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傀儡皇子到黑夜君王

蟒雀

靈異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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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陽光普照驚寂夜,難以捉摸羽衣侯

從傀儡皇子到黑夜君王 by 蟒雀

2022-4-2 22:06

  吧嗒,吧嗒……
  咻~~~
  根本看不清多長的巨噩花正盤身在月光下,於血肉上挑挑揀揀,疤痕狀的裂縫裏不時射出幹癟的艷麗花朵。
  那些花朵好似狩獵的蟒蛇,待到靠近了選中的頭顱時,花瓣就會如蛇張開血盆大口般展開,然後直接吞包在那些新鮮屍體的頭顱上,繼而拔掉頭顱,重新合攏花瓣。
  而此時,那些花朵就會從閉合變得飽滿,充滿了滲人和血腥的味道。
  感受到從遠而來的動靜,巨噩花頓時靜了靜,其身上諸多花也都停下了動作,壹顆顆腐爛的頭顱隨著花莖好奇地昂起,盯向遠處。
  遠處,林道上,壹道裹著玄武鬥篷的身影正在走來。
  哧哧哧……
  巨噩花如巨蟒般遊動了起來,身體和地面摩擦而發出怪異的聲音。
  而頭顱就好像擺在流水線上似的,隨著花身的蠕動而在風中搖擺著。
  相比於白淵之前遇到的嬰噩花,這東西簡直是龐然大物了……
  白淵靜靜看著這來自元古時候的怪物。
  明明就是不該存在於世的東西,明明就是從地獄裏爬回來的幽靈……
  他目光瞥了壹眼那些屍體,還有小狐妖蘇紫的屍體。
  蘇紫本已拜謝準備離開……
  是他讓蘇紫去見呂純元……
  是他告訴這小狐妖,呂純元會還她清白……
  是他讓這小狐妖放心,因為他以為事情已經結束了,至少告壹段落了……
  是他救了這小狐妖,可是卻又害了這小狐妖。
  若是他同意蘇紫直接離開,那麽……她就不會死了。
  若是他能夠再謹慎壹點,那麽……這些人也都不會死了。
  蘇紫是因為信任他,所以才會返回……
  那麽,這小狐妖在死前會想什麽?
  無論想什麽,他不會知道了……
  哧哧哧……
  噩花展開,壹顆顆新鮮的頭顱發出各式各樣的聲音。
  “妳是誰?”
  “妳是誰?”
  “妳是誰?”
  白淵不知為何,心底有些莫名的壓抑。
  事情翻來覆去,最終還是走向了最糟的壹面。
  他想要救壹個小狐妖,可最後小狐妖卻是死在了對他的信賴上……
  壹直以來,他只想著逃離“死亡邊界”……
  今後怕是也只會想著逃離。
  可即便要逃離,也要順手捎帶上這些鬼東西的生命吧。
  他從沒想害人。
  也沒想獲得力量了,就爬到別人頭上去。
  可這些從萬古識海裏爬出的鬼東西,卻在肆意妄為……
  他五指握住了劍,微微低頭,面容冷漠。
  左手擡起,虛空成鏡。
  繼而身形壹閃,
  時空靜止,
  十四輪臂如十四輪花開,
  劍出……如龍。
  刷刷刷~~~
  庖丁解龍的瓦解力量附著在劍上,即便是巨噩花也難以抵擋這位人間刺客皇帝的暴怒出手,頓時被大卸八塊落在了地上。
  可巨花段兒才落地,斷口處就如“高壓水槍般”噴射出濃郁的毒素,白淵只是稍稍嗅了壹絲,就覺身體產生了些麻痹感。
  他是修士,而且還是強大的修士,他都會感到麻痹,可見這些毒素有多麽恐怖了。
  若是武者沾到,怕不是瞬間神經壞死。
  白淵稍稍拉開距離。
  剛剛不過是熱身……
  他還要隨時註意呂純元所說的那個藏在暗處的弓箭手修士。
  遠處,呂純元再度見到了這位刺客皇帝那令人賞心悅目的劍技。
  那種,拔劍回劍,似僅僅壹瞬間,而敵人卻已被大卸八塊的劍技。
  這等力量,無論看多少遍,給人的震撼感還是壹如最初。
  可是……
  在呂純元看來,無名先生能用這壹式斬殺之前的人頭鵬鳥,卻未必能斬殺這巨噩花。
  因為,這巨噩花的恢復力實在太恐怖了,即便被剁成了諸多碎塊兒,卻依然會重新貼合並愈合。
  無名先生這壹次怕是要失敗了。
  呂純元心底暗暗嘆息……
  但他此時也無能為力。
  “黃粱壹夢終須醒,無根無極本歸塵”這句詩並不有助於修煉,也非是攻防類詩詞,但卻可以在死後讓他重新奪舍……恰好符合了“黃粱壹夢”之句。
  他在被巨噩花和那神秘的弓箭修士擊殺後,靈魂狀態的他只能藏著等待時機奪舍再逃離,卻再也無法靠近這種六品層面的打鬥。
  呂純元想靠近,想再提示壹下無名先生。
  可場上的情景卻讓他楞住了。
  這實在是太意外了!
  那些被無名先生斬碎的巨花花段兒居然難以合起!
  即便斷口湊到了壹處,卻依然被壹股無形的力量給攔住了,而無法貼合起來。
  好像無名先生的劍上附著壹種徹底瓦解的魔力。
  既然瓦解了,便是再強的愈合力也無法在遠處重新貼起。
  哧哧哧……
  濃郁的毒素瘋狂的噴灑,周邊空氣開始呈現出壹種詭異的墨綠色,同時……【噩花文明】所特有的窒息區域直接撐開。
  白淵握劍,忽地飛身而起,瞬間出現在了壹顆古樹的樹頂。
  明月下,樹影似墨雲。
  白淵站在這墨雲上,俯瞰著其下毒氣盎然的巨噩花。
  雖然憤怒,可卻依然冷靜。
  他雙瞳漠然地靜盯著下方,仔細觀察著。
  他壹定要殺死這朵巨噩花。
  可如果,他輸了……他就會通過【不朽萌芽】回到老林車中,然後帶著家人們壹起來,幹死這群東西。
  可很多場合,他是無法直接動用家人的,而且他更希望家人們作為底牌,而不是直接去動用。
  他缺乏戰鬥經驗,現在正好借著心底的怒火,完成這種“危險性頗高”的戰鬥。
  “這種噩花,似乎很難殺死,只要殘留壹小段兒,保不準都不算完全死去。”
  “而且,它的身子大多都在地下……”
  “我若要殺它,至少得看到它的全貌,否則只要殘留了壹點,都不能算成功。”
  “那該怎麽辦?”
  白淵思緒如電。
  “對了,我需要將它引出來……”
  “那麽……”
  白淵忽地有了辦法。
  他握著劍,孤高清冷的站在月下的古樹之巔,隨風而微微晃著。
  他腳下的空間已經被毒素所扭曲,隱約只能見到那巨噩花在蠕動,在盤旋,似乎在以某種奇異的方式重組。
  忽地……
  “沙沙”的蠕動聲消失了。
  地面壹片平靜。
  下壹剎那……
  嘭!!!
  毒素濃霧如平靜的海面被打破,瘋狂旋轉的墨綠渦流之中,筆直地沖射出壹條巨型蔓藤,
  那蔓藤張牙舞爪,諸多花朵同時開放,
  腐爛頭顱噴吐著毒氣,宛如壹條令人暈眩的綠龍向白淵飛速襲來!!
  白淵早有準備,身形壹閃就移向了另壹邊的樹。
  半空中,那巨噩花身上的諸多蔓藤甩出,纏繞在周邊的古樹上,然後運用拉扯之力,往前飛移,其形如壹只詭異古怪且難以形容的超巨大蜈蚣……
  巨噩花往白淵追去,緊追不舍。
  白淵默默看了它壹眼,繼續往更高的古樹掠去。
  他要看到這巨噩花的全貌,就必須把戰場拉的足夠高、足夠長……
  巨噩花也不慫,周身蔓藤飛舞,毒素狂湧,緊追不舍……而它所掠行過的地方,便是樹木斷裂,好像被某種巨獸碾過。
  呂純元知道無名先生的意思,可是他卻還是有些緊張。
  因為,現在只有巨噩花出手……另外的那名弓箭修士還藏在暗處。
  那弓箭修士的實力極強,只出兩箭,就把他逼到了死路……
  若是那弓箭修士出手,無名先生能撐多久呢?
  即便是修士,生命也只有壹條。
  若是死了,那就會身死道消。
  而現在,他是和無名先生緊緊聯系在壹起的。
  無名先生若是死了,他也會死。
  他不由的有些緊張起來。
  可旋即……這種緊張感讓他感到了壹絲羞愧。
  遠處……
  白淵雖然在飛快移動,和巨噩花進行了“跑酷”,可他的余光壹直在默默掃著巨噩花。
  就在他掠上又壹棵古樹時,他終於看到巨噩花的所有身子離開了泥土,而出現在了空中。
  這是壹株長達千余米的巨花,其上掛著的人頭不下百個,此時在夜風中宛如風鈴般壹串壹串兒晃著。
  白淵驟然回身……
  他等這壹刻很久了。
  鏗……
  握於黑劍的五指再度緩緩拔劍。
  劍出半分,
  月光便凍結了。
  時間亦凍結了。
  隨風搖擺的樹,吹起的塵沙,飄零於半空的葉,都靜止了。
  哧哧哧……
  劍出鞘,人若飛仙,背映殘月。
  而下壹瞬間,那出鞘的劍裏暴發出了熾熱的光明。
  不止是劍,白淵整個人已經被光明淹沒,取而代之的是壹團光。
  這團光在靜止的時間裏,宛如懸空大日之中的耀斑日珥,向四面八方狂湧而出,待到了十丈範圍時卻又斂回,於球狀的表層虛流不息。
  白淵整個人已經成了壹個真正的“太陽”。
  陽光,普照八方。
  而這“陽光”所籠罩中的壹切物,都在瓦解,毀滅。
  【陽光普照】:周身沐浴在光中,壹切存在的未曾施加可對抗法術的物質都會瞬間瓦解,半徑十丈,消耗極大。
  這樣的力量,白淵在七品時只能動用五秒,五秒之後必定精力耗盡而甚至無法動彈。
  而現在,他作為修士,所能動用的時間變得更多了。
  可即便如此,他將此招配合著天外飛仙的時間靜止使用,即便是修士也感受到了壹種極大的壓力……
  他體內的力量在以壹種匪夷所思的速度飛快地往外流失,相信頂多數十秒,他便是修士,也會將氣力消耗壹空。
  而在那之前,卻已足夠。
  太陽,在時間靜止裏,從巨噩花的頭部往下飛掠而去,壹掠千余米……
  整個兒巨噩花的身子都被此時的白淵的光芒近距離的炙烤了壹遍,僵直在半空。
  嗖!
  轉瞬,白淵已經落地。
  地面遭受瓦解,頓時無聲無息地出現了壹個大坑。
  白淵立在坑中。
  而就在他即將徹底收手的剎那,他又將【毀滅之種】直接打入了這巨噩花的身體。
  如此壹來……壹會兒無論發生什麽事,無論這巨噩花以多麽匪夷所思的方式再復活,他都可以將巨噩花拉回這壹刻的狀態,讓它死的通透。
  要知道,【毀滅之種】的施展難度很大,而且還是唯壹壹個只能針對同境界或以下的十星功法,其“優先度”可想而知。
  鏗……
  白淵收劍入鞘,壹股疲憊感同時湧上心頭。
  在他身後,噩花整個兒在光明裏瓦解,繼而……灰飛煙滅。
  白淵落在地上,靜靜等了片刻。
  他在等噩花復活,然後好驅動【毀滅之種】,然後見證以下【毀滅之種】的威力。
  到時候,他就能完成壹次“真男人殺完對手從不回頭補刀”的成就。
  噩花在復活,而他在往前走。
  噩花徹底復活,正要向他撲來,他只是打了個響指,飛撲而來的噩花便徹底的灰飛煙滅了……
  白淵又等了壹小會兒……
  還是沒有動靜。
  白淵突然意識到巨噩花的復活原理應該是“生命活性”,以及“血肉吞噬”,這整個兒都被自己打得灰飛煙滅了,怕是復活不了了。
  “還有壹個弓箭修士呢?”白淵靜靜觀察四周。
  “按理說,現在是他最好的出手時機了……”
  “蠟教居然還有忍得住不出手的人?”
  白淵仔細感應著,卻壹無所獲。
  那個弓箭修士好像是消失了壹般,從始至終都沒出現過。
  白淵再等了會兒,便返回原地。
  他要埋葬那些人,包括小狐妖。
  然後,他要帶著呂純元的靈魂去尋找合適的完整的屍體。
  ……
  ……
  遠處……
  陽光普照的光華已然消逝。
  天地間又只剩下孤照的殘月。
  羽衣侯隨手攪亂面前的小水塘,而水塘裏無名先生和巨噩花廝殺的壹幕便徹底消失不見了。
  他打了個哈欠,瞌睡地身體往前沖了沖。
  他穩住身子,抽了口煙,繼而吐出濃濃的煙圈。
  在這個階段,寄生在他體內的變異寄生類噩花是近乎完全被他支配的,所以並不會對他的行為提出任何質疑,也不會有什麽知覺。
  是的。
  他就是沒出手。
  就是任由巨噩花被那無名先生斬殺了。
  他的任務完成了。
  該殺的人都殺光了。
  可是,他的任務裏可沒有包括拯救巨噩花這壹項。
  而且,他沒救就沒救,誰知道?
  “該回城了。”羽衣侯悠然起身,轉身向著南方的皇都飛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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