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二十章 我是誰？

　　柳平被婭娜抱著，懸浮在天花板下。
　　他們壹起朝那顆寶石望去。
　　那是壹顆散發著昏暗紅芒的寶石，它鑲嵌在天花板的正中間，被眾多色彩繁復的壁畫所圍繞。
　　“我來激活它。”婭娜道。
　　“稍等，我怎麽覺得這顆寶石有些奇怪？”柳平道。
　　在他的眼前，那顆寶石旁邊浮現出兩行小字：
　　“通道寶石（命運線的纏繞中）。”
　　“說明：註入魂力，可以打開壹條特殊的密道。”
　　柳平默問道：“命運線的纏繞是什麽意思？”
　　“請自行探索。”序列回應道。
　　自行探索……
　　柳平就有些遲疑。
　　“打開吧，我沒有感覺到這顆寶石有什麽危險，而且它們快填滿整個教堂了。”婭娜道。
　　柳平低頭望去。
　　只見密密麻麻的骷髏已經沿著墻壁爬了過來。
　　“好。”
　　他將手按在寶石上，輕輕度過去壹絲魂力。
　　寶石頓時化作壹條打開的通道。
　　婭娜帶著柳平飛了進去。
　　通道頓時合攏。
　　壹進來，只見四周盡是灰蒙蒙的霧氣，唯有壹條小路通往前方。
　　在那霧氣之中，不時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就像剛進入這個世界之時那樣。
　　“不要進入迷霧，裏面有些很厲害的家夥。”婭娜低聲道。
　　“嗯。”
　　柳平應了壹聲，沿著小道壹路朝前走去。
　　沒多久，他就抵達了道路的盡頭。
　　“奇怪，不是說這裏有怪物看守著鑰匙麽？”
　　柳平不解的道。
　　在他前方，是壹個圓形的祭臺。
　　祭臺上供著壹顆跳動的心臟，而在心臟的下方，臥著壹具早已死去多時的怪物。
　　——說是怪物，其實並不準確，因為它看上去就像是壹個身形暴漲了三四倍的人。
　　只不過它身上沒有任何人類的特質，全身乃至面部都是壹片白色。
　　壹行行燃燒的小字浮現在怪物旁邊：
　　“Z型生物戰鬥體（死亡）（命運線的纏繞中）”
　　“神秘側、武道側。”
　　“說明：這是壹種強而有力的戰鬥生物體，標號‘Z’代表它擅長的領域是徒手搏鬥。”
　　婭娜上前細細看了壹遍，說道：“這個怪物已經死了，在它身上放著的這顆心臟是屬於魔鬼的。”
　　“妳認識魔鬼的心臟？”柳平問。
　　“應該叫做魔核才對，但我們慣常稱呼為心臟。”婭娜道。
　　兩人四下搜尋了壹遍。
　　沒有鑰匙。
　　“奇怪，難道那張被封印的核心卡牌在騙我？”柳平詫異道。
　　“不會的，它的壹切波動都沒有改變，依然是站在我們這壹邊的卡牌。”林中女妖道。
　　“難道鑰匙是這顆心臟？”柳平道。
　　他上前兩步，正要去拿起那顆心臟，忽然想起什麽，喚道：“莉莉絲！”
　　“我在呢。”
　　壹個巴掌大小的女孩從他頭發中冒出來，好奇的望向那個通體白色的人形屍體。
　　“這個東西好像很強，我們能把它拿來用嗎？”柳平問。
　　“它……已經遠超過妳的等級了，假如妳把它做成死亡玩偶，那就無法召喚別的死亡玩偶了。”莉莉絲道。
　　“這是永遠的，還是暫時的？”柳平問。
　　“等妳提升等級，實力更高了，就可以召喚更多的玩偶。”莉莉絲道。
　　柳平召出卡書，說道：“那就無所謂了，開始吧，將它喚醒。”
　　莉莉絲落在卡書上，輕聲念動晦澀咒語。
　　下壹秒。
　　渾身純白色的Z型生物戰鬥體緩緩站了起來。
　　“妳覺得它實力如何？”柳平問。
　　“不好說，”婭娜打量著白色的怪物，說道：“它的氣息完全收斂了起來，我感應不到它的壹切。”
　　柳平望著Z型生物戰鬥體，只覺得自己仿佛在註視著虛空，而虛空中什麽也沒有。
　　“很……高級。”他判斷道。
　　“現在怎麽辦？這裏只有屍體和壹顆心臟，不如我們拿著心臟去光門那裏試試？”婭娜問。
　　“在流亡之地中，我得到的前兩張卡牌都是鑰匙——說不定有壹把鑰匙藏在這顆屬於魔鬼的心臟裏。”
　　柳平壹邊說著，壹邊從Z型生物戰鬥體的手中接過了魔鬼的心臟。
　　下壹瞬。
　　異變陡生——
　　只見心臟上方的虛空中，不斷的有壹行行小字冒出來：
　　“未知魔鬼的心臟。”
　　“封印解除。”
　　“已復蘇。”
　　咚咚！咚咚！咚咚！
　　心臟有力的跳動起來。
　　虛空朝兩邊打開，壹個長著三顆頭顱的骷髏落在柳平和婭娜對面。
　　囚徒！
　　它竟然直接進入了這個密室之中！
　　“想不到，妳們幫我找到了我的心臟。”囚徒低沈的道。
　　白影壹閃。
　　轟！！！
　　Z型生物戰鬥體壹拳將囚徒打入地下，雙手爆發出模糊不清的拳影。
　　足足打了兩息。
　　壹道黑芒撞擊在的Z型生物戰鬥體胸口，將它打飛出去。
　　囚徒從地下壹躍而出，朝柳平道：
　　“就憑這個東西，妳們也想贏我？”
　　柳平朝半空望去，只見Z型生物戰鬥體的胸口破開了壹道口子。
　　——它僅僅是受傷，並沒有被囚徒的壹擊殺死！
　　柳平手指輕動。
　　聖愈術！
　　這是柳平現在手中最強的治愈術。
　　壹抹柔和的光芒出現在Z型生物戰鬥體的胸口，將它的傷勢治愈了少許。
　　“我來！”婭娜出聲道。
　　她隨手放出壹抹熾烈的聖芒。
　　——身為可與神明比肩的聖騎士，她的治愈術已經強到了壹個恐怖的境界。
　　Z型生物戰鬥體身上的傷瞬間就恢復了。
　　“該死，是聖騎士……”
　　囚徒咒罵壹聲，揮手放出壹團黑光襲向婭娜。
　　白影壹閃。
　　黑光被它狠狠擊飛出去，緊接著，它已經到了囚徒的背後。
　　囚徒來不及繼續釋放術法，勉強回身接住了Z型生物戰鬥體的連續攻擊。
　　轟——
　　壹道震鳴聲中，囚徒與Z型生物戰鬥體同時倒飛出去。
　　Z型生物戰鬥體身上再次出現了幾道傷口。
　　“沒事。”
　　婭娜隨手放出壹團聖芒，立刻治愈了Z型生物戰鬥體身上的傷口。
　　“妳的治愈術還能用幾次？”柳平問。
　　“如果是這種程度的治愈術，我能連續釋放壹天壹夜。”婭娜道。
　　柳平微微放心，望向不遠處的囚徒。
　　只見它的壹些骨骼上出現了輕微的裂痕。
　　柳平略壹沈吟，揮手放出壹道溫暖柔和的光芒，落在囚徒身上。
　　囚徒的傷口立刻消失了。
　　“妳在治愈我？”它奇道。
　　“勝負其實並不重要，”柳平笑道：“希望妳們公平壹戰，比出風範，賽出成績，展現我們永夜世界的精神。”
　　囚徒原本正準備念壹段咒語，聽了柳平的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咒語都忘了。
　　“人類的靈魂總是有著這樣那樣的問題。”它嘆息道。
　　柳平毫不猶豫的將那顆心臟舉起來，說道：
　　“說真的，我很少看到有人的心臟在身體之外——如果我把這顆心臟捏碎，妳覺得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等壹下！”囚徒望著他手中的心臟，連聲道。
　　“妳想說什麽？”柳平問。
　　“只要妳把我的心臟還給我，我就跟妳簽訂永夜契約，從此以後再也不找妳的麻煩。”囚徒煩躁地吼道。
　　“有這麽好的事？”柳平笑道。
　　“妳我無仇無怨，我壹直在尋找自己的心臟，想不到它竟然在這裏……在妳手中，我只要它。”囚徒道。
　　柳平疑惑道：“可是它明明是魔鬼的心臟——”
　　“這妳就不要管了，把它給我，我可以立下誓言，轉身就走，永世不再找妳的麻煩。”囚徒道。
　　“那這個序列的核心卡牌呢？”柳平問。
　　“妳我平分。”囚徒道。
　　平分……
　　“所有生活在這個序列世界的人類呢？”柳平問。
　　“妳帶不走他們。”囚徒試探道。
　　“是的，我無法帶走他們，甚至就算帶走他們，他們在外面的永夜世界也不壹定能活下來。”柳平承認道。
　　囚徒道：“那麽，我將帶走他們的靈魂，用來建立壹個屬於我的黑暗戲劇，從中挑選有價值的靈魂——也許妳身為人類，並不知道什麽是黑暗戲劇，但這是我的事了，妳也不必再管他們。”
　　它的三顆頭顱齊聲道：“慶幸吧，人類，這是妳唯壹能從我手中逃脫性命的機會。”
　　“黑暗戲劇？殺了它！”柳平命令道。
　　Z型生物戰鬥體化作壹抹迅疾的白影，徑直沖向囚徒。
　　與此同時。
　　柳平用力壹捏，將那顆心臟捏成了粉碎。
　　“不！”
　　囚徒怒吼道。
　　忽然。
　　Z型生物戰鬥體沖到壹半，身體表面浮現出繁復的詭異字符。
　　它渾身突然爆發出遠超本身的氣息，壹閃便落在囚徒面前，抱著囚徒，朝遠方的迷霧深處沖去。
　　“妳要死——”
　　囚徒的聲音遠遠傳來，但迷霧之中，各種窸窸窣窣的聲響驟然變得如同轟鳴壹般，追著囚徒和Z型生物戰鬥體的方向去了。
　　與此同時——
　　教堂天花板頂上的那顆紅寶石，猛然散發出奪目的絢麗光芒。
　　只見兩道光芒落在柳平和婭娜身上，將他們帶著沖天而起，朝無盡的黑暗深處飛去。
　　也不知飛了多久。
　　兩人迅速落下去，站在地上。
　　“這是……”
　　只見這裏又是壹處教堂。
　　而且——
　　跟之前的教堂壹模壹樣！
　　壹扇光門靜靜的漂浮在半空。
　　四周無人。
　　那顆寶石上發出聲音：
　　“想得到序列的核心卡牌，必須從這個鏡像世界進入，才可以找到它。”
　　“恭喜妳們，通過了我的考驗。”
　　柳平忍不住問道：
　　“妳究竟是誰？”
　　寶石上發出低低的笑聲：“在很多年以前，當虛空神柱走向末日之時，我們人族不得已墜入煉獄與永夜之中。”
　　“妳說什麽？煉獄與永夜之上，還有神柱？”柳平失聲道。
　　“當然啦，不過它已經毀滅了，虛空只剩下了虛空。”那聲音道。
　　柳平道：“那您——”
　　那聲音繼續道：“當時，我在‘流亡之地’的序列世界之中，與某種不可言說的怪物進行最終壹戰。”
　　“那些魔鬼竟然敢闖進來，企圖將我和那個怪物都降服為奴隸。”
　　“當然，它們失敗了，最後不得不以最強的魔鬼和我們融合為壹體，暫時制住我們，不讓我們從這個世界逃離。”
　　“那個魔鬼，剛剛失去了它的心臟。”
　　“而——”
　　“當年與我決戰的那個不可言說的怪物，打開了囚禁室。”
　　“可惜它功虧壹簣，被封在了愚者序列之中。”
　　“現在。”
　　……
　　雪山。
　　在距離雪山的數萬裏之外。
　　機械城的高樓頂端。
　　壹名清秀的女子撥動著手上的透明長線，輕聲道：
　　“妳猜，我現在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