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七十章 躲不了

　　蘇州城裏，七道身影淩空渡虛，迎向厲風雲。
　　岑愷壹馬當先，攔在厲風雲面前，肅然出聲：“前輩光臨蘇州，是我等的榮幸！不知您有何事？”
　　厲風雲厲聲道：“方源殺死我兒，我要他血債血償！”
　　“左天生？”崔東決遙遙發話。
　　厲風雲默認。
　　說話間，崔東決、蘇定方等人紛紛靠攏過來。
　　蘇州七大宗師，盡皆到場。
　　“前輩！”岑愷拱了拱手，“非是我等膽敢阻撓前輩，只是前輩不要忘了規則！”
　　崔東決也發話道：“大宗師以上不可在城中動手，這麽多年都沒有人違背，前輩莫要破了例！”
　　“哼！我沒直接殺進城去，就是給妳們‘仲裁會’、‘天機樓’面子，讓方源出來受死！否則……”
　　“抱歉！是否出來，要方源自己做出選擇，我等也沒權力強迫他，希望前輩理解！”岑愷為難地道。
　　“給妳們壹盞茶時間，交出方源，否則我血洗蘇州！”厲風雲冷冷發出威脅。
　　沒有人認為厲風雲在說笑，他真的有這樣的能力。
　　岑愷身後，幾個人面面相覷，都感到十分為難。
　　厲風雲太強大了，這些人捏在壹起都不夠看！
　　可是，方源也不是可以隨便犧牲的。
　　這是蘇州幾十年來，最有希望在三十歲之前踏入宗師境的年輕人。
　　而且，茶話會後，大家都知道了，帝王殿小公主對其情有獨鐘的事實。
　　再加上方源還是羅隱的弟子！
　　盡管這個消息只在小圈子裏傳了開來，可岑愷非常明白那意味著什麽。
　　羅隱，那是聖級的存在啊！
　　若是方源無根無底，他再怎麽欣賞方源，也可以毫不猶豫地犧牲掉，可是，“帝王殿”、羅隱……
　　若是牧千秋在就好了，可惜他這個時候偏偏出去了……
　　“前輩請稍等片刻，讓我們商量下！”岑愷道。
　　厲風雲冷聲重申：“壹盞茶，方源若不出現，我就血洗蘇州！”
　　白家，方源擡頭望向天邊。
　　厲風雲距離這裏足有十多裏，殺機仍濃郁得化不開！
　　方源的危機感前所未有的清晰，像壹把鋒利的小刀切割著意識。
　　對方至少是大宗師，任何宗師不可能給他這樣的壓迫感。
　　以他武道意誌之堅定，也感到心驚肉跳，心底湧起不祥的預感。
　　對方指名道姓，讓他出去。
　　那麽，自己是如何得罪這樣的高手的？
　　屠鷹、左天生、顧宏圖、輔子喬、丁不已……
　　壹個個敵人名字在方源的心頭浮現。
　　就在這時，何敢當踏空而至，倏然落在面前。
　　“何老，久違了。”方源上前見禮。
　　“都什麽時候了，妳還整這些虛的！”何敢當攔住他。
　　“那人是誰？”方源問。
　　“厲風雲，左天生的生父。”何敢當道，“他突破到大宗師了！”
　　“大宗師！”方源註目著天邊的身影，喃喃自語，“他為何不直接來白家找我？”
　　“這是規則，大宗師不能在城中動手，否則天下共逐之！”
　　“呵呵！”方源自言自語，“左天生殺人無算，為這樣的人出頭，也說得過去嗎？”
　　“方源，這就是武林，換個人膽敢為暗榜中人張目，必然會被視作黨羽不被殺也要廢掉武功！可是，他是大宗師！”
　　方源了然地點點頭。
　　大宗師，就是特權階級。
　　除了不能在城中動手之外，沒有任何其他束縛。
　　就算作惡多端，暗榜也不會記錄、懸賞。
　　“妳不能出去，否則必死！”何敢當急切地道，“我們已經派人去金陵求援了，最遲明天中午就能有人趕來。妳趕緊躲起來吧！我們幾個老家夥先擋他壹下，只要拖延壹天就足夠了！”
　　……
　　半空中。
　　蘇州名宿們正與厲風雲對峙。
　　“時間到！”厲風雲忽然道，“方源是肯定不敢出來的，而妳們……看來也是不想交人的了？”
　　岑愷道：“抱歉！”
　　眾人強行鼓起勇氣，擋在了厲風雲面前。
　　厲風雲縱聲長笑：“妳們是不是覺得我不敢出手？”
　　長笑聲中，突然右手輕揮，壹道長達十余丈的刀形虛影，猛地斬向蘇州眾人！
　　刀影色作墨青，介於透明與不透明之間，邊緣清晰銳利。
　　罡氣！
　　這就是大宗師獨有的罡氣凝形，比宗師的真氣外放更加濃烈、凝實，鋒芒萬丈！
　　岑愷等人齊齊色變，紛紛使出絕技，或掌或指，或拳腳、兵刃，打出了壹道道真氣。
　　真氣形成的刃、錐、拳、柱、鞭……全都迎向那壹道刀罡。
　　壹時間各色氣勁縱橫飛舞。
　　這些真氣威力都不弱，看起來也都氣勢十足，但與罡氣壹比，便全都顯得暗淡、虛浮了！
　　就像是鋼鐵與泥沙的區別。
　　刀罡橫空掠過，沿路上摧枯拉朽，真氣紛紛破碎，消弭。
　　岑愷等人臉色急變，紛紛躲閃，然而厲風雲手腕輕扭，刀罡壹攪，便將所有人拍飛！
　　七位宗師全都鮮血狂噴，身形四下彈射而出，跌落城中各處。
　　只壹招，七位宗師，敗！
　　這還是厲風雲手下留情，否則七人將無壹生還！
　　白家院子裏。
　　上下人等全被驚動，紛紛縱躍而出。
　　“全都回去！”白老爺子的聲音忽然在每個人耳邊響起。
　　隨後，院子裏只剩下白老爺子、白何在和白琳琳姐妹，圍攏在方源身邊。
　　半空中，厲風雲正緩緩地飄來。
　　何敢當和方源都遠遠地看見了這壹幕。
　　何敢當臉色大變：“厲風雲好大的膽子！不怕三宮、六院聯合追殺嗎？”
　　這也是方源的疑問。
　　除非是瘋了，否則怎敢主動攻擊六院負責人，而且還闖進了蘇州城？
　　方源道：“也許，他準備行兇之後就離開中原！”
　　何敢當、白無際等人都點了點頭。
　　大宗師若是壹心避戰，聖級不出手的情況下，沒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身為大宗師，天下哪裏都可去得。
　　更別說只要遠離中原，哪怕是九大聖地，也拿他沒辦法！
　　還能派人去域外追殺他嗎？
　　而且，厲風雲出手有分寸，對六院負責人傷而不殺，這樣，頂多被九大聖地驅逐，不計代價地追殺他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方源，妳躲壹下吧！他找不到妳就拿妳沒辦法！只要拖延壹天的時間，就可以得救了！”白老爺子勸道。
　　方源搖了搖頭。
　　跟大宗師捉迷藏？
　　指望對方眼瞎耳聾？
　　不可能的。
　　別說壹天，壹個時辰都拖不到！
　　避無可避，只能面對。
　　除非對方不認識自己……
　　這種可能性也是有的。
　　但自己和白家的關系，又不是什麽秘密，對方十有八九會用白家來威脅自己。
　　那時候，自己能否為了自保，犧牲所有人？
　　那個答案方源也不知道。
　　沒到那壹步，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選擇。
　　他十分不想面對那樣的選擇，只想毫無顧忌地，用盡所有手段與對方壹戰！
　　方源走向大門。
　　白琳琳驚叫：“方源，別去！”
　　白琪琪也哭道：“老師！”
　　方源充耳不聞。
　　何敢當咬了咬牙，遠遠跟了上去。他很少佩服什麽人，但此刻對方源卻有些服了。
　　面對大宗師的威脅，還能泰然自若、迎難而上，這樣的膽色，實在是生平僅見！
　　白琳琳姐妹也想跟去，被老爺子攔住了：“我們幫不上他，這場戰鬥……他只能自己面對！”
　　方源壹步步走出了白家。
　　大宗師嗎？
　　躲不了，就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