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六章 相助

　　法空搖搖頭。
　　天涯閣竟然還有這般奇才。
　　如果真被這位奇才成長起來，光明聖教恐怕會有些麻煩，很可能有弟子被他所殺。
　　畢竟這壹次與天涯閣的仇更深了。
　　他轉身看向許誌堅。
　　許誌堅目光閃動，眼中隱約流轉著惆悵與感慨。
　　縱使身為大宗師，最終還是難逃壹死，還是死在武林仇殺之中，委實可悲可嘆。
　　法空笑道：“許兄，妳們光明聖教有麻煩了。”
　　“什麽麻煩？”
　　“天涯閣有壹位奇才，年紀輕輕卻有絕世資質，不出岔子的話，將來很可能會成為與妳比肩的高手。”
　　“資質絕世……姓甚名誰？”
　　“姓董，董高和。”法空道。
　　許誌堅肅然點頭。
　　法空笑道：“要把這董高和收入光明聖教之中呢，還是趁著他還沒成長起來鏟除？”
　　“要先查壹查。”許誌堅道。
　　法空道：“其實也可以直接將那江大仁宰了，抹除痕跡，然後往旁的宗門身上壹栽贓，天涯閣也有仇人，而且是血海深仇。”
　　許誌堅搖頭。
　　這種事，別人可以做，光明聖教弟子不能為之，否則有損光明之心。
　　法空道：“行吧，總之，要小心這個董高和。”
　　“嗯。”許誌堅肅然點頭。
　　法空特意點明，那這個董高和絕不是壹般人，是壹定要小心再小心的。
　　他決定親自去壹趟大雲的天涯閣，見壹見這個董高和，看會不會構成重大威脅。
　　如果真是巨大威脅，那便只能將其廢掉，令其做壹個普通人。
　　雖然有失正義，可為了光明聖教與天涯閣不再有弟子死亡，只能如此。
　　天涯閣要殺朱師兄的高手已死，剩下的便不再追究，如果他們天涯閣繼續執迷不悟，那只能痛下殺手。
　　……
　　第二天清晨，法空先在望江樓吃了早飯，只有他與法寧及傅清河三人。
　　林飛揚找到了借口，再次跑去了玉霞關。
　　吃到半途，李鶯出現。
　　李鶯依舊壹襲黑衫，遮住了曼妙身形，長劍掛在細腰間，讓人擔心會不會把腰壓折。
　　法空正坐在窗口的桌邊，李鶯裊裊上了樓梯。
　　她看也沒看這邊，目不斜視的徐徐而行，來到桌邊坐下，目光壹直不看向這邊。
　　周天懷與李柱站在她身邊，神情復雜的看壹眼法空。
　　他們是知道法空與李鶯真正關系的。
　　只是這兩天，他們不敢在少主跟前提起法空，壹提起法空，少主便沈下玉臉，周圍空氣壹下變得厚滯，呼吸困難。
　　他們便知道，少主與法空鬧別扭了。
　　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會真翻臉，難道真的如先前演的壹樣，翻臉成仇？
　　世間的友情，難道真敵不過立場？
　　終究還是對手嗎？
　　想到這裏，他們莫名的沈重，也有惋惜，看壹眼李鶯孤零零的背影，感到心酸。
　　少主還沒成為魔尊，還沒壹統魔宗六道，便要成為孤家寡人了嗎？
　　法空瞥壹眼李鶯。
　　看到她這般情形，無奈的搖頭。
　　看來她還沒考慮好怎麽辦。
　　到底是不是要收拾釣月道三宗，是姑息還是下重手。
　　她現在是被大雲的招攬逼到了墻角，拖了這麽久還沒下狠心，確實不該。
　　不過自己能說的都說了，能做的也都做了，到底怎麽選擇還是要交給她。
　　法寧瞥壹眼李鶯那邊，看看法空。
　　法空搖頭。
　　傅清河仍舊如木頭人壹般，沈默的吃飯喝湯，對周圍的壹切看得清清楚楚，卻又像什麽也沒看到。
　　法寧無奈的點點頭，不再多說。
　　法空吃過飯後，與法寧傅清河離開，並沒與李鶯交流。
　　他甚至眼神也沒轉過來，好像沒看到李鶯壹般，如陌生人無異。
　　看到這般，李柱與周天懷篤定無疑：兩人確確實實鬧別扭了。
　　待法空離開，李柱壓低聲音：“少主……”
　　他剛喚了壹句，便迎來李鶯清冷的目光，頓時戛然而止，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來。
　　周天懷搖搖頭沒多嘴。
　　少主與法空大師的關系是奇異的，外人無法理解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麽情誼。
　　所以最好少摻合，要充分相信少主的智慧，壹定能處理好與法空大師的關系。
　　他們摻合反而是胡亂添麻煩。
　　李鶯吃過飯後，揮退他們兩個，不必他們跟著，在神京城內，能威脅到她的寥寥無幾。
　　兩人拗不過，只能離開。
　　李鶯獨自漫步於熙攘的人群，周圍喧鬧的聲音讓她的內心越發的清冷，越是熱鬧越覺孤單。
　　自己確實是孤身壹人，周圍所有人都不能理解自己，除了法空。
　　可是法空……
　　她暗自嘆壹口氣。
　　法空的聲音忽然在她腦海響起，帶著笑意：“嘆什麽氣？這可不像妳。”
　　李鶯沒有轉身，繼續行走於熙攘人群裏，心裏暗哼。
　　法空道：“還沒做出決定？”
　　“做出決定了，殺。”
　　“殺誰？”
　　“殺大雲的使者，派來招攬六道的使者。”
　　“這無異於自絕退路，真想好嘍？”法空的聲音徐徐響起：“真殺了他們，釣月道他們三宗會恨妳入骨。”
　　“……只有這壹條路可選。”李鶯冷冷道。
　　或者眼睜睜看著釣月道三宗離開大雲，六宗分裂成兩部分，天各壹方，或者殺釣月道三道的道主，或者殺大雲的使者。
　　除了這三條路，目前來看好像沒有別的選擇。
　　勸是勸不動了，釣月道三道已經鐵了心離開大乾，對自己更有不信與怨恨。
　　法空道：“還有壹條路。”
　　“說。”
　　“廢掉那三道的道主。”法空道：“重選別的道主，或可不受大雲誘惑。”
　　“廢掉他們三個？”
　　“這總比殺了他們強吧？”法空微笑道。
　　李鶯沈默下來。
　　法空道：“現在的關系，朝廷是不是收到了消息，如果朝廷知道釣月道三道心生離意，恐怕不會這麽算了，到時候妳也難免受牽連。”
　　李鶯徐步而行，瑩白瓜子臉陰晴不定。
　　真要廢掉他們三個，或許可以改變三道的立場，可天下沒不透風的墻，還是會被人知曉。
　　到時候，三道弟子恐怕都會對自己心生反感甚至抗拒。
　　法空道：“時間可不多了，由不得妳瞻前顧後，錯過時機，想做什麽都晚了！”
　　李鶯嘆壹口氣，忽然停住腳步。
　　她扭頭顧盼四周，卻沒發現法空的身影。
　　忽然擡頭，發現法空竟然坐在對面的壹座酒樓裏，正坐在窗邊喝茶，微笑看著自己。
　　兩人間隔兩百多米。
　　李鶯輕哼壹聲，轉身離開。
　　待她回到自己小院，坐到石桌邊時，法空忽然壹閃出現在石桌的另壹邊。
　　“我可以幫忙。”法空道：“讓這三位道主走火入魔，外人是發現不了的，妳那時候可以選壹個人多的地方，讓更多人看到妳。”
　　李鶯蹙眉沈吟。
　　法空道：“如果三位道主真派出人與大雲的使者相見，妳便有嘴說不清了。”
　　李鶯嘆壹口氣：“已經派人將他們攔下來了。”
　　法空眉頭挑了挑，露出笑容。
　　李鶯不愧是李鶯，即使在關鍵時候手軟，可該做的還是做了，理智壹直在，也壹直縝密。
　　李鶯看向他，明眸閃爍。
　　法空知道她終於做出決定了。
　　“唉……罷了，且讓他們走火入魔吧。”李鶯緩緩道：“廢掉修為即可。”
　　“早就該如此。”法空道。
　　李鶯道：“他們也沒那麽容易對付，都是謹慎的老狐貍。”
　　法空微笑。
　　李鶯擡頭看向湛藍的天空。
　　太陽迸射著萬道金光，小院被照得明亮，可她的心中卻壹片陰翳。
　　終究還是要走出自相殘殺這壹步。
　　這便是命運嗎？
　　身不由己，別無選擇。
　　法空道：“走啦。”
　　李鶯靜靜看著天空，沒有說話。
　　法空笑著搖搖頭，壹閃消失。
　　……
　　法空出現在靈空寺，發現靈空寺空蕩蕩的，已然沒有原本打掃的侍從們。
　　他頓時知道，靈空寺如今已經徹底賜歸自己。
　　來到精舍時，皇後與楚靈都在菜圃裏鋤草。
　　每天上午都要鋤壹遍草，她們已然形成了習慣，不鋤壹次甚至渾身不舒服，總覺得不對勁兒。
　　看到他出現，楚靈指了指石桌上的金色匣子：“父皇派人送過來的。”
　　法空合什朝皇後壹禮，然後來到桌邊，打開金匣，裏面便是玉書金券。
　　所謂的玉書金券，乃是以白玉雕成、金漆所寫的壹幅聖旨。
　　上面寫得很直白，沒有繞來繞去的華美言辭。
　　神京靈空寺永賜法空和尚所有，世襲罔替，寺內壹切為法空和尚道場，任何人無權幹涉，欽此。
　　法空看著這玉書金券，滿臉笑容。
　　楚靈道：“皇上也真夠大方的，不過我跟母後能住這裏吧？”
　　“這是自然。”法空合起金匣：“歡迎之至，這裏跟從前沒什麽兩樣。”
　　楚靈笑道：“現在可不壹樣啦，是真正屬於妳的地盤，父皇真夠大方的。”
　　她並不知法空當初與楚雄的談話，當世之中，唯有冷飛瓊知曉。
　　法空合什朝皇宮壹禮：“是要多謝皇上盛情。”
　　楚靈歪頭看他。
　　她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父皇是何等人，那就是鐵公雞，壹毛不拔的，怎麽可能無緣無故把靈空寺賜給法空，而且還是永賜？
　　壹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內情。
　　法空微笑看向皇後：“娘娘，可以將宮中內侍帶過來，或者宮女也可，無妨的。”
　　皇後搖頭：“佛門凈地，還是不妥，恭喜大師。”
　　她知道對於法空來說，得賜靈空寺是極為重要，不僅僅是地盤，更意味著法空在朝廷中的地位巨大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