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隱秘

　　競技場。
　　柳平疲憊的嘆了口氣，走到李伯塔斯旁邊坐下。
　　“抽嗎？”李伯塔斯問。
　　“不了，妳自己抽吧。”柳平道。
　　李伯塔斯把煙點燃，順手拿出壹瓶酒：“手術進行了兩天兩夜，我猜妳需要壹點東西來提提神，既然不抽煙，不如喝兩口？”
　　“啊，這個倒是可以，謝了。”
　　柳平接過酒瓶，開了蓋，慢慢的喝了起來。
　　“柳平，她怎麽樣了？”莉莉絲問。
　　“壹切順利，不枉費我花了三個月時間。”柳平道。
　　“三個月？？”莉莉絲嚇了壹跳。
　　“不用擔心，那本冊子的主人並非在永夜之中，他所在的地方也是壹個很奇怪的所在——我跟在他身邊工作了三個月。”柳平道。
　　“為什麽去那麽久？”李伯塔斯問。
　　“我手上那本冊子是贓物，它的主人很生氣，我必須花費很多時間跟他成為無話不說的朋友，才可以化解這件事。”
　　柳平說著，臉上露出回憶之色。
　　在壹開始的交談中，黑色影子就直接說出了那本冊子是失竊之物。
　　三個月裏，自己幫助那位黑色影子完成了近百場解剖，總算換來了壹句問話：
　　“妳在知識的掌握上並不遜色任何人，為何會偷這本冊子呢？”
　　“其實不是這樣……”
　　當時，自己把事情說了壹遍。
　　黑色影子沈默數息，說道：“妳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空口無憑，我覺得還是讓妳看到我在學術研究上的態度和手段了，才有說服力。”柳平道。
　　黑色影子笑了起來，“有意思，既然是這樣，我肯定不能讓那個偷書的人如願以償——我不會殺妳，反而要幫妳壹把，最好能惡心到那個真正偷書的人。”
　　他取出成套的手術設備，放在柳平面前。
　　“去吧，這次的龍脊手術我贊助妳，希望妳能拯救那條龍。”
　　“多謝閣下。”
　　“不必客氣，希望妳快速提升實力，否則妳的實力會限制妳在解剖學上的成就。”
　　“為什麽？”
　　“因為有些屍體，妳實力不夠，在它面前連站都站不住，更別說解剖了。”
　　“明白了，再壹次感謝。”
　　“不必客氣，冊子妳留著吧，以後實力超過20級了，有空再來，我帶妳去看看壹些有趣的屍體。”
　　“好的。”
　　……
　　柳平喝了壹口酒，目光投向不遠處的手術臺。
　　安德莉亞靜靜的躺在那裏，閉著雙眼，氣息平穩而柔和。
　　“她什麽時候能醒過來？”莉莉絲問。
　　“更換龍脊這種事，等於是給龍換了壹條命，她的靈魂和機體都需要時間適應，目前我們無法知道要多久。”柳平道。
　　莉莉絲急忙道：“但手術已經成功，她已經沒有大礙，我們只用等著就好，不是嗎？”
　　柳平和李伯塔斯都笑起來。
　　“完全正確。”
　　柳平道。
　　莉莉絲松了壹口氣，跳上柳平的頭頂，扯著他頭發道：“柳平，我餓了。”
　　“那就準備吃飯吧。”柳平站起來道。
　　他輕聲念動咒語。
　　溫暖和熙的光落下來，在幾人面前化作壹張長桌子。
　　豐盛的、熱氣騰騰的美味佳肴擺滿了桌子，讓人壹看就胃口大開。
　　李伯塔斯把煙滅了，坐到桌前，端著壹盆面條吃了起來。
　　莉莉絲抱著壹串葡萄吃的津津有味。
　　火牙啃著壹盤烤乳豬。
　　柳平回過頭，朝烈焰火猴道：“壹起來吃吧。”
　　烈焰火猴哀求道：“大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吃了，您饒了我吧。”
　　“好吧，”柳平笑著問道，“奧德裏奇現在混的怎麽樣了？”
　　烈焰火猴有些遲疑。
　　柳平手上冒出來壹抹聖潔的光。
　　烈焰火猴渾身壹軟，跪在地上連聲道：“大哥，求您別治了，我真的壹點力氣都沒有了。”
　　柳平隨意晃動手指。
　　那聖潔又溫暖的光芒在他的指尖來回跳躍。
　　柳平手指輕輕壹彈。
　　聖潔的光輝飛出去，落在烈焰火猴的面前，隨風飄飄蕩蕩。
　　柳平道：“奧德裏奇——”
　　他的話說到這裏，便頓住。
　　烈焰火猴望著面前的聖芒，壹咬牙，開口道：“前幾天主母來莊園見了他壹面，說他是人族裏頗有天賦的種子，值得栽培，現在所有人都在巴結他。”
　　“他是人類嗎？”柳平問。
　　“是啊。”烈焰火猴不明所以道。
　　——根本不是。
　　奧德裏奇曾經不小心割破了手指，被火牙嗅到了血液的味道。
　　他身上流著高等魔鬼的血！
　　他是主母的人！！！
　　柳平神情不變，又問：
　　“妳們那邊最強的人類是誰？”
　　烈焰火猴這時已經說開，索性繼續說下去：“有壹對姐妹，超越了魔鬼家族中的大部分魔鬼，晉升為神靈，震動了整個神柱——這個妳應該也知道，她們是痛苦與折磨的雙生女神。”
　　“我當然知道。”
　　柳平的目光變得深邃。
　　原來她們是這個時間晉升為神靈的麽……
　　烈焰火猴毫無察覺，自顧說道：“痛苦女士壹晉升為神靈，立刻跪在主母面前，乞求轉化為魔鬼，主母眼下還在考慮；至於折磨女士——她是人類中的聖騎士，天資卓絕，頗受眾多人族強者愛戴。”
　　柳平默默聽著。
　　婭娜是聖騎士，是天然的領袖，能得到所有人族的信賴。
　　那些魔鬼不暗算她才怪！
　　至於痛苦女士——
　　她倒是機靈的很。
　　但她究竟是怎麽想的？
　　柳平回想了壹下黑暗戲劇的事，心中有了定論。
　　是的。
　　她的身軀和心，都已經屬於魔鬼了。
　　等等。
　　婭娜說是被愛情詛咒折磨，才逐漸轉化為折磨之神的。
　　難道這個時候，那些魔鬼已經開始對付她了？
　　柳平忍不住嘆了口氣。
　　烈焰火猴察言觀色，忽然哀求道：“我已經說了這麽多，假如您不收留我，壹旦奧德裏奇發現我背叛了他，我的下場將會十分淒慘。”
　　柳平道：“也罷，我先收了妳，然後我們再——”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烈焰火猴忽然發出壹聲短促的叫聲，整個身子蜷縮成壹團，在地上不斷的翻滾著。
　　餐桌上，莉莉絲猛然擡起頭，朝烈焰火猴看了壹眼。
　　“柳平！”
　　她喊了壹聲。
　　霎時間。
　　莉莉絲從原地消失。
　　名為“死亡之偶”的卡書直接出現在柳平面前，迅速攤開。
　　“它剛剛試圖背叛奧德裏奇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我們要馬上控制住它，否則它的屍體裏將會爆發出壹道術法。”
　　莉莉絲急聲道。
　　“怎麽做？”柳平問。
　　“用妳的魂力催動卡書，默念發動‘死亡玩偶’！”
　　“好。”
　　柳平捧著書，將魂力灌入卡書中。
　　兩行燃燒的小字迅速浮現：
　　“妳消耗了3點魂力，發動了死亡玩偶。”
　　“剩余魂力：14/17。”
　　黑色封皮的卡書微微壹震。
　　壹股詭異的波動悄然散發出去，落在烈焰火猴的身上。
　　它那不斷抖動的身軀停住了。
　　“現在它的屍體歸我們了，無論它體內那道術法怎麽變化，都無法再對我們造成什麽傷害。”莉莉絲道。
　　下壹瞬，壹道憤怒的聲音從烈焰火猴體內傳來：
　　“該死，只差壹點！”
　　“從很早開始，我身邊就陸續有卡牌消失，小偷——別讓我抓住妳！”
　　嘭——
　　烈焰火猴整個身軀炸裂開來，爆成壹團血霧。
　　它的靈魂和屍體再也不復存在。
　　莉莉絲遺憾的聲音從卡書上響起：
　　“玩偶被毀掉了——沒辦法，對方事先就在它體內設置了某種術法。”
　　“看來那個家夥發現了，真是可惜。”柳平道。
　　烈焰火猴壹死，整個競技場頓時開始消散。
　　眾人發現自己回到了永夜。
　　——那個名為“灰林之石”的地方。
　　柳平發現自己手持卡書，站在幹涸的河床邊。
　　莉莉絲正站在攤開的卡書邊緣，渾身散發著灰色的流光。
　　李伯塔斯和火牙坐在長條形的石頭上，面前豐盛的飯菜消失的無影無蹤。
　　“它就這麽死了？”
　　李伯塔斯摸了摸肚子，覺得沒吃飽，有些遺憾的道。
　　火牙嗚咽了壹聲，渾身毛發直豎。
　　“剛才是奧德裏奇的聲音。”
　　它發出低沈的聲音。
　　柳平驀然轉頭，望向它道：“妳能說話了？”
　　火牙怔了怔，欣喜道：“是的，似乎我的血脈正在朝著更高的層級躍進，所以我又恢復了說話的能力。”
　　“——柳平，妳註意壹點，奧德裏奇已經發現自己身邊不斷有卡牌消失了，下壹次，他肯定會準備更多的手段對付妳。”
　　“我知道。”柳平道。
　　他來回望了望四周。
　　遠方的山林間，似乎有著持續不斷的輕微聲響。
　　“有人來了，大家先回卡書，我來看看是不是古樹所說的那群逃亡者。”
　　柳平道。
　　眾人點點頭，化作卡牌，壹壹飛回卡書上。
　　柳平走到手術臺前，輕輕壹觸。
　　整個手術臺連同安德莉亞壹起化作卡牌，被他小心翼翼的放在卡書的壹頁中。
　　莉莉絲忽然露出擔憂之色。
　　柳平敏銳的察覺到了。
　　“沒事。”
　　他將卡書收了，又把莉莉絲放在頭頂。
　　“柳平，輕易不要暴露妳的卡書，輕易不要跟人打賭比鬥。”莉莉絲抓著他的頭發道。
　　柳平笑了起來。
　　“沒事，莉莉絲，我可不是乳臭未幹的少年，我經歷過太多的大風大浪。”
　　“是嗎？”
　　“對，相信我。”柳平信心十足的道。
　　不壹會兒。
　　壹群人陸續出現在灰林之石。
　　為首那人遠遠的打量著柳平，高聲道：
　　“前面那個乳臭未幹的小子，舉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