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壹章

　　王老五把還冒著煙的老槍放下，站起來看見沒打中的兔子四處奔跳著跑了，走到老漢身邊，見還有只兔子在蹬腿，明顯的還沒死，老漢走上去用手抓住兔子脖子使勁壹扭，王老五聽見喀嚓壹聲，兔子老實了，腿不再動。

　　“可惜把皮毛打壞了，兔子倒是很肥，這個季節草好，所以野兔子也肥。恩，還不錯，俺確實沒看錯人，妳小子真行！”

　　老漢拾揀起躺在草叢中的兔子後誇王老五。

　　王老五杵在那壹動不動，心裏有歡喜也有難過，說不清這是為什麽，反正他就是不舒服。

　　“走吧，它們不會再來了，我們得到另外的地方去。”

　　老漢見王老五沒動，以為他還要等在這裏。

　　“哦！好呀！”

　　王老五回過神來，跟在老漢後面，走到放下槍的地方，拿起槍繼續跟著老漢走。

　　“這下妳可以給妳那個漂亮寒冰妹妹烤兔子肉吃了，哈哈！”

　　老漢自己開心，還開起王老五的玩笑來。

　　他倆來到另壹個山頭，那草還是那麽青，用同樣的辦法，埋伏等待，也等來了幾只兔子，王老五把槍交還給老漢，自己坐在草地上發呆。那農家老漢在來的路上早把火藥塞滿，放好了小石子在裏面，見兔子出現，舉起槍就瞄準，這個時候王老五看見壹只肚子與別的兔子不壹樣的，可能是母兔子，很有可能懷孕了，也許是病了，很笨拙的跟在靈活的那些兔子後面。

　　“別開槍！”

　　王老五大叫著撲向農家老漢，同時也把兔子驚走。

　　那農家老漢被王老五的舉動嚇了壹跳，忙把勾在扳機裏的手指放開：“妳瘋了嗎？這麽好的機會，都被妳這大叫給錯過了！”

　　老漢很不高興的責怪王老五。

　　“沒看到有只懷孕了的母兔子嗎！妳怎麽能對懷孕的母兔子開得了槍呢！那是生命啊！它正在孕育著小生命哪！”

　　王老五對著老漢吼叫完，自己抱著頭嗚嗚的蹲在草地上哭起來，邊哭邊說：“人幹嘛要這麽殘忍啊！戰爭……災害……獵殺異己！嗚嗚……嗚嗚！我今天也變成了劊子手！四條生命哪！我殺害了四條生命！”

　　王老五壹把眼淚壹把鼻涕的看著自己雙手，然後使勁的在自己衣服上擦著，象是要擦凈自己手裏的血跡，可他手裏根本沒沾著血。

　　王老五的這種反常是有原因的，他記得小時侯母親懷著妹妹時，挺著個大肚子整天還得和生產隊裏的人到地裏幹活，不就是為了養活自己和孩子才那樣的嗎？就象剛才那只懷孕的母兔子壹樣，它也是為了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才不得不出來吃草的啊，所以王老五才叫老漢別開槍。而他自己大哭，可不僅僅是為自己打死了四只兔子，而是他想到了那些可怕的戰爭，小時侯被那些英雄電影所誤導，小小的心靈就充滿了仇恨，這應該是人類的悲哀，而不應該是學習的榜樣，他在這個山裏學到了三十多年來沒學會的東西，他為那些誤導著和被誤導了的人而悲哭，也為自己過去那麽多年來的無知而悲哭，過去以為殺害生命是光榮的，殺壞人就是英雄，其實不管好人壞人，生命都是壹樣的，壞人也好，好人也罷，他們都是因為被某些極少數的人為了某種個人或集體利益而利用的工具，可悲的工具！所以王老五難過，難過得借野兔子而放聲大哭，這些，那個農家老漢是無法理解的。

　　但老漢卻理解了王老五不願殺害懷孕母兔子的做法，他也覺得王老五是對的，所以走過來安慰著王老五說：“俺沒看到有只懷孕的母兔，剛才俺說妳瘋了是俺不對，俺向妳陪不是，妳就別再怪俺的不對了。別哭了好嗎？壹個大老爺們的為兔子哭，俺沒文化也知道只有狐貍才為兔子的死而哭，而妳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為兔子的死而哭，值得嗎？傳出去讓人笑話不是！”

　　王老五聽著他的話，看了看老漢的神情象是他自己也很委屈的樣子，而老漢又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而哭，心裏覺得有些好笑。於是逐步止住哭聲，站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不是因為妳說的話哭的，更不是因為兔子死才哭，也與妳無關，別放在心上。我們還是回去吧，別再打兔子了，這個季節正是兔子繁殖的時候。”

　　當王老五和老漢回到果園，都過了中午。在果園的人吃過了新媳婦在窩棚裏做的飯，見王老五他倆真打回野兔子，都圍過來看。老漢叫他兒子到別的地方把兔子的皮給扒了，李雲說扒皮他最在行，所以他也去。

　　寒冰從見到王老五回來，就發覺他好象不高興，和去的時候完全是兩個人，見他壹個人坐在遠處的地上抽悶煙，走過去和王老五挨著坐下。

　　“怎麽啦？累了嗎？”

　　寒冰歪著美麗的腦袋微笑著問：“還是那老漢沒給妳打槍生氣啦？”

　　王老五看她壹眼，覺得這樣不好，會給大家帶來不愉快的，所以馬上臉帶笑容的四處看看後小聲的說：“我想妳了。”

　　寒冰壹下子臉就紅到耳根，雙手握成小拳頭，捶打著王老五的肩嬌聲的‘罵’：“死王老五！壞王老五！盡說騙人的話！”

　　“真的！我真的想妳啦！”

　　王老五說著伸手摟住寒冰軟綿綿的細腰，寒冰也順勢的把頭靠在王老五厚實的肩膀上：“那妳為什麽不讓我和妳們壹起去，要知道，這幾個小時我也想妳呢。”

　　“是嗎？那親我壹下，算是懲罰我消失幾個小時吧。”

　　王老五說著把嘴就往寒冰的嘴上靠。

　　“打妳個耳刮子還差不多，還想要我親妳。”

　　寒冰用手把王老五的嘴擋開，自己的臉也躲避著他的嘴，笑著回答。

　　“哎呀呀！兩人在這躲著打情罵俏啊！”

　　李雲老婆大咧咧的走過來也坐王老五身邊：“怎麽？寒冰，才幾個小時不見，就如隔三秋啦？”

　　寒冰要掙脫王老五的手，可王老五不僅沒松開，反而更緊的摟著她，讓她覺得心裏又難堪又喜歡。

　　“嫂子怎麽不去看李博士給兔子脫衣服啊？就不怕李博士被‘勾引’了去？”

　　王老五看著李雲老婆那胸脯笑著說。

　　“妳嫂子什麽時候怕過呀，要是他真被別的女人勾引了去，正好，我可以找個象妳壹樣鉆石級別的王老五。”

　　她不僅不怕王老五看她胸，還說著話的特意把胸挺了挺。

　　“哈哈！嫂子就是嫂子，我算服了妳啦。也只有妳可以把李博士給鎮住。”

　　王老五哈哈大笑著說。

　　“快來烤兔子嘍！”

　　李雲把壹只扒了皮的兔子倒提著回窩棚，並高興的喊著。那兔子的頭已經被砍掉，王老五回頭看見，心裏象被針刺了壹下的疼。李雲老婆站起來拍拍圓圓的屁股上的灰問：“妳們不過去嗎？還想在這纏綿哪？”

　　說完後跑了過去。

　　王老五沒吃烤兔子肉，他也不讓寒冰吃，所以寒冰也沒過去，但不知道王老五為什麽不讓她吃那兔子，也沒問，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在男人面前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