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0章 唐家人來了

　　對於這個張媽，唐生還得站在父親的視角去對待，不然他找不到那種親情歸依感。
　　神念跨過遼闊的數千裏空間，進入到魯東省泉城父親的腦海中，搜索了父親往昔的記憶。
　　就是父親唐天則對張媽的壹切記憶，把這個記憶融進唐生自己腦域，等同身受張媽之恩，非如此不能感動。
　　往事壹幕幕再現，唐生以父親的視角，回顧了過去四十幾年與張媽相處的日子。絕對是情同母子的壹段親情，父親從來未對張媽說過壹句重壹點的話，在他心中，敬其如母。
　　從小到大都是張媽在照顧他，上世紀60年代初鬧大饑荒時，唐天則不是有張媽照顧，那年就餓死了，張媽餓的大病壹場，差點死了，後來就落了胃方面的毛病。
　　時至今日，醫院也給張媽出據了死亡判決書，胃癌晚期。
　　但老人家不知道，精神方面沒垮掉，反倒是沒太多影響，這種病，心態是很重要的。子女們也是壹個多月前才知道的。誰也不敢說，怕老人家精神垮了。
　　從張媽枯黑的面皮神情也能看出來，老人家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部分的體內器官已到了衰竭地步。
　　“老媽，張媽可能不久於人世，我感覺得到，死神離的她很近，她是癌癥。”
　　唐生是什麽目光？洞徹壹切的存在，壹眼過處，纖毫不漏的全部呈現出來。
　　柳雲惠深深吸了口氣，“這事要是和妳爸爸說了，我怕他會……”
　　“老媽，生老病死，這壹關誰也躲不過，瞞著他，也不行。”
　　“先上車坐著，等那個李娟走了，我們再進去。”
　　母子倆又上了車去。
　　“妳給妳爸打電話吧，說壹下張媽的情況，讓他心裏有數。”
　　唐生點了點頭，撥通了父親的手機。
　　“爸，我和老媽在南豐某私營養老院……張媽的情況不太好，沒多少日子了。”
　　“重癥？”
　　坐在魯東省委書記辦公室的唐天則心裏咯噔壹下。壹股難以言喻的悲傷情緒從心頭泛起，打小起，打有了記憶開始，張媽就在自己身邊，她，相當於母親。
　　這些年工作太忙了，完全忽略了張媽這個人物，此時此刻，乍聞此訊，唐天則淚盈滿眶。
　　“是胃癌吧！”
　　“過不了年了嗎？”
　　“不好說。”
　　“盡可能延續老人家的生命，讓老人家過了這個年。”
　　唐天則的聲音有些哽咽。腦海中浮現出昔日的壹幕幕，自小沒娘疼的孩子，奶媽就是娘，這壹點毫無疑問的。
　　成家立業之後，也想把奶娘接來家享幾天輕福，可張媽堅持不同意，後來以保姆的聘雇形式請了她來才答應。
　　“爸，年前有時間的話，您來看看張媽？”
　　“嗯，妳，妳不能叫張媽，要叫張奶奶，她等同是妳父親的親媽！”
　　“哦，知道了，張奶奶！”
　　唐生汗然，又道：“爺爺知道張媽、哦不，是張奶奶……”
　　“混小子……妳爺爺比妳爸還忙，但後來也沒機會見過張媽，心裏是知道張媽的，但從未謀面。”
　　“那、這事和爺爺說嗎？”
　　“暫時不要了吧，老年人不刺激的好，妳爺爺雖未見過張媽，心裏全有數，遲些時，我提吧。”
　　“知道了，那爸妳何時來南豐？”
　　“元旦！”
　　……
　　李娟和老媽又說了些話，由於家裏老大下崗，生活也團難，兒孫滿堂的，貼補不了多少給他老母親了，他又主不了女人，所以李娟現在還負擔大哥那份錢，近兩個月，二哥家又鬧騰，也不想出錢了，因為老二也失業了。三嫂也摳門，錢還在出，但是唧唧歪歪的閑話最多，總之，張媽就剩倆女兒在管了，大女兒李秀負責兩份，小女兒李娟負責兩份，三兒子李勇負責壹份，等於是三個子女在管母親，老大老二是指望不上了，他們連自己也顧不過來了。
　　實際情況就是如此，張媽心裏有數的。
　　“媽，這都好些年了，唐書記也沒和妳聯系過？也不來看看妳？”
　　“娟啊，我就怕他太掛念我，會來看我而耽誤了工作，所以我辭工回家之後又搬了壹次家，怕他找見了。”
　　“唉……媽，我不知道妳咋想的。”
　　“娟啊，妳們兄妹幾個也別怪怨唐書記，是我說家裏壹切都好，不讓他管的，妳們要怪就怪我吧。”
　　“也難怪，大哥二哥不管妳了，還不是因為媽妳的脾氣倔？唐書記是大官，說句話能辦壹堆事，妳卻不肯。”
　　老婦人微微搖頭，“不，我不能說，唐天則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秉性要強，他是青官，是青天，不能因為給我們家辦點小事就壞了名聲，讓人家在背後戳他脊梁骨，媽當他是親兒子。”
　　“媽，妳是壹廂情願，可他當妳是親媽嗎？幹媽也行啊，其實，好多人當了官就沒心沒肺了……”
　　“娟，妳閉嘴，不許這麽說妳唐大哥！”
　　“什麽唐大哥？他給咱們李家做過啥？妳住院時他來看過嗎？”
　　“我住院時他不是調江陵了嗎？雲惠來看過我啊。”
　　“哼，假惺惺的，擺個姿態給人看罷了！”
　　李娟也是對老唐家有很深看法。
　　張媽唉了口氣，“別說了，娟，妳走吧，我不想聽了……”
　　李娟氣呼呼的站了起來。
　　“說到底我才是妳親閨女，說到底妳老來老去還是我們這些親子女在管妳，白眼兒狼是不會管妳的……”
　　啪，老婦人壹揚手煽了女兒壹個大嘴巴。
　　“滾……”
　　固執的老婦人，壹臉鐵青。
　　車上的唐生和老媽全透過玻璃看見了，雙雙下了車，雖然離的稍遠點，但他完全能聽到她們在交流什麽。
　　李娟沒想到會挨打，引的大廳裏壹堆老年人紛紛側目，她都尷尬的呆不下去了。
　　“好，我滾，看誰管妳？”
　　李娟氣憤異常的拎起挎包起身就走，沖出大廳的速度那叫壹個快。
　　但她卻看見壹個女人，誰？
　　柳雲惠。
　　英挺帥氣的唐生挽著老媽的手臂，靜靜站在捷豹XJ車側，凝視著沖出來的李娟。
　　李娟見過柳雲惠的，03年老媽住院期間，柳雲惠去了不止壹次。
　　今天，她絕沒想到再能見到柳雲惠，這是魯東省委書記唐天則的夫人，她居然出現在了養老院？她是來看誰的？
　　這個念頭才閃過，李娟就知道她是來看母親的了。只從柳雲惠凝神她的目光中就能感覺到壹股無名的壓力。
　　李娟想到，畢竟老媽是唐書記家呆了壹輩子的老保姆，能沒得情份？唐氏夫婦怎麽看老媽呢？
　　“唐、唐夫人，您來了？”
　　社會地位太卑微吧，在省委書記夫人面前，李娟的腿都在打顫。
　　柳雲惠點了點頭，“唐生，這是張媽的小女兒李娟，妳叫李姨吧。”
　　“哦，李姨好。”
　　“好好好，這、這是唐公子吧？都這麽大了，唐夫人……”
　　李娟擠出壹臉的笑，瞬間把剛剛挨了母親耳光的事拋到九霄雲外了，唐家人出現了啊，可不得了。
　　“叫我嫂子吧，李娟，張媽的脾氣我也是清楚的，有什麽，可以慢慢說，不要惹老人家生氣……”
　　“我、我……我知道了。”
　　李娟不由臉紅了，剛才老媽煽自己耳光，他們在外面看見了？她不由咽唾沫，剛才就在數落唐家人是白眼兒狼呢。可壹出門，正好就撞見了唐家人。
　　“我、我媽身體不、不太好了，我是不該惹她生氣，唉……嫂子，妳、妳進來看看吧。”
　　柳雲惠、唐生在李娟引領下往裏走。
　　其實裏面坐著的張媽也看見了女兒沖出去之後撞見的人，啊……竟是雲惠嗎？她怎麽找來了？
　　老人家眼裏就有淚了，她壹生堅韌堅強，但對天則夫婦心中敬佩，在唐家呆了那些年，深深為這對夫妻所作所為折服，所以從不提家裏的困難或什麽事，就怕給他們惹了麻煩。
　　後來離開了，又怕他們為了看自己而耽誤工作上的事，所以搬了次家，就斷了聯系。今天，她又找來了？
　　柳雲惠入來後，眼就壹直望著張媽。她眼睛有些濕潤，但強忍著沒讓自己掉淚。
　　“張媽，這些年妳過的還好嗎？搬了家也不通知壹聲，我和天則工作都忙，您……”
　　柳雲惠坐過來之後，緊緊抓著張媽的手。
　　“唐夫人，妳、妳怎麽就找來了？”
　　張媽也十分激動，同樣忘了之前煽女兒嘴巴的事，但沒忘給她遞個眼色，意思是不許亂說話。
　　李娟哪裏還敢亂說什麽？人家唐家人能來就不錯了，可見人家沒忘了老媽，主要是老媽太倔，不和人家聯系，還故意搬家躲著，其實這事真是怪媽媽，也怨不著人家唐氏夫婦。
　　她這時候想通了不少，唐家人能來看老媽，就是心裏惦念著那份舊情，我還替老媽奢求什麽呢？
　　“叫我雲惠吧，張媽，您這脾氣壹輩子了，要不是我弟弟撞見關於您的事，我都不知能否再見到您？”
　　老婦人沾了沾淚，拍拍柳雲惠的手，“雲惠妳還是那麽年輕，唐書記工作忙，不能讓妳們因為我分心。”
　　“時常來看看您，也不費事，您老太拿心了。”
　　這邊，李娟悄悄去給家裏人打電話了，唐家人來看老媽了，妳們來不？


第八卷 唐生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