不對。”方炎好為人師的模樣，壹臉認真地和孔建國探討著，至於肩膀上承受的那點兒重力，這胖子要是不怕把自己的爪子給抓脫臼了，他就繼續用力吧，就當是免費按摩了。“妳剛才說什麽來著？妳說要來吃白潔小姑娘——”
　　方炎看了壹眼白潔無限憤怒的小模樣，說道：“說實話，那種話我連復述壹遍的勇氣都沒有。我說不出來，不好意思——其實吧，這也不能怪妳，因為社會上很多人都會犯這種毛病。本身沒什麽文化，卻喜歡把無恥當做風趣，把下流當成幽默，把沒格調當成雅痞男在向公眾炫耀——”
　　“死不要臉的，妳怎麽和我們建國哥說話呢？建國哥，抽他臉——抽他個死不要臉的——”娘娘腔非常不滿地跳了出來。
　　方炎擡頭看了他壹眼，把他的長相給記在了心裏。
　　“就是，看把他拽得，跟什麽牛逼人物似的——”江湖騙子指了指紅墻的方向，說道：“知道哪裏是什麽地方嗎？妳要真是牛逼，妳就到那裏面去溜噠壹圈給爺們看看——”
　　“我剛剛從那裏面出來。”方炎如實回答著說道。
　　低頭吃面的先生看了方炎壹眼，說道：“別炫富。”
　　“——”
　　那群小混混們先是呆滯了片刻，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娘娘腔捂著自己的肚子，‘花枝亂顫’地說道：“笑死人家了，真是笑死人家了——哎喲餵，這小家夥還真是可愛啊——”
　　“兄弟們，妳們聽到了沒有？他說他們剛剛去那裏邊溜噠了壹圈——妳們信不信？不管妳們信不信，反正我是相信了——”
　　“這家夥，這次咱們是踢到鐵板了——哈哈哈，笑死爺了——”
　　“我們真得去過了。”方炎有些不甘心地又解釋了壹句。自己確實是壹個牛逼的人物，他們也著實踢到鐵板了——他們怎麽就不想信自己的判斷呢？
　　孔建國的臉色陰沈，拍在方炎肩膀上的大手更加的用力，說道：“既然兄弟這麽說，那妳可得好好跟我講講了——什麽叫做真正的風趣幽默雅痞，也讓兄弟們好好地長長見識——”
　　孔建國心裏也覺得很奇怪，他平時喜歡把玩核桃，手勁兒也確實不小。他曾經捏過別人，手掌壹搭上那小子的肩膀，那家夥就直接熊了，哭爹喊娘的求著放手——
　　這小子是怎麽回事兒？自己都使了這麽大的勁兒了，他壹點兒察覺都沒有？
　　還是說，自己今天身體裏面根本就沒什麽力氣？
　　“好吧，既然妳虛心請假，那我就好好地給妳們上壹課。”方炎笑著點頭，說道：“華夏文字博大精深，隨意地組合就會有無窮盡地妙用——譬如我們用‘女神下面有點鹹’這句話來舉例子——”
　　白潔的粉面含霜，生氣地跺腳，說道：“方炎哥哥，妳怎麽說話呢？”
　　“哦，我不是說妳——”方炎趕緊解釋，說道：“我是說女神下面——妳就把女神當成是其它的女人就好了。”
　　方炎看著孔建國的小夥伴們，以壹個老師應有的專業和盡責語氣發問，說道：“妳們想想，這句話表達了幾層意思？”
　　“兩層。”娘娘腔舉手回答。“第壹層意義是說女神下面——做的下面有點鹹，另外壹層——嘿嘿，人家不好意思說，反正妳們就自己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