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安軍易侍

第043章 安軍易侍
　　商河縣衙大堂。
　　堂下兩邊各站了壹排捕快，均是默不作聲。
　　張在晨則在堂上方寸之地踱來踱去。安伯胥的軍隊就要過來的消息，讓他焦頭爛耳，幾天都沒有睡好。
　　張在晨心裏默想道：“三年的縣令就要做到頭了嗎？唉，這安將軍也真是的，為何偏偏要途經本地呢？那些富得流油的大縣都無法滿足他，本縣如此貧脊，又拿什麽來滿足他呢？唉呀，文慶和宋平又到哪去了？最需要他們的時候，卻不知道跑到哪喝酒去了。”
　　“大人！大人！”王慶文與宋平的聲音同時從堂外傳來。兩個人的聲音裏透著些微的興奮。話聲才剛停，張在晨便見三個人走進了大堂。
　　張在晨見了，急道：“哎呀！都什麽時候了，妳們兩個師爺還有閑情到外面去交朋識友麽？”
　　別的知縣都只有壹個師爺，張在晨倒好，見兩個好友來了，索性把他們二人都聘為師爺。三人的關系本就十分熟絡，在堂上時，便以上下級相稱，而在堂下，他們則還是以兄弟相稱。王宋二人除了在堂上做好師爺的本份外，最喜歡的便是到酒樓去喝酒吟詩，以詩酒會友。
　　王文慶聽了張在晨的微詞，輕輕笑道：“回張大人的話，屬下給大人介紹壹位同鄉。”
　　張在晨聽了，也不答話，而是舉手示意王文慶繼續說下去。他目前哪有什麽心思來會什麽同鄉呢？
　　王文慶望了宋平壹眼，宋平接著道：“大人！屬下到酒樓去，也是為了想辦法啊，我們想不出，還有平民大眾呢，這叫集思廣益嘛！”
　　張在晨聽了，才轉過頭來。說道：“哦？唉，妳們就別添亂了。”
　　王文慶連忙把秦慕楚拉過來，對張在晨說道：“大人！這位便是我們的同鄉。秦兄，來，見過張大人。”
　　秦慕楚上前壹步，抱拳作揖道：“在下秦牧，乃江南杭州人氏，見過張大人。”
　　王文慶連忙說道：“大人，秦牧兄說他有辦法應對那安伯胥。”
　　不單張在晨的眼睛壹亮，就連兩邊的捕快們。亦是壹齊擡起頭來，望著秦慕楚。
　　秦慕楚見狀。說道：“只要大人給在下壹筆錢，不過問在下如何運用，全權讓在下自由支使，在下有信心能將此事辦好，且不會讓安將軍有發飆的機會。不知張大人能夠拿出多少銀兩？”
　　壹提到銀兩，不僅張在晨的臉色難看。就連王宋二人的臉色也頓時難看起來。張在晨望了王宋二人，咳嗽了壹下。王宋二人聽了，都苦著臉。王慶文說道：“秦兄，說句實話，我們只拿得出三百兩銀子。”
　　“三百兩銀子？”秦慕楚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可是壹個縣衙啊。
　　王宋二人都點了點頭，張在晨亦無言。
　　宋平說道：“秦兄，商河本就是生活清苦，我們盡量少收商河百姓的雜稅，但朝庭的賦稅還是不能少。這樣的話，府庫便緊了許多。如果秦兄覺得不夠的話。我們每人私下還有壹些銀兩，也可以湊個壹百八十的吧。”事實確如宋平所言，因此，商河的百姓都十分感激張在晨。
　　秦慕楚聽了，想了想，然後說道：“那好吧，三百就三百吧。不過，還是要勞煩各位出力啊。”
　　張在晨聽了，欣喜道：“只要能夠過關，妳盡管開口。”
　　這時正好是夏季中最炎熱的期間，陽光毒辣。暑氣逼人。
　　秦慕楚叫張在晨他們在商河南郊的壹個村。找了壹處十分寬敞，而且空氣流通。又可以躲避陽光的大廳堂。
　　他叫人在廳內染了壹些古色古香的紙，將它們都貼在墻上，墻上所有的字畫，都特別選了古代的名作。當然了，壹時找不到的字畫，就由張在晨他們立即描摹出來。憑他們江南四大才子，描摹壹些名畫可謂是信手拈來。
　　廳堂的桌椅等家具也全用核桃仁油塗在外層，再拿去薰成烏木色。秦慕楚又收來人家用過的舊藤竹席片，先蒸壹蒸後再拿去洗凈，然後也染成烏木色，做成許多引枕*墊，旁邊還加上了藍緞子的鑲邊，裏面放滿了清香的幹花，整個*墊十分輕柔舒服。
　　至於門簾窗簾，則壹律用深綠色的蝦須竹編成。
　　在村子的入口處，秦慕楚又叫人搭了壹座天然席棚，接到上房，長約二裏左右，上面鋪滿蘆草編成的席子，用細小的松針覆蓋著。在這約有二裏長的天棚兩旁，由山中購買到的小松柏數百株依序分列兩旁，至於壹些如茱莉花，夜來香等，反而將其置於離此較遠的幽暗角落，讓人只聞到花香而看不到花。
　　在廳堂後面及左右三面墻，排列了許多水桶，用粗大的竹子做成簡易水槍放在桶內，從這三面墻不停地向內噴水，使屋頂與天棚間，都得到了水氣的潤澤。
　　秦慕楚還叫人做了幾大桶西瓜汁，稍稍加了點冰糖薄荷水，並另外準備了壹些美味的菜肴，力求清涼爽口。
　　等到壹切事情都準備妥當之後，安伯胥地大軍已經到了村口。
　　安伯胥頂著炎陽而至，因為怕太陽暴曬，他這時乃是坐著壹頂轎子前來。轎子壹進入村口，安伯胥便感覺到了壹片蔭涼。他忙叫人停轎，自己掀了轎簾走了出來。
　　安伯胥年約五十，長得高有七尺，身子壯實，臉孔有點陰郁，頜下有寸許黑須，卻不失將軍威嚴。
　　安伯胥的大軍從京城出發，壹路行來，各州縣接待他們時都是張燈結彩，鑼鼓喧天的。可是這次到了商河縣，他下了轎，也沒有見到多少人，只有在前面引路的幾個捕快。沿著搭好的二裏長棚，安伯胥壹路行去，壹路都是涼快無比。
　　事實上，以安伯胥的身份地位，什麽熱鬧奢華的場合沒有見過？那些張燈結彩，鑼鼓喧天的做法，早已讓他厭惡。因此甫壹下轎，心裏便大大不快，又豈能求他接下來能過得高興呢？而商河縣的做法，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清清凈凈的，有的只是郊外壹些蟬鳴鳥叫。安伯胥聽了，心下卻大為快意。
　　天棚的盡頭，張在晨等商河縣的大小官員都肅立以待。
　　見到安伯胥安然行來，張在晨站前壹步，以行官禮說道：“商河縣令張在晨率部下拜見安將軍！”其他人亦緊跟其後，異口同聲地說到歡迎之辭。
　　安伯胥心裏萬分高興，壹擺手，說道：“免禮！”
　　張在晨連忙做了壹個請的姿勢，說道：“安將軍講進屋休息。”
　　安伯胥也不客氣，擡腳便向廳堂行去。壹進廳堂，他頓覺有壹股幽靜古穆之氣撲面而來，加上還有鋪墊，個個都松軟清香。他的心神又是為之壹爽。
　　張在晨忙叫人送上西瓜汁。前面州縣的官員都是端上好的燕窩，銀耳蓮子等糖水給安伯胥解渴。可這些糖水安伯胥早就吃膩了。如今送上西瓜汁，卻讓他喝了全身冰冰涼，更是舒服。
　　到了進酒宴，那些菜肴也是以清涼爽口為主，雖不似前面各州縣的大魚大肉，珍饈百味，但卻另有壹番風味，或許換了別的場合這些菜肴有所欠缺，不過此時卻最合安伯胥的胃口。
　　壹陣休息下來，安伯胥對張在晨大加贊賞。要知道，他壹路行來，張在晨還是第壹個被他稱贊的官員！
　　安伯胥高興地對張在晨說道：“自從本座由京城中出發以來，每天早晚休息不得。今日到了妳們這個好地方商河，雖然原定只停歇壹會，但如今本座決定在此多住壹個晚上，妳們先派人到前站去，通知他們，就說本座明天再去！”說完，他還獎賞張在晨五十兩的金子。
　　隨後，安伯胥在給朝庭的奏折中，對張在晨大加贊賞。前面各州縣的官員都是被他罵得壹無是處，革職罷官的。張在晨卻是唯壹壹個被他贊賞的縣令。自然，這些事情張在晨他們並不知曉。
　　張在晨回去後，對秦慕楚感激不盡，還獎勵十兩金子給秦慕楚。但是秦慕楚並沒有收，這些錢對於如今的他來說，連九牛壹毛都算不上。之前要縣衙的三百兩銀子，可就不同了。當然，所有事情做完，實際上是超出了三百兩銀子。不過，秦慕楚也沒有說給大家聽。
　　安伯胥的大軍過後，張在晨在王宋二人常呆的那間酒樓大宴秦慕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