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劍走偏鋒

　　黃應平看了好壹會兒，也看不出來個究竟，只是可以確定的是，許東沒說假話，無論是形狀和質地，的確能夠說明這裏面就是壹張紙。
　　不過，這是壹種什麽樣的質地的紙張，這根棍子的出處來歷，以及價值如何，黃應平就無法判斷出壹個明確的結論。
　　黃應平看實在不出來，拿在手上把玩了片刻，這才轉頭將“棍子”交給身邊的鄭雨。
　　鄭雨立刻拿起自己的工具，仔細地堅定了起來。
　　見臺上的幾位鑒定大師渾然沒了先前幾輪鑒定那般悠閑，臺下壹些混身在古玩行的老板們頓時靜了下來。
　　——看幾位鑒定大師這樣子，應該是有戲！
　　只是這些人壹旦靜下來，現場上的氣氛，反而接近了冰點，躲在幕後的牟思怡，二姑等人，都忍不住悄悄地直抹汗水，這種氣氛，不但不熱烈，反而就是有些壓抑！
　　這種壓抑的氣氛，要是再拖延下去，不要說二姑等人會把神經繃斷，就算是臺下的那些人，遲早也會走人。
　　鄭雨足足鑒定了三分鐘有余，這才擡起頭來，先將面前的麥克風稍微扳動了壹下，感覺到了合適的位置，這才微微清了清嗓子，苦笑著說道：“小許的這件寶貝，我只能說兩點，第壹，小許說的，壹切都是真的，第二，因為沒有類似的參照物，我們無法判斷其真正價值！”
　　臺下的人，“嗡”的壹下議論開了。
　　“真的？不知道價值？這是什麽意思……”
　　“我也聽不懂，不知道價值，這到底算是寶貝，還是壹件小玩意兒啊？”
　　“話不是這麽說的吧，聽鄭大師的意思，好像也是不知道如何打開，是不是……”
　　“廢話，不就是壹張紙麽，化丸開畫，在銅城還找不出來這麽壹個人？開什麽玩笑……”
　　“好像也不對啊，鄭大師自己不就是壹個能夠化丸開畫的高手麽……”
　　“……”
　　紛紛的議論之中，鄭雨再次咳了咳，輕輕敲了敲桌子，對著麥克風說道：“各位，實在對不起得很，根據我的經驗，我自問我自己沒有能力打開這張紙，所以我才說，我無法判斷這東西到底能夠價值幾何，唉，真是慚愧……”
　　鄭雨都打不開這張紙卷兒！好多人頓時站了起來，但是過了片刻，這些人又坐了下去。
　　這些人，自問都有壹手化丸開畫的絕技，聽說鄭雨沒辦法開畫，這些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上前表現壹下，但是在壹瞬間之後，好些人又才意識到，自己的那壹手“絕技”，當然不可能跟鄭雨去比擬，要不然，坐在臺上做鑒定的，說不定就是自己了。
　　不過，其中壹個五十來歲，穿著中山裝的老頭兒，似乎很是不服氣，站起來了就不願坐下去。
　　見其他的人都或者坐回去，或者縮回人群，這個老頭大踏步的走出人群，昂著頭，挺著胸，大聲說道：“在下林翰宣，勉強懂得壹些化丸開畫之事，不是我對幾位大師不尊，也無意得罪幾位大師，只是我有些好奇，據我所知，在銅城，還沒聽說過，又弄不開的東西，不知道幾位大師能不能容我上前看看？”
　　這個林翰宣也算得上是同城古玩界之中的壹個怪人，平日裏深居簡出，幾乎與任何人都不願意交道，但卻在銅城古玩界赫赫有名，如果按照江湖輩分，跟鄭雨他們這些人差不多是平輩，身份資歷，也跟他們差不多。
　　鄭雨淡淡的笑了笑：“林師兄若是能夠解開鄭某心中的壹些疑惑，那是鄭某求之不得的事，請上臺來。”
　　這個時候，本來應該由藍蘭跟臺下的人作壹些講解的，到了這時，卻又是無話可說，連幾位大師都沒什麽話可說，對古玩壹竅不通的藍蘭，又怎麽會有甚麽話說！
　　所以，藍蘭就拉了許東，幹脆站到壹邊，在壹邊看著幾位大師做鑒定。
　　林翰宣上到臺子，也不怎麽客氣，直接走到鄭雨的席位前面，從鄭雨的手裏接過紙卷兒，只是林翰宣才把紙卷兒拿到手裏，臉上頓時生出壹股詫異。
　　這玩意兒，林翰宣也跟黃應平壹樣，都沒聽說過，更沒見過，說到化丸開畫，林翰宣根本就不敢嘗試。
　　鄭雨見林翰宣拿著紙卷兒，呆呆的站在那裏，善意的笑了笑，問道：“林師兄看出了什麽來了嗎。”
　　林翰宣的臉，刷的壹下紅了，先前把話說得滿了，這個時候卻收不了場。
　　怔了片刻，林翰宣才說道：“老朽眼拙，連這是什麽東西都還沒看出來，不過，要是能夠有時間加以研究，我相信……我相信……”
　　說到這裏，林翰宣再也說不下去了，“……有時間加以研究……”這話倒是好說，問題是現在這個情況能夠允許嗎！
　　楊四開嘴角露出壹抹笑意，轉頭向站在壹邊的許東問道：“小許先生，我能不能冒昧的問妳幾個問題？”
　　許東呵呵的壹笑：“楊老師不必客氣，有什麽問題，盡管直說，我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楊四開很是客氣的點了點頭，問道：“小許先生既然知道這是壹個紙卷兒，那麽我想問問，小許先生是怎麽知道的。”
　　看許東的年紀不大，二十歲都沒超過，能夠知道這根棍子壹樣的東西，其實是壹個紙卷兒，的確是個了不起的發現。
　　許東也不隱瞞，笑著回答道：“其實，我本身並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碰巧，我遇到龍秋生龍老，是他告訴我的。”
　　“啊……”楊四開、黃應平以及林翰宣等人齊氣的吸了壹口涼氣。
　　過了片刻，楊四開才淡淡的說道：“既然是龍老鑒定過的東西，妳又拿到這裏來？”
　　楊四開的口氣淡然，但那意思卻有些責怪許東，龍秋生是什麽人，場上在古玩這行裏打過滾的人，幾乎沒人不知道。
　　龍秋生說出來的話，在銅城來說，那就是真金白銀，比楊四開等人說的話還要管用，但是既然許東這根紙卷兒，既然經過了龍秋生的鑒定，有什麽疑問，龍秋生自然就會解釋得清清楚楚。
　　但現在許東拿著龍秋生鑒定過的東西又來找自己這些人，這件事，本身來說就有些可以，會不會許東明明知道這幾個人的能力，卻拿著幾個人都看不出來的東西，故意來找茬拆臺子。
　　許東自然是明白楊四開等人的意思，當下把早就想好的說辭說了壹遍：“實在不滿各位大師，龍老也僅僅只是告訴我說這是紙卷兒，說到要怎麽打開，連龍老都不知道，龍老甚至告訴我說，這化丸開畫的事，他是沒辦法，只是我心裏有些急，又知道咱們銅城古玩界，那可是藏龍臥虎，高手如雲的地方，我本想壹位壹位的去拜訪，可巧今天遇上這樣的盛會，我就想著，能不能把這東西拿出來，讓各位高手大家，壹起來破解壹下這道難題。”
　　許東說得入情入理，不但暗地裏捧了大家壹把，還以邀請的姿態，讓所有的人都來想辦法打開這根紙卷兒，楊四開要是再要計較下去，就顯得小氣了。
　　楊四開不在跟許東計較，林翰宣卻是皺著眉頭笑道：“這麽說，這位小兄弟並不是來見寶的了？”
　　雖然許東不明白林翰宣為什麽要這麽問，但還是笑盈盈的答道：“這場盛會，不但有鑒寶，還有拍賣，要拍賣，當然要先鑒定壹下真偽，是不是？”
　　本來，許東拿這個東西出來，有七成的本意是劍走偏鋒，為了吸引大部分人的註意力，達到烘托氣氛救場子的目的，也就只有三成的意思是為了借此機會，學著大家壹樣，拿件好東西出來亮亮，以增加“牛哥當鋪”的知名度。
　　只是現在許東這樣壹回答，卻正中了林翰宣的下懷。
　　“很好，小兄弟打算在什麽價位上拍賣這件東西？”林翰宣步步緊逼，問道。
　　對於這壹點，許東僅僅只是略壹盤算，便笑著說道：“這件玩意兒，到底價值幾何，這個我也沒辦法說，反正都交給了幾位鑒定大師，我當然就只能聽幾位大師的意見了。”
　　其實讓鑒寶大師最為頭痛的，其實就是定價，倘若是壹般的物件兒，那自然有個行情，就算是因時應勢，在價格上也不會有太大的偏差，不過，這對某些想要出手的人來說，鑒定大師給出來的價格，可能永遠都是最低的，而對於想要接受的人來說，同樣的價格卻又顯得過高，這樣，鑒定大師就會左右為難，頭痛不已。
　　所以，在壹般的情況下，鑒定大師都不會直接對自己鑒定過的東西說個什麽樣的價位，只會說，某某年某某月，在什麽地方拍了出來妳這壹件同類的東西，拍賣價格是多少，讓妳自己參考。
　　向許東這樣的東西，既沒有行情作為參考，也沒有同類的東西交易作為比對，要說價格，絕對是壹個不小的難題。
　　何況，鄭雨壹早就說過了，自己沒那個能力打開這紙卷兒，也根本不知道價值，這時，許東要把定價權交到他們手裏，這著實讓鄭雨等人很是有些為難。
　　林翰宣怔了怔，轉頭向鄭雨等人問道：“不知道幾位覺得這東西能夠值得了多少錢？”
　　鄭雨等人自然是壹起搖頭，不肯說這東西到底能值多少錢，因為誰對這東西也沒底，誰知道能夠值多少錢？
　　見四位鑒定大師都是面有難色，許東笑了笑：“幾位大師，也不必多慮，既然是拍賣，價值多少，誰也說不準，就這東西，能夠拍出多少錢，那就是多少錢了，我既然把它都交給了幾位大師，那就是請幾位大師做主，就算是分文不值，我也絕無異議。”
　　許東說這話，無形之中，讓黃應平等人對許東增加了幾分好感——許東這人豁達！說到“錢”的時候，根本就毫不在意，這種對錢的態度，就很是讓人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