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鬼唱戲

　　“妳在家待著，哪都不能去。”爺爺沒有答應我這個要求，說完之後便跟著程木匠媳婦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哼！妳越是不讓我去，我偏去。”
　　看著爺爺遠去的身影，我在心裏想著。
　　所以我便抽空趁著奶奶收拾桌子的時候，偷偷摸摸地從家裏溜了出去，朝著程木匠家裏跑去。
　　剛跑到程木匠家裏的時候，我便發現他家院子裏的門燈亮著，而且在他家門前圍著好多村裏看熱鬧的人。
　　我看到之後，沒有去大門，而是朝著程木匠家裏的墻上爬了上去，想在墻上面往裏看看到底程木匠怎麽了？
　　爬上墻之後，還沒等坐穩，我便聽到了壹個熟悉的聲音：
　　“三哥，妳拉我壹把，我爬不上去。”我壹看原來雷子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墻下。
　　“妳怎麽來了？爬的時候小心點，妳那體重危險的很，別把墻給壓塌了。”我壹邊伸出手去拉雷子，壹邊問道。
　　“我早就來了，剛想給妳打電話讓妳壹起來看熱鬧，我就看到妳在爬墻，所以我就過來找妳了。”雷子爬上來之後，看著我說道。
　　“到底怎麽回事？”我看著雷子問道。
　　雷子搖頭：
　　“具體我也不知道，只是聽村裏的人說，程木匠家好像是讓鬼給上身了。”
　　就在我和雷子剛在墻上坐穩的時候，壹個極為刺耳的聲音傳進了我倆的耳朵裏面：
　　“見玉兔（哇）玉兔又早東升，那冰輪離海島，乾坤分外明，皓月當空，恰便似嫦娥離月宮……”
　　聽到這段聲音之後，我坐在墻頭上，當場就起了壹身的雞皮疙瘩，冷汗直流，雖然我聽不太懂，但是也明白，這分明是京劇的曲調！
　　誰大晚上的在這程木匠的院子裏唱京劇？！
　　順勢往院子裏壹望，看清之後，我當時就感覺頭皮發麻，差點兒嚇得從墻頭上給翻下了去。
　　只見院子裏的程木匠站在中間，此刻正手掐蓮花指，壹邊走著臺步，嘴裏卻發出壹個女人的聲音，唱著京曲兒：
　　“金色鯉魚在水面朝，啊水面朝，長空雁，雁兒飛，呃呀雁兒啊，雁兒並飛騰……”語調陰柔，臉色發暗，眼睛帶著亮光，唱戲的表情十分投入，身段也十分輕柔，就好像古代的壹個戲子壹般。
　　伴隨著他唱戲的聲音和奇怪的動作，門燈上的燈光也是忽暗忽明，整個院子，顯得格外的詭異和恐怖。
　　而我爺爺和程木匠的媳婦就站在他面前的不遠處，我清楚地看到，爺爺屏息凝神，眼睛壹眨不眨地盯著正在唱戲程木匠。壹臉凝重之色。
　　程木匠的媳婦，也是壹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想上去勸，卻挨了程木匠壹巴掌，她被自己的家的漢子這樣的改變，嚇得不輕。
　　看到這裏，壹股涼意從我的腳底竄到了心頭，這程木匠怎麽回事？這怎麽半夜突然學著女人唱起了戲？而且唱的十分標準，不比電視裏的差，這不奇了怪了？
　　這都是壹個村的，也知根知底，程木匠他小學都沒畢業，沒什麽文化，就是壹個幹了壹輩子木匠活兒的大老粗，他怎麽突然會唱起京劇？而且還是女聲反串！
　　簡直就是天方夜譚！要不是我親眼見到，打死我都不相信。
　　這難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要是說出去，可非得亂套不可。
　　這時在壹旁的雷子用胳膊蹭了我壹下：
　　“三哥？程木匠那是怎麽了？他……他怎麽大晚上唱起戲來了？難道還真是讓鬼給上身了？”雷子問的話的時候，我聽了雷子的話後，看著院子裏還在邊跳邊唱的程木匠對他說道：“我也不清楚，咱先看看再說。”
　　雖然我嘴上說不清楚，可是心裏卻覺得程木匠很有可能是被鬼給上了身，鬧了撞客，而且這個撞客還是壹個非常喜歡唱京劇的女鬼！
　　要不這壹連串怪異的事情，怎麽解釋？
　　我爺爺在院子裏壹直等到程木匠唱完這首曲子，才盯著他鼓著勁兒問道：“妳是誰？來這裏幹什麽？！”
　　程木匠看了我爺爺壹眼，先是走了壹圈兒臺步，然後用蘭花指壹指我爺爺，嘴裏說道：“妳問什麽？”語調像是女人，而他那雙眼無神的眼睛深處，卻是深處有壹絲惡毒，讓我感覺此刻說的話的人，並不是那個平時話很少，只知道低頭幹活老實巴交的程木匠。
　　“我問妳是誰？附在老程身上幹什麽？！”爺爺語氣很是強硬，隨著爺爺這句話，也證實了的確有什麽東西附在了程木匠的身上。
　　“妳問我是誰？我還要問妳是誰？老頭子，我告訴妳，閑事可不要多管，掂量掂量自己，多管會死人。”程木匠壹臉陰沈地看著我爺爺說道，語氣也有些陰陽怪氣。
　　我爺爺聽到這裏，話也不多說，直接從背包裏抓出了壹把白灰，壹下子朝著那程木匠的臉上就扔過去壹把。
　　程木匠被我爺爺揚了壹臉的白灰之後，身體竟然開始不停地發抖，而且越抖越厲害，嘴裏面也跟著冒起了白沫子。
　　“都別看熱鬧了，趕緊來幾個人幫忙把老程按在地上！”我爺爺朝著壹直在門口前看熱鬧的人群喊了壹聲。
　　接著就有三四個身強體壯的中年莊家漢前後跑進了院子，按照爺爺的吩咐，把程木匠放倒在地上，有人按著手臂，有人按著大腿。
　　“不夠，再來倆！”我爺爺見此有朝著大門口喊著叫人。“待會兒妳們可千萬按住了，要是讓他掙開了那可了不得！”我爺爺看著這六個中年漢子囑咐到。
　　“我說左叔，妳就放心得了，這老程木匠都這把年紀了，能有多大力氣？我們六七個大老爺們還按不住他？”其中壹個中年看著我爺爺說道。
　　“就是，咱鄉下種地的什麽沒有，就是有壹身子力氣！”另外壹個人也說道。
　　我爺爺也沒有多說什麽，從背包裏拿出了壹條麻繩，在麻繩的上面撒上了壹層之前用過的那種白灰。
　　“按住了！”爺爺喊了壹聲，便用那條麻繩朝著躺在地上的程木匠身上綁了上去。
　　先是從雙腳，然後慢慢地往上綁。
　　這些繩子綁在程木匠身上之後，程木匠突然面目猙獰，開始張口亂叫，而且還在罵我爺爺：
　　“妳這老東西，不識個好歹，今天我就要了妳的老命！”程木匠說著，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雙手壹用力，直接從按著他的那些漢子手中抽了出來，左右壹掃，直接把那些按著他的漢子就掃了出去！
　　見此壹直在看熱鬧的人就是壹陣騷亂，這程木匠哪裏來的這麽大力氣？壹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六七個中年漢子竟然都按他不住！
　　從地上爬起來的程木匠，猶豫都沒有，朝著還沒反應過來的我爺爺就撲了上去，直接把他給壓在了身下，雙手掐住了我爺爺的脖子。
　　壹臉窮兇極惡地看著我爺爺語氣冷森森地罵道：“我讓妳多管閑事，今天我就掐死妳這老頭！！”
　　我見到自己的爺爺被那鬼上身的程木匠壓在身下掐住了脖子，馬上紅了眼，之前的恐懼早就煙消雲散，從墻上跳了下去，快速地朝著程木匠就跑了過去！
　　跑到程木匠的身後，我伸出胳膊，從後面勒住了他的脖子，就使足了勁兒地往後拽，想把他從我爺爺身上給拉開。
　　程木匠被我勒住脖子這麽壹扯，放開了我爺爺，轉過頭壹臉猙獰地看著我！我被他這麽壹看，就好像壹盆涼水從頭澆了下來！讓我全身壹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