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燒紙人

　　壹陣女孩兒特有的清香隨著方子燕靠近的身軀傳進了我鼻子，我坐在椅子上，她那壹雙白皙修長的美腿正好映入我的雙眼，看的我壹陣心猿意馬……
　　“我聽我老爸跟我說，這方偉叔他爸死了之後壹直到今天都不肯走，棺材直到現在還停放在院子裏，妳可千萬別亂指。”方子燕說完之後，放開了拉住我的手。
　　“不肯走？這人都死了，怎麽就不肯走了？”我把目光從方子燕的雙腿上收了回來，看著她問道。
　　“這人死了得出殯下葬吧？我們村裏人幫著方偉叔家裏擡棺材準備出殯的時候，那綁在棺材上的繩子就會自己斷掉，換多粗的繩子都不行，壹擡棺材就斷，太嚇人了，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都擡不出去，這不好幾天了棺材還停在這院子裏，壹直都沒有下葬，我們村子裏的人也只敢白天來看看。”方子燕臉上帶著壹絲懼意，看著我小聲說道。
　　聽了方子燕的話，我這才明白了過來，這死人為什麽送不走了，原來是這麽壹回事兒，這擡棺材的繩子怎麽會斷？難道是死人還有什麽心願未了？
　　“哎，對了，妳剛才說妳跟妳師父壹起來的，妳師父呢？”方子燕看著四周對我問道。
　　我用手壹指，無奈地說道：“他在裏面和周公下棋呢。”
　　方子燕壹笑：
　　“哦，妳師父是不是我們村子前面的那個青竹觀的觀主？”
　　我壹楞，點頭問道：“妳怎麽知道的？”
　　“我肯定知道啊，我們村子裏誰家遇到點奇怪事兒，都會去找妳師父，妳師父連接生都會呢。”方子燕看著我說道。
　　我操！丟人了，這清風道長怎麽啥事都幹，妳說妳壹個道士，好好的鬼不去抓，去給人家接什麽生？就特麽差給寡婦挑水了。
　　“對了，左十三，咱同學這麽久了，我還真沒看出來妳是個小道士。”方子燕秋波流動，和我說起來沒完。
　　“我這剛拜師入門呢……”我搪塞道，雖然有美女陪著聊天我求之不得，但是在這間屋子裏，我壹直有種不自然的感覺，特壓抑，特不想說話。
　　“那妳手機號多少？我暑假沒事去青竹觀找妳玩，反正路又不太遠。”方子燕拿出手機看著我問道。
　　“1866679XXXX”我把我手機號碼報給了方子燕。
　　方子燕存起來之後，便對我說道：“好了記下了，我跟著我老爸來送黃紙的，也該回去了，有空我去找妳玩，妳可得接待我啊。”說著也不等我答話，從屋子裏跳著跑了出去。
　　看著方子燕那少女獨有充滿青春活力的背影，我心中不禁YY“她要我的手機號碼，難道是看上我了？不行，不能亂想，咱可是有老婆的人了。”
　　心裏想著，我壹搖頭，正好看到了放在屋子角落裏的兩個用紙糊成的童男童女，我發現那兩個紙人的鼻子上、雙眼上開始慢慢地流出了黑色的——好像血跡般的液體……
　　剛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搓了搓眼，再次看過去的時候，那黑色的“血跡”依舊還在，我開始有些害怕了，但是心裏卻壹直再暗示自己，別亂想，哪裏有那麽多的鬼，肯定是屋子裏太潮濕了，紙人擺放太久，印在上面的水跡。
　　可是我自己馬上又推翻了自己這個暗示，這再潮濕，也不可能流出黑色的“血跡”吧？想到這裏我忍不住地回頭再次看了壹眼那老頭的黑白遺照，發現遺照中的老頭，雙眼和鼻孔處也流下了黑色的“血跡”！
　　我有些慌了，難怪外面那麽多人都不進屋，這屋子有古怪！
　　越想越害怕，我忙拿起背包，朝著清風道長所在的屋子裏跑去，看到他躺在炕上睡的正香，我忙把他推醒：
　　“師父，妳趕緊起來，屋子外面鬧鬼了！！”
　　清風道長被我這麽壹推壹喊，迷迷糊糊地從炕上坐了起來，看著我說道：“鬧鬼？鬧什麽鬼？大白天的哪裏有鬼？”
　　“妳跟我出來看看，外面屋子裏的紙人和死人的遺照上面都流著黑色的液體，就好像是血壹般！”我說道。
　　“好了，好了，我出去看看。”清風道長說著穿鞋下炕跟著我走了出去。
　　當他看到外屋那壹幕的時候，臉色壹下子就的嚴肅了起來：
　　“這老頭死的不甘心，還有壹口怨氣沒有咽下去，這他娘的恐怕要起屍！”
　　清風道長看著那老頭的遺照說道，之前的慵懶模樣轉眼消失，語氣謹慎地對我說道：“十三，快把包給我。”
　　我聽後，忙把手裏的黃色背包給遞了上去。
　　清風道長接過背包之後，從裏面拿出了壹道黃符，吐了口唾沫，直接貼在了那老頭的遺照上面，然後又拿出了兩張符紙貼分別在了那門後角落裏的兩個紙人額頭上。
　　“妳趕緊把這兩個紙人給帶出去，用火給燒了，記住了，先用柳樹枝條綁住它們，然後從紙人的頭開始燒！千萬別給弄錯了！”
　　我也沒多問，直接抱起那兩個紙人就往院子裏走去，我從屋子裏壹出去，壹直在院子裏的方偉夫婦便迎了過來，看著我不解地問道：“小師傅，這天離著太陽落下去還早呢，這是怎麽？難道道長要提前出殯？”
　　我說道：“我師父讓我把先這兩個紙人給燒了，妳們去幫我找些汽油。”
　　方偉聽了我的話，也沒有多問，直接去大門外停著的三輪車上的油箱裏取油去了，不壹會兒就用礦泉水瓶裝著汽油遞了過來。
　　我則是先把從門外柳樹上折下來的柳樹條綁住了那兩個紙人，然後把方偉給我的這壹瓶汽油全部澆在了這兩個紙人的身上，借了個打火機，按照清風道長對我說的，從紙人的頭開始點火，火苗壹碰到汽油，蹭地燒了起來。
　　轉眼間這兩個紙人便燒成了黑灰，這時清風道長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快步走到方偉的面前，當著眾人的面，壹把拽住他的衣領，怒氣沖沖地問道：“說！妳爹到底是怎麽死的？！今天可是妳爹的頭七，妳要是敢給我說壹個字的假話，妳絕對活不過今晚！！”
　　方偉壹聽清風道長的話，臉都嚇白了：
　　“我……我爹病、病死的啊……”
　　“什麽病？怎麽病死的？妳爹生前妳怎麽對待的？！”清風道長看著方偉壹臉怒氣。
　　說實話，我從來沒想到，那個整天對著電腦玩遊戲，說話十句九句不靠譜的這個師父發起火來這麽可怕。
　　清風道長這話壹出，壹直在院子裏看熱鬧的人也都圍了上來，私下低語議論個不停。
　　“道長，咱能不能先去屋裏面說？”方偉看著四周的人群臉上有些掛不住。
　　“行，給妳留點臉。”清風道長說著，放開方偉的衣領，袖子壹甩，當先走進了屋子，方偉低著頭跟了進去，而我也緊隨其後進了屋。
　　方偉在我進屋之後，先是把屋門關上，這才看著我和清風道長說道：“道長，妳可千萬得救救我們全家，我那兩個孩子還小，我要是出了點什麽事兒，這兩個孩子可怎麽辦？”方偉用懇求的語氣對清風道長說道。
　　“說這些沒用，我問的是妳父親怎麽死的？”清風道長看著方偉問道。
　　“哎！這都是怪我和我媳婦不孝順！現在後悔也晚了！”方偉雙手抱著頭神色痛苦地說道。
　　“我父親得了是糖尿病，每個月光吃藥打胰島素就得花好幾千，這麽長時間下來，我……我真的是負擔不起，兩個孩子還等著我養，家裏前些年養豬又賠了幾萬……”
　　“所以，妳就讓妳父親在家裏自生自滅，斷了他的藥，不管不顧？！”清風道長打斷了方偉的話，語氣冰冷地問道。
　　“我……我現在真的後悔了，我媳婦勸我這麽幹的，我當時也是鬼迷了心竅，道長妳救救我們全家，我知道錯了……”方偉看著清風道長雙眼中充滿了悔恨，或許他現在真的後悔了。
　　可是後悔又有什麽用？人都已經死了，沒有藥物的治療，糖尿病患者絕對會死的痛苦萬分，人到老年，自己的辛苦養了壹輩子的兒子對自己的死活不管不顧，任誰沒有怨氣？
　　“妳們這是變相謀殺！我救不了妳，自求多福！十三我們走！”清風道長說著站了起來，朝著門外走去。
　　方偉見此，忙起身上去壹把抱住我清風道長的腿，跪了下去：
　　“道長，妳可千萬不能走，妳要是走了，我們全家可就真完了，最近我兩個孩子總說晚上做夢夢見爺爺回來要帶他們走，道長我求求妳，救救我們全家！千錯萬錯全都是我的錯，可我那兩個孩子是無辜的啊！！”
　　清風道長聽到方偉說那兩個孩子的時候，身子明顯壹顫，許久才嘆了壹口氣看著他說道：“妳先起來吧，我這次幫忙是看在妳家兩個孩子的面子上！”
　　方偉聽了清風道長的話之後，臉上壹喜：
　　“多謝道長！道長的大恩大德方偉我記下了！”方偉說著就要給清風道長磕頭，卻被他攔了下來：
　　“行了，別做這些沒用的，要磕頭別給我磕！先對著妳爹的照片磕去！！”
　　方偉問道：“磕多少個？”
　　我差點沒忍住笑出來，這方偉還真把清風道長的話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