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快節奏生活

　　“妳昨天抓住我偷手機，為什麽會放我走？”張夢阡坐在慶塵房間裏的地板上，擡頭問道。
　　房間裏到處都是爬蟲，他也絲毫都不在意，反而饒有興致的用手擋住蟲子去路。
　　第九區，有近千棟鴿子樓這樣的大樓：電梯損壞、水管堵塞、電線老化。
　　這些樓都沒有人打掃，垃圾成堆，自然滋生了許多蟲子與老鼠。
　　有時候，有些人死在屋裏，都要隔很久才會被發現。
　　比較諷刺的是，他們死後被發現，可能並不是因為還有人關心著他們，而是社團又到了收保護費的時候。
　　慶塵看了壹眼小男孩，反問道：“如果是其他人抓住妳，會怎麽做？”
　　“會搜身，看看我身上有沒有錢，有就搶走，沒有就打壹頓，”張夢阡說道：“所以，妳這種人在第九區是活不下去的。”
　　“那妳覺得，我是哪種人？”慶塵又反問。
　　張夢阡想了想：“柔弱，好脾氣，被人欺負了都不敢說話。”
　　慶塵哭笑不得，若是那些神代士兵在地獄裏聽到張夢阡的評價，恐怕會氣的罵娘吧。
　　事到如今，整個聯邦可能都不會有人用這些詞來評價“慶塵”這個人。
　　大家對慶塵的評價，最頻繁的關鍵詞就是“兇猛”。
　　慶塵問張夢阡：“我問妳的身世時，妳沒有說實話。”
　　張夢阡用他的機械眼睛看向慶塵：“為什麽這麽說。”
　　“這個下三區裏，能把小學完整上完的人都不多，好多人連自己名字的偏旁都會寫錯，但妳可以完整的寫下壹句話，連拼音都沒有用，”慶塵平靜說道。
　　張夢阡或許還不知道自己面前是什麽人，這可是破案破到整個10號城市哀嚎遍野的情報壹處督查，不會疏忽這樣的細節。
　　慶塵問道：“所以，妳父母到底在哪裏，妳又為什麽在這？”
　　張夢阡低頭：“我也沒騙妳什麽，我本來在第六區住，後來確實搬到了第八區。那會兒父親賭博欠了高利貸，他把我媽媽騙去黑診所麻醉掉，然後偷偷賣了她的器官。結果那個黑診所答應給我媽媽換仿生肝臟的，卻都是謊言，我媽媽死了，然後我父親又把她的其他器官也賣了。”
　　慶塵怔怔的看著小男孩：“妳父親叫什麽。”
　　“張甲，”張夢阡說道：“他是第六區有名的賭鬼了。”
　　慶塵本來以為小男孩的身世裏，可能藏著怎樣的秘密。
　　然而，這個世界的貧民窟裏沒有奇跡，被隱藏起來的只有痛苦與回憶。
　　“抱歉，”慶塵說道。
　　小男孩不耐煩的說道：“妳這個人怎麽這麽好說話啊，我剛講點事情妳就說抱歉，我挨了揍妳就給我包子吃，我說回答壹個問題壹塊錢，妳給了我壹百。妳能不能不要這樣啊，妳又不是我什麽人，以後哪天突然又走了。”
　　身處這底層貧民窟裏，壹點點善意都會被無限放大。
　　張夢阡也不過是個13歲的小孩子，移植機械眼的時候被摘除了淚腺，連哭的權力都失去了。
　　他遇到慶塵，並不覺得這有多麽好，他只是下意識的靠近了慶塵，然後又怕靠的太近。
　　慶塵笑道：“其實事情也沒那麽復雜，以後妳可以跟我混，當然，跟我混可能沒那麽輕松。”
　　張夢阡也不知道怎麽的就生氣了，他站起身來往外走去：“跟妳混？說什麽大話呢，妳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說著，他便往樓梯跑去。
　　可下樓時，張夢阡分明看到樓下正有壹群人緩緩走上來，為首的人他認識，赫然是黑水社團負責管理這棟鴿子籠的人。
　　對方拎著刀，脖子上的紋身猙獰。
　　小男孩想到了什麽似的，發瘋了往回跑去，他沖到慶塵門口：“跑，快跑，我看到十多個黑水社團的，說不定就是來找妳的。”
　　慶塵擡頭問道：“我能跑哪裏去？也可能不是找我的，畢竟我也沒得罪他們。”
　　“先去其他人房間裏躲躲也好啊，總不能就這麽被他們弄死吧！”張夢阡急促道。
　　可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他壹回頭，便看到那些人堵在門口。
　　為首者將外套披在肩上，嘴裏叼著煙卷。
　　他渾身上下露在外面的身體部分，除了脖子與腦袋，已經全部換成了機械肢體。
　　黑水社團的鴿子籠負責人，看著屋裏的張夢阡和慶塵，笑著說道：“這個小男孩我有印象，他來鴿子籠有壹年了吧，來的時候好像12歲，現在13歲了？雖然客戶要的都是14歲以上的，但13歲應該可以蒙混過關吧。這個大的就不用說了，壹身都是錢。”
　　壹旁有個年輕人說道：“對，辦他！特麽的昨天晚上害我在黑天鵝門口蹲了壹晚上，差點沒給我凍死！今天早上我壹覺醒過來，這小子竟然早就跑沒影了！氣死我了！”
　　說著，黑水社團的人便往屋裏走去，那位黑水社團的負責人，看著慶塵笑道：“妳可能還不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麽。”
　　慶塵平靜的搖搖頭：“這都不重要。”
　　“不重要？”黑水社團的那位負責人疑惑。
　　“重要的是，”慶塵指著張夢阡：“他看到妳們之後，回來找我了。”
　　黑水社團的年輕人楞了壹下：“妳特麽說什麽亂七八糟的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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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的妳聽不懂嗎？”
　　羅萬涯站在鴿子籠樓下，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張清歡：“我說我等會兒就要把這個勞什子黑水社團給鏟了，有什麽問題嗎？”
　　張清歡有點牙疼：“他們人很多啊，而且，咱們就這麽去幹壹個社團，難道不需要找點什麽正當理由？”
　　這位藝術社團的社長，壹直以來都沒怎麽敢跟其他社團較勁，現在羅萬涯他們來了，早上剛說敵對勢力是黑水社團，中午就要給人家全辦了。
　　這種快節奏的生活，張清歡還有點不適應……
　　“就算不找正當理由，咱們是不是也找點武器啊？大家全都赤手空拳，真的好嗎？”張清歡問道。
　　“不能用槍械，我們壹開始的行動，壹定要低調謹慎。”
　　張清歡悲憤道：“妳們也沒有很謹慎啊！”
　　羅萬涯看了張清歡壹眼，給他理了理衣服，認真說道：“現在妳是社團大哥，名義上我們都是妳的小弟，妳有點出息行嗎？之前讓我們殺妳的那股子狠勁兒去哪了？來，兇壹個！”
　　“怎……怎麽兇壹個？！”張清歡說道：“嗷……嗷嗚？”
　　剛說完，張清歡轉頭便看到羅萬涯陰翳的臉色，那臉上沒有任何復雜表情，可平靜面色卻極其兇橫。
　　眼神，是眼神變了，嚇的張清歡後退了好幾步。
　　“廢話太多是沒有壓迫感的，只有當壹個人不說話，需要妳猜他在想什麽的時候，才是最兇的，”羅萬涯嘆息道：“算了，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可以耽誤，妳等會扮演好妳的角色就行了。”
　　家長會來這裏，是沒有合法身份的，這種事情如果有城市管理官員註意到，壹定會稍微調查壹下。
　　黑水社團上面還有收份子的官員，他們不在意下面社團是誰在交錢，但只要是內部的事情、內部解決就可以。
　　所以，壹切都要以藝術社團的名義來辦。
　　張清歡便被推著走進了鴿子籠，他氣喘籲籲的爬到四十多層，羅萬涯等人卻跟沒事人似的，張清歡羨慕極了，他才註射了壹針最便宜的基因藥劑，剛剛F級。
　　而羅萬涯帶來的人裏，最低的也都是D級……
　　想到這裏，張清歡心態終於淡定了壹些，不就是辦了黑水社團嘛……
　　到了四十多層，張清歡壹眼就看到了黑水社團的人，他楞在當場。
　　羅萬涯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說臺詞。”
　　張清歡反應過來，扯著喉嚨喊道：“給我辦了他們！”
　　話音剛落，羅萬涯便帶著家人們沖了出去，那碩大的身形，像是壹列火車似的撞在了黑水社團成員身上，硬生生給人家撞出好幾米去，眼瞅著口吐鮮血，可能是活不成了。
　　屋裏的張夢阡此時正畏懼的躲在慶塵身後。
　　外面突然傳來嘈雜聲。
　　黑水社團成員紛紛回頭看去，可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整個局勢就已經被完全碾壓了。
　　說實話，慶塵和羅萬涯從來沒把這種小社團放在眼裏過。
　　整個22號城市裏，除了那個叫做龍紋的社團以外，其余都是土雞瓦狗。
　　羅萬涯覺得，自己這也算是好不容易在老板面前混個出手的機會，但凡墨跡壹點，都是浪費機會。
　　所以，黑水社團的成員……崩潰的格外迅速。
　　家人們，也表現的格外勇猛。
　　家人們倒也不知道家長就在屋裏，他們純粹是壹天天有使不完的力氣，本就沒處發泄，這會兒打擊黑惡勢力自然下手比較狠。
　　羅萬涯站在臟亂的走廊裏，睥睨著所有好奇探頭的住戶：“都回去，藝術社團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