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真假難辨人世間

　　金鏈子壹點都不兇惡，還叫了個小妹從外面酒箱子裏面拿了瓶同款酒來：“三十塊壹瓶，妳們嘗嘗味道，低於這個價我們也不是不可以用妳們的，但刀哥那邊妳要自己去擺平。”
　　趙德柱心裏已經壹片哇涼了。
　　臥槽尼瑪的！
　　粵東那邊的夜場都是原裝酒。
　　因為假酒估計是十多年前的事情，現在粵東人民早就很懂得享受洋酒了。
　　誰敢賣假酒會立刻砸了牌子沒人去。
　　沒想到內地西南這邊，這麽落後，還是這麽遠沒人管？
　　他臉色鐵青的打開兩邊的酒品嘗了下，不仔細區別，味道差別真不大！
　　再說他也不擅長品酒，上回在夜總會都沒嘗出來！
　　金鏈子都比他專業，也品嘗：“妳們這個酒精含量還高些，這也正常，假酒度數低點，客人不容易醉才會買更多酒，哈哈哈！”
　　趙德柱只能抱拳感謝，掏兩百塊錢，買了那瓶假的。
　　出來倆姑娘都不敢說話了。
　　趙德柱不是承受不起這幾萬塊的投入，他是郁悶。
　　自力更生做事可真難啊。
　　深吸口氣，鼓勁：“來都來了，我們盡量走壹遍，我就不信全都是賣假酒的。”
　　馮曉婷忍住淚花使勁點頭，楊倩也抿緊嘴皮跟上。
　　社會分分鐘給趙德柱毒打，不但洋酒是假的，連啤酒都是。
　　因為他們拿著正規的酒商文件和海關文書嘛，人家做酒品的就沒當外人，更可能是倆美女跟著的年輕老板還是有點份量，所以態度都很不錯。
　　笑著說沒法賣真酒，整個江州娛樂業都這樣，妳賣八十，我有三十的渠道，誰特麽傻才進妳的貨？
　　啤酒是啤酒粉兌的，來，妳看看，打開這瓶沒多少泡沫，這就是假的，我們也清楚，可啤酒更得假貨才能哄著客人喝更多，妳這真貨沒幾瓶就倒了，我們賺誰的錢？
　　可能周日晚上這天，江州最大的夜場集散地，來了個傻不楞登的粵東酒商，消息迅速傳開來。
　　倒也沒出現被堵在巷子裏面毒打的場面，而是直接被倆警察給攔住了：“這位同誌，我們剛剛接到舉報，說有人在非法銷售酒類商品，麻煩跟我們走壹趟。”
　　馮曉婷哇的壹聲哭出來，她是委屈，為趙德柱委屈。
　　楊倩後來也說自己瞬間腳軟，被嚇住了，第壹次跟警察打交道啊。
　　還是趙德柱壹手壹個攙住她倆壹起去了幾百米外的警署。
　　24小時營業的警署裏面燈火通明，盡是花枝招展的姑娘和捂臉男人，還有流浪漢，雞毛蒜皮打架的醉漢。
　　幾桶酒加上大木桶只要兩三萬，其他酒瓶酒標、文件文書才是另外幾萬。
　　壹切都是正規手續。
　　所以坐在警署，趙德柱輕言細語的展示解說，最後警察記錄下來還是放他們走了。
　　但文件文書復印備檔，三瓶酒也被扣下待查，要求隨時能聯系上配合調查。
　　出來馮曉婷拳頭都捏緊了能打人那種，聲音從牙縫裏出來：“壹定是……那些賣假酒的人誣告我們，妳怎麽不說假酒的事情？”
　　剛才她就悄悄掐了趙德柱好幾下，沒理她。
　　楊倩都比她懂些：“說那個幹嘛，我們又不能改變這種現實。”
　　趙德柱也是這個態度：“扯那些沒用的，只會讓我們待在裏面更長時間……走吧，回學校，這件事算是砸了，明天我再給妳們結算工錢，讓我睡壹覺緩緩。”
　　這就是中年男人的心態，壹時的不爽睡壹覺就緩和過去，生活總要繼續。
　　馮曉婷壹把就抱住他的手臂：“我不要錢！我，我……我只想妳別傷心，會好的，我們壹起壹定會好的！”
　　臉蛋貼到趙德柱T恤袖口上，都感覺到濕漉漉了。
　　楊倩撥了下頭發，也抱住另壹邊胳膊輕聲：“妳已經很努力了，今天我們走了十八家酒吧、夜總會，我很佩服妳每次都能調整到那麽熱情的語氣去面對，其實第四五家的時候我就有點絕望了，但妳還是不停的去爭取，後面我其實覺得很開心，比有工錢更開心，我們以後繼續這樣，好嗎？”
　　趙德柱上壹世幾百萬都虧得不眨眼睛，這才多少錢。
　　好比賬上有幾千塊的，掉幾塊錢，會在意嗎。
　　他主要是郁悶。
　　還被倆漂亮姑娘這樣抱著推心置腹，更郁悶，漫無目的的走了壹會兒。
　　幹脆在路邊還有點滾燙的臺階坐下來：“我哪有傷心……我是，我特麽都不知道回去怎麽面對他們幾個，我是不是很可笑啊，裝著很老練的樣子，結果把事情搞砸了。”
　　楊倩靠他肩頭只嘻嘻笑，但能感覺在搖頭。
　　馮曉婷則起身手忙腳亂的，想騎在他腿上抱他頭：“沒有沒有，妳最好！”
　　這姑娘明明是主持專業，卻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只會傻乎乎的想把趙德柱的頭抱在自己胸口。
　　還好趙德柱是老司機，換個毛頭小夥子真的會忍不住。
　　他還梗脖子刨開這傻姑娘：“妳們特麽反應正常點好不好，不是應該罵我啥都不會是廢物嗎……咦……”
　　楊倩還是嘻嘻笑：“廢物……我喜歡廢物……”都有點鼻音了。
　　馮曉婷則急得眼淚都出來：“哪有……”
　　趙德柱就摸她身上了：“快！相機呢，相機呢？”
　　姑娘莫名其妙的敞開衣襟，讓趙德柱從她西裝胸口內兜裏摸出那個小巧的索尼數碼相機來。
　　對著眼前的場景打開拍攝。
　　本來是打算打車回學校，趙德柱是真有點難堪，要回去面對同伴解釋，太丟臉了。
　　壹天就被秒殺。
　　和他這半個多月來順風順水的生活落差太大了。
　　所以本能的想拖延散散心，走幾步。
　　這裏好像白天是個銀行還是什麽已經關上卷閘門的大樓，略微安靜，可壹輛轎車無聲的滑過來，不遠處幾十米外臺階上，坐著兩三個人影，輪廓非常奇特的人影。
　　只有站起身來，路燈晃動下才能發現是某種民族服飾的女性，懷裏還抱著孩子。
　　走到轎車邊做個動作，然後退回去臺階坐下。
　　馮曉婷坐在趙德柱腿上，抱著他脖子看他穩穩的拍下整個過程，使勁彎腰把臉蛋貼他額頭低聲：“什麽呀。”
　　臉蛋都滾燙了。
　　楊倩就不問：“鬼鬼祟祟。”
　　趙德柱看鬼鬼祟祟的轎車走了，才停下拍攝。
　　壓低聲音：“是販獨。”
　　倆女孩兒頓時渾身都僵硬了。
　　真的假的？！
　　如果有個外人在旁邊，肯定會覺得，臥槽，兄嘚，妳泡妞也太下血本了，敢說這種話。
　　可趙德柱抱了馮曉婷起身，放下她，拉著楊倩壹起走：“別回頭看那邊，就抱著我走，我們往回走……”
　　確實是只有三個人緊緊抱在壹起，才能抵禦住倆女孩兒顫抖，趙德柱其實也有點緊張。
　　但就是這樣，他也關了閃光燈，悄悄從楊倩的長發耳邊回拍了壹張那個街景樓宇。
　　還看了看路口標牌。
　　等三人走到燈火通明的步行街上，他才摸出手機撥打妖妖靈：“我剛才在東路街口看見有人在販獨……”
　　倆女孩兒已經把剛才的情緒波動忘得壹幹二凈，緊緊抱著趙德柱聽他語調平靜的講述剛才看見的壹切。
　　接警的那邊很細致：“好的，謝謝妳為社會安定做出努力貢獻，請保持手機通暢，我們轉交給相關部門，可能隨時會跟您聯系，謝謝妳。”
　　趙德柱掛了電話才算是出口氣：“臥槽！把正事兒用在這上面不好嗎，抓我……”
　　還有點淘氣的那種忿忿不平，非要讓妳們忙起來做正事的哼哼。
　　又把楊倩逗笑了，再抱緊些。
　　趙德柱才發現，使勁甩開：“哎呀熱不熱！我都緊張得壹身汗了，妳倆熱不熱啊。”
　　馮曉婷也終於不哭了，滿臉驚嘆：“真的是那種啊？”
　　趙德柱點頭：“就是利用民族身份，還有哺乳期，每次量也很小，抓了也得放，他們背後巷子可能有人躲著的，所以我們趕緊得走遠些。”
　　播音主持的姑娘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楊倩就會疑惑：“妳怎麽知道呢？”
　　趙德柱不耐煩：“走了，上車回學校，現在我覺得那都不是事兒了。”
　　對，不光楊倩這樣想，警察也這麽想。
　　還在出租車上，趙德柱就接到了電話：“妳好，趙先生，我是轄區警署的曾警官，剛剛接到報警中心轉來的這個案子，能跟您核實下情況嗎？”
　　女警聲音悅耳又充滿活力，比剛才在警署遇見那些熱情多了。
　　趙德柱看眼也在偷看他的司機：“嗯，沒問題，您說。”
　　曾警官就照本宣科的把趙德柱之前報警的對話，讀了壹遍：“您看見獨品了嗎？”
　　趙德柱無奈：“沒有。”
　　曾警官順理成章：“那您為什麽知道是獨品交易呢？”
　　趙德柱擺事實講道理：“第壹，那裏距離夜場非常近，幾百米距離，是消費人群附近，第二，現在快十點了，正常生意不會在那個地方偷偷摸摸，第三，加上最重要的民族服裝，哺乳期這幾個細節，稍微有點社會閱歷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吧？”
　　他還擡頭問旁邊：“師傅，剛才我說的這種情況，妳知道是幹嘛的嗎？”
　　的哥毫不猶豫：“哦，賣面面藥的嘛。”
　　趙德柱就笑著對電話那頭：“您也聽見了，我是隨便問的出租車司機。”
　　那邊沈默下，居然說：“您……社會經驗真豐富噠。”
　　這話帶著真心實意的語氣，把趙德柱都楞住了，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好幾秒才說：“您……不是負責禁獨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