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 ～老疤死了～

　　辦公室裏面，正對著門口的那個寬大的辦公桌後面，老疤正躺在他的老板椅上，面向著門外。——老疤的眉心正中，有壹個紅點，鮮血慢慢的向外沁出來。
　　海俠迅速的看了壹下房間。
　　房間裏面沒有別人，不但沒有兇手，也沒有小玉。
　　老疤辦公桌後面的窗口打開著，窗簾還在微微的晃動。
　　海俠壹個箭步搶上去，趴在窗臺向下觀望。
　　下面的院子是個停車場，因為是中午時分，很多人都在午睡，所以院子裏面沒有什麽人，靜悄悄的。
　　海俠的眼光迅快、機警的在院子中四下巡回。
　　突然，他看到了那個年輕人。
　　那個年輕人正在竄過壹條花徑，向院子門口走去。
　　院外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只要讓這年輕人走出院子，走入人海，再想要捉住他，就難比登天了。
　　年輕人正在向院外走去，忽然，他感覺到什麽，猛的回過頭來，就看到了四樓窗臺上的海俠。——像年輕人這種殺手，天生就有壹種敏銳的感觸能力，可以感受到外來的殺氣和剌芒！
　　海俠也在看著他。
　　兩個人的目光相遇。
　　海俠的平靜的目光深處，充滿了仇恨和冷酷，壹種熊熊燃燒的殺機！——這人殺了他的朋友老疤！
　　那個年輕人的目光仍然是森冷的近於沒有表情，只是在目光深處，有著壹種對海俠的蔑視、冷酷和漠然。
　　年輕人冷靜的轉過頭去，準備向院處走去。
　　海俠心中大急，向樓下壹看，院子的停車場中，正好有壹輛夜裏開進城區的送菜的車輛，車廂裏厚厚的蔬菜還沒有來的及卸車。
　　海俠是在四樓。
　　他跳上窗臺，看準那輛拉菜的車輛，運足力氣，猛然向下壹跳。
　　腳底落在厚厚的蔬菜上，因為從太高的樓上跳下，他覺得腳下壹震，便順勢打了個滾，卸掉那股猛烈下降的力量，免得被震傷內臟。
　　他沒有站起身來，就壹把抓住車輛的攔桿，用力壹拉，身子就斜斜的躍到車外。
　　不等腳下站穩，他的另壹支腳已跨了出去，向院子外面跑去。
　　他這些動作中，沒有壹個多余的動作，簡潔、扼要、迅速、猛烈，情急之下的舍身追兇，都充滿了壹種極速的美感和火爆的韻律。
　　他追趕到街上，看到年輕人的背影，正在轉過壹條街道。
　　他正要發力追趕過去，幾輛急馳而來的汽車，攔截住他的去路。
　　等那幾輛車過去以後，來來往往的車輛和人群，早就淹沒了那個年輕人的身影。
　　海俠站在深圳街頭，站在午後的陽光下，胸膛中燃燒著的殘酷的殺機，還沒有平息下來。
　　他聽到了由遠而近的警車的鳴叫聲，聽到了警察把車停在“大富豪俱樂部”聽到了警察有條不穩的布置人手、保護現場、勘查現場。
　　他知道他如果進去，不但幫不上任何忙，還可能會被警察纏住，沒有辦法脫身。
　　他悄悄的走開，來到前院，把他的保時捷開出來，慢慢的發動馬達，慢慢的駕駛向馬路。
　　他壹路上，慢慢的開著車，腦子中亂成壹團。
　　“老疤雖然在深圳算個人物，最近卻沒有聽說和他人結仇，有人要請殺手殺他，還請來頂級殺手小莊？”
　　“難道是因為我，老疤才被人殺害？”
　　“如果他們要殺我，直截了當的殺我就行了，為什麽要殺老疤？”
　　“難道他們這樣做，只是為了減小我在深圳的力量？”
　　“他們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對付我？難道他們知道我來深圳的目的了？”
　　“會不會是那個吳先生找人做的？這個吳先生又是什麽人？他和房先生會不會有什麽關系？”
　　“如果他們是壹夥的，我現在是他們的‘接頭人’，他們為什麽要下手對付我？難道他們真的知道了我來深圳的目的？”
　　想到這壹點，海俠的頭上冒出了冷汗。
　　他不是為自己，是為二柱。
　　如果他的身份暴露了，那二柱壹定也是兇多吉少！
　　但是現在他根本就和二柱聯系不上，自從房先生把二柱帶走後，二柱就如泥牛如海，沒有壹點信息傳來。
　　現在，他還不能確定房先生是不是真的知道他的身份，還不能直截了當的去向房先生和陳秉公攤牌，去向他們要回二柱。
　　那樣，不但他們前功盡棄，更會有殺身之禍。
　　想到老疤死了，還是因為他而死，海俠心疼的嘆了口氣。
　　雖然做黑道生意的人，都難免有好下場，但老疤必竟是為他而死的，他的心裏也很不好受。
　　在深圳，沒有了老疤幫他的忙，他的行事，會困難很多。
　　忽然，他想到了鳳姐，鳳姐會不會幫他的忙？
　　想到了鳳姐，他的心裏才安定壹些了，他慢慢的把車開進“金麒麟大酒店”的停車場。
　　停好車，他走進酒店的前門，準備上電梯回房間。
　　他感到身心俱疲，只想好好休憩壹下。
　　“金麒麟大酒店”的大堂經理林經理，正在前臺值班，看到海俠進來，連忙站起來，向海俠打招呼問好。
　　海俠勉強沖林經理點了點頭，笑了笑，就走進電梯裏。
　　在電梯中，海俠腦海中忽然電光石火般閃過壹個念頭。
　　他想到了林經理。
　　他以前壹直忽略了林經理，更忽略了“金麒麟大酒店”“我為什麽不把線索直接從‘金麒麟大酒店’查起？我走了這麽多彎路，為什麽不直接走捷徑？”
　　想到這壹點，他的心中慢慢的平靜下來，慢慢的計劃著未來幾天的步驟。
　　“老疤死了？”
　　楊瓊的臉上有惋惜，也有驚奇，“是誰殺死了他？”
　　海俠說：“不知道是誰！不過，我估計，他是為我們而死的！這筆帳，我會記下來，以後慢慢的和他們算！”
　　楊瓊說：“不管是誰殺了老疤，老疤壹死，我們在深圳就像斷了壹條腿，怎麽走路？”
　　海俠說：“我想找鳳姐幫忙。”
　　楊瓊皺了皺眉，說：“那個女人會幫妳麽？妳為什麽總是從女人身上下手，就不會找個男人？”
　　海俠笑了：“不是我不想找男人，是沒有男人讓我找了。我把二柱從北京找來，又讓老疤幫我。現在二柱生死不明，兇吉未蔔，老疤又掛了。妳讓我到那兒再找男人去？在這壹帶，除了老疤的‘四川幫’和鳳姐的‘東北幫’，就是‘湖南幫’，‘湖南幫’又有可能是對方的人，現在只有找鳳姐幫忙。”
　　他笑了笑：“在黑道混的人，都是為了錢，只要給鳳姐錢，她沒有理由不幫的。何況……”
　　他貼在楊瓊的耳邊，故作神秘的說：“何況我們兩個人之間，還發生了超友誼關系！”
　　楊瓊心中壹震，胸口湧上了壹種酸楚的滋味，強做平靜的說道：“什麽時候的事？妳怎麽不對我說？”
　　海俠說：“就是昨晚。我沒有必要事事向妳匯報吧？這是我的個人隱私！再說了，鳳姐不希望讓別人知道，如果不是為了要她幫忙，我還不會對妳說出來哪。這件事，妳知我知她知，不能讓第四者知道！”
　　楊瓊說：“這種事，誰還會給妳滿世界宣揚呀！”
　　海俠說：“我是怕妳寫進妳的工作報告裏，搞的整個聯邦調查局都知道了。”
　　楊瓊沈下臉來，說：“我們調查局調查的都是大案子，沒有工夫理會這等男女關系。”
　　海俠說：“那我就放心了！”
　　楊瓊想了想，說：“咦！妳為什麽要對我說這種事，妳可以壹直不說的？”
　　海俠笑嘻嘻的說：“我看妳會不會吃醋，看妳有沒有愛上我！”
　　楊瓊嘔吐道：“我吐！請不要這樣自作多情好不好？我會愛上妳這種男人？妳還是先殺了我吧！”
　　海俠笑容可掬，說：“妳沒有愛上我，那就好了，我怕妳愛上我，不能自拔，對事態做不出正確的判斷而大失水準。現在，通知妳的美國老板，要再向我帳戶上匯五萬美金。”
　　楊瓊說：“已經給妳匯了十萬元美金，妳交給老疤了，現在老疤死了，錢收不回來，事又沒有辦成，妳讓我怎麽對威廉說？本來說的是妳找到陳平，才給妳五十萬美金的，現在陳平的影子都還沒有，妳就想要十五萬美金，這不合我們當初的約定吧？再說，妳現在所有的花費，包括住宿、汽油，可都是我們給妳報銷的，已經花了將近五元美金了。”
　　海俠笑道：“妳真小家子氣！妳們美國財大勢雄，這點錢算什麽，隨便搞個戰爭，就賺回來了，光壹個海灣戰爭，妳們美國就賺取了六百多個億吧！”
　　他的神色慢慢凝重起來，說：“老疤死了是個意外，他為我們而死，我們總不能把錢向他要回來吧！當然，也要不回來了。如果沒有錢，鳳姐怎麽會為我們做事？妳總不能讓我自掏腰包吧？”
　　楊瓊說：“好吧，我試試看。”
　　海俠斬釘截鐵的說：“不是試試看，是壹定要拿到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