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無比強烈的好奇心

世界到底有多大？
這個問題路平有過好奇，在那間密不透風的狹小石室裏，透過頭頂那巴掌大的氣孔，路平看到過這個世界。
清晨，會有光線從氣孔中照進來，那些光柱中的塵埃可以不知疲倦地漂浮旋轉上壹整天，路平嘗試過抓住它們，但沒有成功。不過光柱打在手上的感覺，很舒服，很溫暖。
到了夜晚，氣孔那裏有時可以看到壹顆星星，運氣好的時候，或許會有兩顆，有壹次路平甚至發現有三顆星星擠在那裏，向他眨眼，為此他興奮了好幾天。
下雨時，會有雨水落進來；下雪時，會有雪花飄進來。
有次還有壹只小鳥落在了那氣孔，向裏探頭探腦，喳喳地叫了幾聲才飛走。
世界好有趣，路平想著。不知道會有多大，肯定會比自己這間石室要大許多。或許有壹百倍，壹千倍那麽大。
後來他終於逃出，他看到了氣孔外的世界。遼闊的天空，廣袤的大地，這些常人都已經看膩，已經沒有興趣去抒發什麽感想的東西，卻讓路平驚訝地有些睜不開眼。
這得多大？
他想著，肯定不只壹百倍，壹千倍那麽大啊！
他決心要活下去，和蘇唐壹起，就在這片天地間。世界到底有多大，他已經不好奇了，只要能身在其中，他就覺得很滿足。
噗嚕噗嚕噗嚕……
又壹壺山泉水被煮沸了，小氣泡不斷地從壺底升上水面，破裂。郭有道伸手抄起水壺，舉高，再次沖泡，這壹次，沖了三碗，有路平壹碗。
“自己拿。”郭有道說著，仔細端起了他自己那碗。
“有關妳的修煉，我可能幫不到妳什麽。”文歌成對路平說道。
“或許是因為妳來得太晚。”郭有道吹著碗中漂浮地茶沫，看也不看地說道。
路平註意到了茶桌上扔著壹頁信紙，幹巴巴的，內容簡潔而潦草，就是對文歌成的邀請，而落款日期：大陸1857年1月22。
路平記得這壹天。
那壹天，他和蘇唐從組織逃出，在雪原裏走了很久很久，他根本不知道該去哪裏，只是壹直堅持著走下去。後來遇到了郭有道，帶著他們壹同上了路。回到摘風學院，那至少也是壹周以後的事了，但是從信的落款日期上來看，郭有道在遇到他們當天就寫出了這封信。
但是文歌成，赴約竟然用了三年多，路平忍不住要對他肅然起敬了。
“我能看到這封信就是奇跡了，否則妳以為我會看到妳這壹筆爛字就跑來妳這個荒山野嶺嗎？”文歌成說著。他行蹤飄忽，收信這種事對來他說根本毫無邏輯。所以這封信能三年多沒有遺失，並且最終落到他的手上才讓他驚訝不已。沖著這分驚訝，他才赴了這趟遲到三年的約。
“不虛此行吧？”郭有道說道。
文歌成點了點頭，然後對路平說：“雖然妳自己都不關心，但我對妳的來歷非常好奇。”
“我會找出來的。”文歌成手伸進窗，拍了拍路平的肩膀。
“哦。”路平不出人意料的反應平淡，但這似乎絲毫沒有攪了文歌成的興致，似乎在下定了這個決心後，他的整個人都充滿了精力。
“那麽，我走了。”
告別來得如此突兀，路平本以為文歌成對此感興趣的話，肯定還會問自己不少東西。
“對了。”已經從折梯上跳下去的文歌成，突然又想起來什麽似的。
“我不清楚妳現在是怎麽做的，但我有壹個建議。”文歌成說，“將魄之力區分開，壹魄壹魄來偷，可能會容易壹些。”
“哦。”路平應了壹聲，他的臉上並沒有出現文歌成所期待的那種頓悟，或是思考的表情。
“妳已經在這樣做了嗎？”文歌成有些悻悻地說道。
“是的。”路平說。
“再見！”文歌成頭也不回地走了。
“呵呵。”郭有道再次笑著，滿飲了壹碗茶，然後望向了路平：“如果三年前妳就遇到他，會少走很多彎路吧？”
“是的。”路平點頭。從組織逃出，是趁著對方在實驗中的疏忽。可每次實驗中對銷魂鎖魄的解除都是限定的，程度有限，時間也有限。那時的他，臨時擁有的魄之力很快就被銷魂鎖魄給鎮壓回去了。
是在摘風學院的這三年，無數次的嘗試，無數次的失敗，才讓路平最終找到了目前所用的方法。而文歌成，只是初次見到他，就已經能梳理出這麽多方法，確實極其了不起，如果真能在三年前就遇到，真的可以幫路平節省掉很多繞彎路的時間。
“顯微無間，無與倫比的洞察能力，也只有他這種擁有無比強烈好奇心的人，才可能練就這樣的能力。”郭有道說著。
“好奇心？”
“是的。妳沒看到他對妳的事比妳自己都上心嗎？因為妳太值得他好奇了。”郭有道說。
“那我是不是該幫幫他？”路平撓撓頭，雖然他並不如何在意，但是別人畢竟是因為他的事忙前忙後，自己不去搭把手，好像有些太過意不去。
“放心吧！為了滿足好奇心，當他需要妳幫忙的時候，妳逃都逃不掉。”郭有道說。
“那我還是離他遠點吧！”路平又有點怕了。
“妳試試看。”郭有道說。
“怎麽忽然覺得很不安呢……感覺他可能會比組織還要麻煩。”路平說。
“當然，那組織沒有來打擾妳，妳就很滿足了，但他的好奇心可是無止境的。現在只是好奇妳的來歷，但是很快，他的好奇會轉移到這神密的組織上。他們的成員，他們的運作，他們的目的，這些事，他壹定都非常想知道。”郭有道說。
“妳把他找來，到底安得什麽心吶？”路平問。
“呃……”郭有道想了想，“辨別妳的血脈，幫妳解決銷魂鎖魄的問題。”
“現在呢？”路平問。
“現在……只怪他遲到了……”
“有點同情他呢！”路平說。
“不，他樂在其中呢！”郭有道說，“至於妳，想不到妳現在已經達到這種程度了，妳也該是報答壹下我的救命之恩了。”
“妳說。”
“我已經說過了，摘風學院的未來，就要靠妳們這些優秀的學生啊！”郭有道說。
“妳這是作弊啊！”路平說。
“為了作這弊，我可是放寬院規，等了妳三年。”郭有道說。
“妳早說好嗎？壹年級魄之塔的程度我第壹年就足夠通過了。至於像現在這樣沖過頭嗎？”路平說。
“沖過頭好，只是通過，那哪裏夠啊？”郭有道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