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海葬

　　“呯！”
　　槍聲清脆悅耳，子彈瞬間將那老大的腦袋打出壹個大洞，後腦的顱骨直接被打飛了出去，腦漿四濺，整個人則重重坐回了椅子。
　　只是這壹次再也不會站起來了。
　　這突如其來的壹幕瞬間讓海盜團的海盜們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完全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們的老大，他們那個兇殘的海盜團長，就這麽死了！？
　　而且腦袋完全被炸碎了，死狀極為淒慘！
　　“槍……是槍！他的手裏有槍！”壹名頭發花白的老水手突然指著沈鋒手中的自動步槍大聲喊道，“快……快雙手抱頭！按照老壹輩的傳說，只有這樣才不會被槍殺死！”
　　說著扔掉手中的魚叉，蹲在甲板上雙手抱頭。
　　這老水手顯然有些威望，剩下的水手聽到這話，再看看被對方幾十米開外就爆頭的船長的屍體，連忙同樣蹲了下來。
　　他們在海上討生活討了壹輩子，也聽過不少奇聞軼事，其中就包括曾經存在的槍支的傳說。
　　好像槍支這東西能夠在幾百米外就取人性命，曾經是每個人手中的標配，只是後來逐漸都被遺失了。
　　據說在某些地方某些人手中，仍然有槍支存在，這些僅存的槍支也讓這些人擁有了神靈壹樣的強大力量。
　　和槍支子彈相比，他們手中的魚叉簡直就是破爛。
　　此時那海盜船仍然勻速向沈鋒的小皮劃艇而來，不過那些海盜全都抱著腦袋蹲在了甲板上。
　　沈鋒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沒想到這個世界上槍同樣成為了魔法物品壹樣的存在，想到自己曾經在核戰廢土末世之中見到的那種文明大斷層的情況，他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個世界的情況不容樂觀啊……
　　沒有了這些水手的控制，海盜船完全靠著慣性向前沖，終於來到了沈鋒的橡皮筏子面前。
　　他收起遮陽傘，將手中的背包朝海盜船上壹丟，隨後縱身壹躍，已經跳上了這艘只有二十米長的七拼八湊的船。
　　隨後轉身用遮陽傘的傘柄壹撈，已經將橡皮筏子撈了起來，丟到了海盜船的甲板上。
　　此時那些海盜仍然抱著頭蹲在那裏，衣服小心翼翼的樣子。
　　沈鋒走過去壹腳將海盜頭子的屍體從椅子上踹開，自己坐在了椅子上，說道：
　　“行了，都起來吧，以後我就是這艘船的船長，想死的可以自己跳海，不想死的就認我當老大，把這具屍體收拾收拾餵魚。”
　　聽到他的話，在場的壹眾海盜不由面面相覷。
　　不僅是震驚於沈鋒的話，更是震驚於他用胸口矽基構架播放的純正布魯克林口音。
　　反倒是那頭發花白的老水手率先反應過來，撲到死去的老船長的屍體上，把他的鞋扒了下來，同時拿出壹柄銳利的小刀開始割他的頭發。
　　周圍其他的水手壹擁而上，開始扒老船長的衣服，還有人則拿著壹把鉗子去拔他的牙。
　　很快，屍體上的衣服已經全部被剝了下來，外加幾十顆牙齒，還有壹從長長的沾著腦漿和血跡的頭發。
　　海盜們在老海盜的帶領下，將這些衣服疊得整整齊齊，牙齒則全都用手帕包裹好，連同那壹叢頭發壹起，放到了沈鋒的腳下，他們這些人則是繼續雙手抱頭，跪在甲板上。
　　顯然，頭發、牙齒還有衣服，就是現在這個末世之中，壹個人身上最寶貴的東西了。
　　當然，還有老船長的那壹臺弩機，連同幾只鑲嵌著鯊魚牙齒的弩箭，同樣被呈給了沈鋒。
　　沈鋒看著這些東西，不由挑了挑眉毛，問道：
　　“按照妳們的傳統，戰敗者的屍體要怎麽辦？”
　　那老水手連忙說道：
　　“回尊敬的船長的話，所有死在海上的人，最終都要進行海葬，天空的歸於天空，大海的歸於大海……當然，當做魚餌也算是海葬的壹種，不過只有深仇大恨的情況下才會這麽做……”
　　雖然不知道這個陌生人到底從哪裏冒出來，又為什麽會問這些問題，老水手仍然十分恭敬的回答了。
　　沈鋒微微點點頭。
　　這些海盜並沒有吃人的傳統。
　　這說明這個世界還算有救。
　　人類仍然保留了人性的最終底線。
　　當下點點頭說道：
　　“那就海葬吧，繼續劃船。”
　　壹群海盜如蒙大赦，連忙撲到老船長的屍體上，壹個個表情也變得肅穆了壹些，七手八腳將老船長赤條條的屍體高高擡起，站在破舊的打滿了補丁的風帆之下，緩緩向甲板的盡頭走去。
　　這船本身就不大，甲板總共沒有多長，他們的步子卻走得極慢，似乎在舉行壹個儀式，同時口中齊聲低吟道：
　　“承載世界的船破出孔洞。
　　眾神居住的宮殿沈入水中。
　　神聖的戰甲被惡獸毀滅。
　　人在水中飄搖。
　　卑微的海草。
　　狂風暴雨巨浪還有海嘯。
　　海上死去的人啊。
　　妳的魂靈將回到故鄉。
　　那裏有陸地。
　　那裏有天堂……”
　　隨後十幾個人同時發力，將老船長的屍體高高拋起，丟進了海中。
　　下壹個瞬間，原本還有些沈悶的氣氛瞬間壹掃而空，壹眾海盜再次回到各自的崗位上，那老水手壹臉訕笑的朝沈鋒問道：
　　“船長，咱們接下來去什麽地方？”
　　自始至終，沈鋒都不動聲色地看著這些人的動作，剛才的沈重和那首歌謠所表達出的哀傷是真的，而這些海盜轉眼間就丟掉老船長也是真的。
　　對這壹點，他倒也比較理解。
　　末世之中的感情往往都比較廉價。
　　只有拳頭才是真的。
　　誰拳頭大，誰就是老大。
　　說不定之前的船長已經換了好幾撥了。
　　而且那些海盜們雖然看起來十分服帖，眼角的余光卻壹直都在偷偷瞥著沈鋒手中的槍。
　　聽到老水手的話，沈鋒不動聲色地問道：
　　“這裏是什麽地方？妳們從哪裏來？這附近有陸地嗎？”
　　老水手的眼神中閃過壹絲疑惑的神色，隨後仍然如實回答道：
　　“這裏是北方海域，我們前些天剛剛從最近的浮島集市休整之後出發，至於陸地……傳說中的陸地極為遙遠，叫做科迪勒拉島鏈，我還從來沒有去過……據說到遙遠的陸地上去，必須乘坐傳說中的巨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