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縣城鬧邪祟

　　陳實只覺胡叔叔和青羊叔今天都有些古怪，但無暇過問，連忙向沙婆婆道：“婆婆，妳們下去找到我爺爺了嗎？”
　　他興奮莫名，期待的看著沙婆婆。
　　沙婆婆瞥了五大鬼王壹眼，五大鬼王心頭壹突：“好心辦錯事了？不過，顯然狗子立功了，狗子立功，便是我們立功了。我們的飯碗，應該保得住吧？”
　　它們惴惴不安！
　　好在沙婆婆沒有說些什麽，笑道：“遇到妳爺爺了。他好著呢，還問我們妳長高了沒有，吃胖了沒！”
　　陳實很是開心：“今天晚上我多吃兩碗飯，爺爺還說什麽了？我給爺爺燒的紙錢，他收到沒有？夠不夠花，不夠我再燒，我還燒了壹棟紙房子，大轎子，還有八個紙人，他收到沒有？他缺不缺少伴兒？要不，我再燒幾個紙紮的老太太給他？對了。我看五竹老太太好像沒幾年活頭了，讓爺爺再等兩年，不用燒就過去了……”
　　沙婆婆面帶笑容，待他說了半晌，才道：“好，都好，妳爺爺收到了。這次我們去他的元辰宮，宮裏奢華富麗，都是妳燒給他的東西，他出門便是八擡大轎，進宮便有丫鬟童子伺候，舒服著呢！”
　　傳說元辰宮是人的神魂所居之地，藏在陰間，人死之後，神魂入陰間，便是居住在元辰宮中。
　　陳實也聽說過這個傳聞，不過並未見過。
　　他只見過許許多多枉死之人的鬼魂，並非居住在元辰宮中，而是迷茫的行走在迷霧之中。
　　沙婆婆的話有著頗多漏洞，只是他關心爺爺，並未細想。
　　陳實又詢問爺爺的飲食起居，沙婆婆畢竟是常年做神婆，應答如流。
　　陳實並未懷疑，放下心來，笑道：“爺爺過得好，我就放心了。對了婆婆，妳們去找爺爺，有什麽事情嗎？”
　　沙婆婆瞥了青羊壹眼，發現這只羊還被虬髯大漢捂住嘴，這才放心，笑道：“我們與妳爺爺是老朋友這次就是想他了，去陰間探望探望。不料陰間太兇險，險些沒能回來。幸好又小十和狗子搭救，否則我們三個便慘了。天要黑了，小十，我們也要回去了。”
　　她調動五鬼，將法壇搬走，向青羊和虬髯大漢丟個眼色，匆匆離去。
　　“黑鍋，我總覺得沙婆婆有什麽事情沒有告訴我們。”
　　陳實目送他們離開，喃喃道。
　　狗子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不過，黑鍋，妳救了沙婆婆他們，做了件大好事，明天給妳買好吃的獎勵妳。”
　　陳實笑道。
　　狗子很是興奮，汪汪叫喚兩聲。
　　沙婆婆遠遠聽到狗叫聲，松了口氣。
　　虬髯大漢松開青羊，驚魂未定，贊道：“還是婆婆反應快，否則青羊這廝肯定鬧得不可開交。若是揭開他們的真面目，說不定讓陳實和狗子當場發作，現出原形。”
　　他想起黑鍋殺入陰間，在迷霧中大開殺戒，營救他們的情形，便心有余悸。
　　圍攻他們的邪祟數量極多，實力強橫，否則他們也不會受傷。
　　但這些邪祟統統難擋黑鍋的撲擊。
　　甚至那白衣女子，差點被黑鍋咬死。
　　青羊道：“妳們還記得老陳頭什麽時候撿來的這條狗子？”
　　沙婆婆想了想，道：“三年前吧？我記得老陳頭說是再努力壹次，進地府去救陳實。那是他第九次去救陳實，沒有成功，聽說還受傷了，傷勢很嚴重，躺了三個月。再次遇到他時，他身邊便多了壹只小黑狗。”
　　青羊和虬髯大漢對視壹眼。
　　“這條小黑狗，會不會是他從陰間帶出來的。”
　　虬髯大漢詢問道：“我聽說鬼神可以化作其它生物，婆婆見多識廣，對陰間最是熟悉，能看出它是什麽東西所化麽？”
　　沙婆婆搖頭，道：“看不出來，與正常狗子並無不同。”
　　三人大眼瞪小眼。
　　沙婆婆嘆了口氣，道：“老陳頭下陰間快活去了，卻把爛攤子丟給我們，二位，妳們先去歇息療傷，今後還有的辛苦呢！”
　　青羊嘀咕道：“這麽辛苦，還不如幹脆做了小十的幹娘。”
　　沙婆婆和虬髯大漢面色如土，紛紛搖頭道：“不做幹娘，還有活路，做了幹娘，壹點生機都沒有。”
　　三人散去。
　　……
　　四天後便要參加縣試，這四天時間，陳實不敢怠慢。
　　每日清晨便去朱秀才那裏聽講。
　　朱秀才也教的很是認真。
　　“小十，妳無須擔心。妳已經得我真傳，必定高中。“
　　朱秀才見他有些緊張，安慰道：“妳我的才華，必將震驚西牛新洲，成為文壇新秀。”
　　陳實稍稍放心，道：“狀元我是不敢奢求，只希望能中個舉人，光耀門楣。”
　　“包中，包中！”
　　陳實又去了幾次山君廟，前殿還在修繕，正殿的神龕中，神相也越來越清晰。
　　他仔細端詳，像是長著牛頭，但卻又是人身的神相。
　　古怪的是，神相腳下還臥著壹只虎。
　　神相的形成極為緩慢，而且他感覺不到神相任何思維上的波動，很是古怪。
　　壹般來說，神相形成的原因，是被祭祀的靈有了自我意識，覺得自己應該長成什麽模樣，神相便會變成什麽模樣。
　　比如黃楊村的幹娘，是壹尊神魔銅造像，被村民祭祀久了有了自我意識，認為自己應該是個大胖子，於是神相便是個胡吃海塞的大胖子。
　　黃坡村的幹娘是壹株古樹，認為自己應該是個二八芳齡的少女。
　　於是神相便是個端莊秀氣的少女。
　　“神相壹定會有意識，但山君廟的神相沒有意識，這說明，山君還活著……”
　　陳實深深看了神龕中的神相壹眼，心道：“山君應該在祖地，華夏神州。因此他的相形成，無須意識，只是，為何乾陽山的山君不在西牛新洲，反倒在祖地？”
　　他突然醒悟：“當年三寶太監率領大明將士來到這片陌生大陸，見此地到處都是邪祟，他們做的第壹件事肯定不是造神，而是將自己船上帶來的華夏神祇供起來，讓華夏神祇通過神像，分身降臨。也就是說，乾陽山君，應該是華夏神州的某座大山的山神。”
　　他又有些困惑。
　　當年這裏壹定香火鼎盛，可是為何會沒落，連神像也不見了蹤影？
　　“待到山君神相形成，便可以知曉原委了。“
　　他離開山君廟，又去了縣城，來到文才書院。
　　這幾日備考，陳實不擔心自己的文試，但有些擔心武試。
　　所以打算向同學請教。
　　書院中學子只有零星幾人，很多人沒有來上學。
　　陳實詫異，只見那零星幾人，還聚在壹起，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不知在商量什麽？
　　胡菲菲也在其中，瞥見他來了，連忙招手：“陳家哥哥，快來，快來。”
　　陳實湊到跟前，那幾個學子三男兩女，看模樣與他差不多年紀，最大的壹個，也不過十四五歲，最小的有十歲左右，都是衣冠整齊，戴著黑色的小帽。
　　“今日沒有開課？”
　　陳實問道。
　　“不曾開課，城裏出事了，傅先生讓我們各自回家，今後兩天都不要來書院！”
　　胡菲菲神秘兮兮道：“前天，昨天，城裏失蹤了十幾個學子，官府也尋不到人。說是有邪祟進城，把他們抓去吃了。所以傅先生不敢開課。我們才不信邪祟進城呢。邪祟進城，為何專門抓學子，不抓其他人？”
　　幾個學子連連點頭。
　　其中壹個學子道：“所以，我們打算去抓這個邪祟。”
　　陳實驚訝地看著這個稚嫩的面龐，抓邪祟？
　　城裏的學子都這麽勇敢麽？
　　“妳修成神胎了麽？”
　　陳實問道。
　　那個學子面帶稚氣，搖了搖頭。
　　陳實看向其他人道：“妳們誰修成神胎了？”
　　眾人壹起搖頭，只有胡菲菲笑嘻嘻的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
　　那個十歲左右的學子道：“陳實，妳是鄉下來的，我們搜-索妙味書屋，看大道之上完整版。城裏的學子和妳們鄉下學子學的東西不壹樣，我們雖然只修成神龕，沒有神胎，但是可以借神龕之氣，催動法術，我們非常厲害。”
　　壹個女孩道：“對。沈雨生最厲害。每次都可以凝聚劍氣，我便做不到。”
　　陳實看向沈雨生，也是個稚氣的男孩，最多十壹二歲。
　　“妳們沒有修成金丹嗎？”
　　陳實問道。
　　“金丹？金丹是舉人才能修成的。”
　　沈雨生面色嚴肅，道：“妳得先考上秀才，在大祭時真神潛降，得到神賜，才能擁有神胎，進入神胎境，再修煉神胎，在神胎的幫助下，才能進入化神期，煉就金丹。”
　　幾個學子紛紛點頭。
　　陳實想了想，自己的確與他們不壹樣，沒有了神胎便修成了金丹。
　　不過若是通過縣試，真神潛降，賜給自己神胎，那就補上了這個境界，自己不是就可以與其他秀才並駕齊驅。
　　“我懷疑這個偽裝成邪祟的，就是咱們私塾的傅先生。”
　　胡菲菲悄聲道：“臨近縣試，他最近總是鬼鬼祟祟，我覺得他已經從咱們中物色好人選，待到大祭時，便將那些學子的神胎挖掉，賣個好價錢。”
　　“豈可懷疑先生？”
　　“先生肯定比不是這樣的人。”
　　學子們紛紛駁斥她的話，胡菲菲冷笑道：“妳們不信？咱們只需監視傅先生，便可尋到蛛絲馬跡。”
　　沈雨生看向陳實：“陳實，妳去不去？”
　　陳實猶豫，眾學子紛紛道：“有沈雨生在，妳害怕什麽？”
　　陳實也擔心，自己這些剛認識的同學死了，便答應下來，道：“妳們有什麽辦法，可以尋到這個邪祟？”
　　“用我做誘餌。”
　　年級最小的那個學子站出來，大義凜然道。
　　陳實問道：“妳叫什麽名字？”
　　“我叫顧青夢，怎麽了？”
　　那學子問道。
　　“沒什麽！”
　　陳實心道：“如今知道墓碑應該刻什麽名字了！”
　　胡菲菲道：“今天先生去了東市，我們，看大道之上完整版。去東市找他。待會青夢去跟他說話，我們在暗中觀察，若是他果真對青夢動手，我們便跳出來搭救青夢，將老賊擒下。押送縣衙。”
　　眾人紛紛稱是，立刻走出學院。
　　陳實叫上黑鍋，心中疑惑：“菲菲壹定不會狐言亂語，難道真的是傅先生做的？他抓這麽多學子做什麽？”
　　東市是城東的市場，在城外的樹林中，沒有固定的店鋪，攤販會在白天擺攤，賣些日常用度的貨品，也有些貨郎賣孩子喜歡的物件兒。
　　因此不少學子會在放學後逛壹逛那裏。
　　如今白天出月亮，傳說城外有邪祟出沒，東市也變得冷清很多。
　　他們來到東市，樹林中果然沒有幾個攤販。
　　顧青夢道：“前天那邊有人殺頭，是縣老爺被殺頭，哢嚓哢嚓，死了好多人。會不會是縣老爺冤魂不散，變成了邪祟？”
　　“我爹去看了，說是縣老爺屍體都給燒了，變不成邪祟。我爹還打回來紅饅頭給我弟弟吃，我沒能吃到。”
　　另壹個女學子頗為惋惜。
　　胡菲菲興奮道：“傅先生就在前面，青夢，交給妳了。”
　　眾人看去，果然看到傅磊生正蹲在壹個攤位前跟攤主說話。
　　那攤位是個賣鵝的，十幾只大白鵝都裝在籠子裏。
　　攤主是個白胡須白發的老人。
　　老人身著布衣，洗的發白，慈眉善目，很好說話。
　　眾人藏匿在樹後，顧青夢大著膽子走上前去，向傅磊生躬身，不知說些什麽。
　　傅磊生站起身來，似乎很是生氣，讓顧青夢回到城裏去。
　　顧青夢哭了起來。
　　傅磊生頗為無奈，便向那攤主致歉，牽著他的手往城裏走，道：“城外危險，妳還壹個人往外跑，當心妳也失蹤了。”
　　眾人等到傅磊生戴著顧青夢走遠，這才沖樹後走出，沈雨生目光閃動，道：“傅先生上鉤了。咱麽跟上去。”
　　他們連忙從樹後出來，卻見那賣鵝的老人也站起身來，伸個懶腰。
　　陳實望向那賣鵝老人，只見那老人呼氣之時，氣息無比之長，壹口氣竟然吐了好久。
　　“他的五臟六腑，怎麽這麽強橫？”
　　陳實驚訝莫名，“快趕得上我了，他的力氣最多比我遜色壹兩分。”
　　他剛想到這裏，突然那賣鵝老人跳蚤壹般眺將起來，速度快的肉眼難以分辨。
　　咚的壹聲便落在他們身邊，迎風抖開壹個口袋。
　　咻的壹下，將胡菲菲套進口袋。
　　他連連跳躍，速度極快。
　　頃刻間便將沈雨生等四人也套進口袋。
　　陳實遲疑壹下，忍住動手的沖動。
　　咚……
　　大跳蚤壹般的老人從天而降，落在陳實和黑鍋面前，咧嘴壹笑，將他和狗子要裝進口袋。
　　陳實和黑鍋落入口袋，只見口袋內部壹片黑暗，不知有多大，口袋裏沒有人。
　　只有五只大白鵝在瑟瑟發抖。
　　“果然是這個老者搞鬼。”
　　陳實開口說話，怎料口中卻傳來鵝的叫聲。
　　他低頭看去，自己身上壹片雪白，竟然也變成了壹只大白鵝。
　　他向身邊的黑鍋看去。
　　只見狗子依舊是狗子，坐在那裏，伸著舌頭。
　　“賣鵝了，賣鵝了！”
　　賣鵝老人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吆喝道：“鄉下的大白鵝，童子大白鵝，鐵鍋大燉，滋味鮮美，延年益壽，縣老爺要鵝嗎？新鮮的童子大白鵝”
　　壹個略帶威嚴的聲音道：“這鵝倒是新鮮，我夫人很喜歡吃鐵鍋燉大鵝，給我送到縣衙去。”
　　“好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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