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壹章 塗山娘娘

　　那條金龍迷迷糊糊，還不清楚發生了何事，待眼瞳聚焦，才發現不死仙藥已經被啃得只剩下光禿禿的桿子，葉子，花朵，果實，被吃得壹幹二凈！
　　他大驚失色，循著賊人氣機看去，便見那幾只青羊呆呆地站在那裏。
　　“上仙讓我看守此寶，留待開劫時救命！如今被人啃禿了，如何是好？”
　　金龍撲將過去，將那幾只青羊抓住。
　　那公羊叫道： “是外地羊所為，與我們無關。那只青羊，去那邊了！”
　　金龍看去，只見公羊所指之地，空空如也。
　　金龍將它們吊起來打，嚴刑逼供，幾只青羊叫屈不已。
　　待到枯榮上仙回來，見到不死仙藥被啃成這個樣子，不由大怒，將金龍吊起來打。
　　金龍叫屈，將實情相告，枯榮上仙又審問那幾只青羊，將信將疑，道： “我這仙境乃我的合道之地，誰能悄然無息的闖入我仙境中來？”
　　他掐指推算，不由大皺眉頭，沒能算出偷不死仙藥的賊人是誰。
　　“古怪，連根腳都被抹去了，誰這麽不待見我？”
　　他看向不死仙藥，舒了口氣，低聲道， “好在仙藥還未死，小心栽培百十年，還可以長出來。若是死了，開劫時只怕我便無藥可救了！”
　　青羊沖出純陽仙境，回到那條羊腸小道上，歡快的往道路盡頭跑去。
　　跑著跑著，他只覺身體越來越輕快，腳步越來越輕便，仿佛每邁出壹步，都可以甩掉壹身的汙垢和煩惱。
　　沒多久，他便跑到道路的盡頭，只覺身體輕盈，元神壯碩，輕快得像是要飛起來。
　　他回頭看去，突然怔住。
　　只見這條道路上，居然有著無數只青羊，每壹只青羊都保持著奔跑的姿態，臉上洋溢著笑容。
　　這些青羊，都是他！
　　青羊呆住，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這時，道路開始崩潰瓦解，道路上的壹只只青羊相繼湮滅消失，被黑暗之海吞沒。
　　青羊連忙奔向前方，壹股腦沖入光芒之中，待到他穩住身形，只見自己又回到娘娘廟裏。
　　他連忙向蓮座上的後土娘娘見禮。
　　後土娘娘虛虛擡手，笑道： “妳可知妳吃下的不死仙藥是何物？此寶乃枯榮上仙千辛萬苦才尋到的寶物，種在自己的純陽仙境中在開劫中為自己保命。妳這壹路拋下的，是無數個過往已死的妳，不能成仙的妳。如今，妳已在仙藥的作用下蛻變，死而復生，修成仙體了。”
　　青羊又驚又喜，再度拜謝娘娘。
　　後土娘娘道： “妳吃了枯榮上仙的寶物，為自己續命，與枯榮上仙結下壹段因果。將來會如何，我也不知。妳自己當心。”
　　青羊懵懵懂懂，不明白她這句話有何深意。
　　另壹邊，天狐穿過圓環，來到環中的山丘，只見此地青山蔥翠，草木皆是古老無比，只是沒有人煙。
　　他化作虬髯大漢，邁步而行，在山間遊蕩，心中納悶： “後土娘娘命我來此地，尋找那九尾仙狐的墓葬，或者有緣。只是這深山老林，如何尋找？”
　　這時，只聽琴聲傳來，杳杳渺渺，琴音幽深。
　　天狐胡小亮循著琴音而去，遠遠只聽有女子伴著琴音作歌，歌曰：
　　“塗山逢玉影，治水識仙姿。
　　靈契通山海，雲霓作聘時。”
　　而後歌聲壹轉，變得有些哀怨淒婉。
　　“君心逐浪遠，妾影化星離。
　　九尾空搖月，千年獨望伊。”
　　胡小亮心道： “前面四句好像是說有人治水經過塗山，遇到壹位仙子，兩人心有靈犀，誌趣相同於是以雲霓為聘結為夫妻。後面四句卻是說，這位治水之人離開塗山，去治理洪水仙子的心思化作星辰形影不離。她在塗山望月空候千年，卻始終沒有等來那個治水之人，因此頗為幽怨。難道，彈琴的便是我要找的九尾仙狐？”
　　他來到近前，卻見山中有宮闕，白玉堆砌，沒有雜色。
　　宮中有狐女迎來，道： “娘娘知有後人前來，請公子過去說話。”
　　胡小亮化作人身時，模樣兒粗獷潦草，頭壹次被人尊為公子，心中惴惴。
　　他隨著狐女入宮，但見此地古色古香，卻泛著陰氣，應該是陵墓所化。
　　狐女引領著他穿過重重疊疊的廊橋，來到宮闈深處，但見層層白色帷幕掛在宮中，遮擋住他的視線，隱約可見有壹位娘娘坐在帷幕後，正在撫琴。
　　狐女引領他落座，對面的琴音頓止。
　　胡小亮心中惴惴不安，打破沈默，道： “晚輩冒昧驚擾，還請娘娘見諒。”
　　帷幕後傳來壹個頗為動聽的聲音，道： “都是自家人有什麽驚擾的？妳是青丘壹脈，還是軒轅墳壹脈？”
　　胡小亮心頭微震，九尾天狐分為兩脈，壹是青丘，壹是軒轅墳，在外的狐族都奉這兩地為祖地！
　　但這種傳聞極為古老，如今很少有狐族知道了。
　　“晚輩出自青丘壹脈。”胡小亮道。
　　“青丘壹脈？那便是我後人了。”
　　帷幕後的娘娘笑道， “妳此來所為何事？”
　　胡小亮將自己血脈不純的事情說了壹番，道： “弟子在西牛新洲開枝散葉，是那裏的狐族族長，如今危難關頭，蒙高人指點，前來求壹份機緣。”
　　那位娘娘道： “原來如此。血脈不純，煉去雜血便可恢復血脈。我傳妳壹門天狐證道法，妳按照法門修行便是。”
　　過了片刻，壹個狐女端著玉盤前來，玉盤中放著壹根竹簡。
　　胡小亮連忙拜謝，收起竹簡。
　　帷幕後，那位娘娘道： “送妳來的那位高人，莫非是後土娘娘？”
　　胡小亮不敢隱瞞，道： “正是。”
　　那位娘娘道： “後土娘娘又給我添事兒。妳去吧。”
　　壹片雪白的帷幕撲面而來，從胡小亮面前拂過，待到帷幕過去，只見四周壹片青山綠水，並無什麽白玉宮。
　　胡小亮心中壹驚，捏了捏袖筒，記載天狐證道法的竹簡還在，這才放心。
　　他原路返回，又回到後土娘娘廟，拜謝娘娘。
　　後土娘娘笑道： “妳適才所去之地叫做塗山，塗山娘娘是妳先祖，妳有所求，所以會賜福給妳。”
　　胡小亮道： “塗山娘娘的名號，我未曾聽說過，只聽說家祖出自青丘。”
　　後土娘娘道： “塗山娘娘與治水的人皇結為夫婦，但那時人皇還不是人皇，待治水之後，人皇登上皇位，地位非凡，不可能再娶狐女了。她在塗山空候千年，漸漸生出怨念。人皇建立大夏，後來大夏最後壹代人皇當政時，軒轅墳中有九尾狐出，化作絕世佳人，壞了大夏的江山，報了當年祖輩的情仇。”
　　胡小亮瞠目結舌，突然想起壹事，連忙道： “娘娘，適才晚輩所去的地方，莫非華夏神洲？”
　　後土娘娘笑而不語，揮手示意他離去。
　　胡小亮只好離開，專心研究天狐證道法。
　　這幾日，陳寅都在努力煉化那壹縷輪回之氣，杜怡然研究玄黃之氣，造物小五坐在蓮臺上修行，陳實卻迎來了壹位不速之客。
　　鐘無妄帶來了道泉之水，交給陳實，道： “道泉之水極為難得，乃是仙氣凝結為露，為西牛新洲唯壹壹處大道之泉，沒有沾染半點邪氣，最是難得。”
　　陳實取來自己從前泡藥浴的大鍋，把道泉之水倒進去。
　　鐘無妄看得眼角亂跳，耐著性子道：“此物乃大道泉水，最為難得，唯壹壹口道泉，就在我絕望坡……”
　　陳實詫異道： “妳已經說過壹遍了。”
　　他抱起巫契的屍骨，放進大鍋裏，然後自己也泡了進去。
　　鐘無妄看著坐在鍋裏的陳實，嘴角抽搐壹下，道： “道泉極為難得……”
　　“妳也要進來？”
　　陳實猶豫壹下， “我家的鍋不夠大，恐怕盛不下我們仨。”
　　鐘無妄哼了壹聲，不再言語。
　　陳實只覺這道泉果然神奇無比，絲絲奇異的熱量從肌膚的毛孔中鉆了進來，淬煉他的肉身元神，讓他舒坦無比。
　　鐘無妄站在鍋邊，打破沈默，道：“聽聞有人修煉舊法渡劫，這個人是不是妳？”
　　陳實張開雙臂，悠然道： “沒錯，是我。不過是我的身外身渡劫。我已元神成仙，借仙界的仙光仙氣淬煉肉身，肉身化作仙體，我便可以合道。妳應該知道，我合道時這天地便會大改。”
　　鐘無妄想到他的陰陽道場，心中凜然，道： “妳化身合道，但真身的境界遠不如我。我將走出新法成仙的道路，遠勝於妳。”
　　陳實悠悠道： “我有四大弟子，是四位散人，哪個修為都不輸於妳。說不定妳尚未成仙，我四位弟子便已經成仙。”
　　鐘無妄深感壓力。
　　過了片刻，他突然道： “天尊受傷了，刀傷。”
　　陳實面色凝重，坐起身來，沈聲道：“刀傷？什麽刀傷。”
　　鐘無妄道： “陰陽二氣的刀傷。他取走我絕望坡的仙器陰陽二氣瓶，用此寶治療刀傷。當初我身上的刀傷，也是用此寶治好的！”
　　“這麽說來，天尊瞎了壹只眼！”
　　陳實重重握拳，笑道， “我砍的！看來天尊，也並非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