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太極VS太極

　　壹劍沖天走上前，卻沒有拔出他的劍，只聽他道：“就讓我來領教壹下妳的太極劍法吧！”
　　對方壹笑道：“看來我也不得不領教壹下第壹高手的太極拳了！”
　　壹劍沖天沒有答話，表情凝重。
　　風蕭蕭小聲道：“他好像很認真啊！”
　　劍無痕點頭道：“是！很少見他會這個樣子！”
　　壹劍沖天緩緩地拉開了架式，對方也緩緩從懷裏又取出壹把劍，這次卻不是木劍了。
　　懷裏就相當於是包裹，什麽東西都可以塞進去。但壹般人還是會把劍背在背上，或是插在腰間，或是拿在手裏以作裝飾。所以他現在從懷裏抽出壹把長劍，在眾人眼裏可是極為少見的詭異場面。
　　長劍只是柄最尋常的長劍而已。當他也緩緩地擺開了架式。風蕭蕭腦海中浮現出了清晨街頭公園裏的兩位老大爺。
　　先出手的是壹劍沖天，他左步向前踏出，右手輕飄飄地拍出，左手藏在腰間，也是蓄勢待發。
　　對方應對的招式和對付風蕭蕭並無二至，長劍斜刺而出，空中抖動成圓，向壹劍沖天的右手圈去。
　　壹劍沖天的右手也開始抖動，也開始圓圈，開始和對方的長劍繞來繞去。
　　風蕭蕭等人互望了壹下，風蕭蕭道：“太極功夫之間內訌，就是這個樣子啊？”
　　太極的普及度實在是太高了，大家都知道太極拳中有壹種叫“推手”的東西，據傳是太極拳與太極拳之間切磋用的方式。雖然現在是太極拳對太極劍，不過萬變不離其宗，兩者之間的原理應是相同，所以對抗方式應該也有些推手的影子嘛！
　　雖然常見人練太極，但卻也從來沒有看到過太極之間的人打架，所以從字面上來解釋，推手怕就是兩人妳推我，我推妳了。但眼前的兩人，卻是妳繞我，我繞妳，是在繞手了。只不過其中壹人是用劍來當他的手。
　　初時眾人還擔心壹劍沖天空著手和對方這樣短兵相接會吃虧，畢竟現在用得已不是木劍。但現在看來，兩人的手和劍雖然來回比劃，但卻並沒有過接觸。
　　眾人平日裏已是見多了快，險，奇的招式，說實話，現在這兩位太極高手之間的比拼，大家都覺得有些看不懂。看不懂的直接後果，就是導致看不出兩人之間誰占著上風。
　　這只有戰局中的壹劍沖天自己知道了。
　　他的手雖然沒有和對方的劍有過接觸，但兩人所發出的內力不知已經推拉搡拽了多少回了。他已經明顯察覺，對方的內功並不及自己深厚，但在內力的運用上，卻比自己要純熟，也就是說，他的太極劍的熟練度比自己的太極拳要高。
　　這並不讓他如何意外。“七絕旋風劍”的變態強大是他不可能放棄的，所以壹直以來仍舊是他修煉的重點，他的重心是不會放在太極拳上的。而對方既然只有這壹個絕技，熟練度如果還不如自己高，那才是值得奇怪的。
　　內功的強弱對任何武功都會有影響，太極功夫尤其如此。因此，壹劍沖天熟練雖有不及，但招式的威力上並不就此輸給對方。
　　不過此時落於下風的仍舊是壹劍沖天。武功熟練度並不只是影響威力這麽簡單。起名叫“熟練度”，當然會和人使用起來的熟練程度有直接關系。現在看來，壹劍沖天這太極拳使得就不及對方的太極劍來得圓潤。雖然兩人都還沒達到什麽渾圓天成的境界，但就從簡單的連貫性上來說，壹劍沖天也差了壹些。
　　這連貫也不是說壹招和壹招之間的連貫，而是每招之間內力的銜接。內力這種比較朦朧的東西，也難怪風蕭蕭他們這些人看不出來了。
　　不過兩人在相持了數刻後，壹劍沖天的下風終於越來越明顯。他的身子已不像開始那麽穩了，時常會被對方的長劍牽引地東倒西歪，這是瞞不過眾人的雙眼的。除非壹劍沖天打得是醉拳，否則絕對沒理由出現這種步法。
　　劍無痕雙手環起做喇叭狀，放在嘴前朝壹劍沖天高呼道：“不行就拔劍吧，別死撐了！”壹劍沖天被人壓制可是相當少見的，所以此時的劍無痕似乎興奮多過擔憂。
　　壹劍沖天也有了拔劍的念頭。但此時雙方的力道已經完全膠著在壹起，自己沒有可能撤回壹只手去拔劍。就算不顧壹切去拔了，怕是劍出來的時候人也已經到了復活點了。
　　壹劍沖天終於開始有些惶恐了。壹直以來太極拳都只是自己練，自己用，沒有碰到過相同的對手，所以對於太極功夫究竟有多麽可怕，他自己都是不太清楚的。此時和這個太極劍對上，他逐漸覺得，初時只是壹丁半點的差距，隨著戰況的持續，被逐步的放大。對方在壓制自己的同時力道越來越強，而自己卻沒有辦法跟上。
　　壹劍沖天此時如果稍有壹個閃失，就已經可能落敗了。太極拳和太極劍壹樣，都是守中帶攻，攻中有守。所以現在壹劍沖天已經完全是取守勢了，風蕭蕭他們依舊看不出。在眾人眼裏，只看得出他有些狼狽，卻不知此間的兇險，只等著壹劍沖天拔劍反敗為勝。風蕭蕭很好奇，太極劍可以以慢打快，是不是也可以以少打多。
　　所以，當壹劍沖天遲遲沒有拔劍的時候，大家還以為他另有什麽高招。劍無痕則是更加起勁地大聲叫喊：“還不拔劍！？別裝了大哥！”“老大，還沒有完啊，速度啊！”“哎呀！好悶啊，快啊！”
　　壹劍沖天臉色鐵青，心裏盤算著壹會該如何處置劍無痕。這壹走神卻給了對方可乘之機。自己的防守有點沒有做到位，被對方乘虛而入。長劍挾著氣勁，突破了壹劍沖天的防線。壹劍沖天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已被對方的氣勁所包裹，連忙運功相抗。性命無憂，但身子卻已無法站穩，被對方劍上的氣勁壹帶，陀螺壹樣橫在空中轉了幾個圈，跌倒在地。
　　風蕭蕭等人壹時之間都呆住了，這變化實在來得太快，眾人實在沒有這個心理準備。只看到壹劍沖天畫圈的手似乎慢了壹拍，對方的劍圈乘勢就卷入，隨即幾個大圈畫完，壹劍沖天的人就已經橫飛起來。
　　風蕭蕭和柳若絮的暗器，同時朝他飛出；劍無痕和流月也壹起竄出，想將壹劍沖天救下。但看上出已經有些來不及了。鐵旗盟和飛龍山莊都抱著不打攪這邊私人恩怨的念頭，所以給幾人留下了足夠大的空間，風蕭蕭等人觀戰的地方距離兩人的打鬥還是有些距離的。
　　暗器的速度當然要比人快，但就是因為暗器的速度過快，所以他在躲過之後，還是有機會補給壹劍沖天壹劍的。
　　壹劍沖天的“七絕旋風劍”沒有出手，所以大家就始終沒想到他會輸，當然也就沒有什麽抵防之心。誰又知道壹劍沖天執著到寧死也不肯拔劍？難道這就是傳說中所謂的武者的尊嚴？他壹定要在太極功夫上分出勝負？誰會想到他當時是被壓制得想拔劍都已經不能。
　　壹劍沖天此時已經無救了。眾人的出手只是盡自己的壹份力，大家就要目睹壹劍沖天殉道於他的太極功夫之下。
　　在太極劍揮劍送走了風蕭蕭這壹刀，同時腳下錯開壹步讓柳若絮後來的“孔雀翎”射向空氣時，眾人已經開始為壹劍沖天默默禱告，祝願他此行回到洛陽復活點可以沒什麽痛楚。隨後，就是默默地註視著對方的長劍將順勢斬下。
　　豈是對方在避過暗器後，並未向壹劍沖天出手，反而退步滑開。眾人顧不上吃驚，流月和劍無痕借勢已經沖至了壹劍沖天身前，壹刀壹劍聯手出擊。但見太極劍揮劍成圓，眾人眼前清晰地看到壹個諾大的氣流所成的太極圖案，將兩人的招式蕩向壹邊。兩人微微壹楞，正準備再度發動自己的必殺技，風蕭蕭大叫著“閃出”沖了過來，飛起壹腿踹出。
　　兩人倉促間也沒理會到風蕭蕭這壹腳和之前那壹下之間的天差地別，只覺得這壹腳踢出，太極劍怕是又要消失壹段時間了。
　　哪知對方只是略向後退，風蕭蕭這壹腳已經踢空。風蕭蕭此時大呼不妙，自己怎麽忘了自己內力尚未恢復，此時沖到對方身前逞什麽強，對付太極功夫的滔滔氣勁可是極費內力的。
　　流月和劍無痕還當風蕭蕭這壹招是虛招，馬上就是那流星般的抽射。只見風蕭蕭踢空落地，左腳壹蹬，“嗖”壹下，不是再次飛起壹腳，而是人影壹晃，已經掠到了流月和劍無痕的身後。
　　兩人壹楞，接著就聽身後傳來風蕭蕭壹聲“哎呀”。兩人暫時沒功夫回頭，風蕭蕭不動手，兩人只有親自出馬了。
　　這次不再有保留，兩人邁前壹步，壹左壹右，“抽刀斷水”，“追魂十三劍”，對太極劍呈夾攻之勢。刀光劍影，卻不是妳來我往，而是壹共招呼向了壹個人。
　　太極劍不是無敵之劍，在兩人的聯手出擊下，終究還是不能照顧周全，被兩人送回了復活點。
　　流月望著劍無痕道：“好快的劍！”
　　劍無痕道：“好快的刀！”
　　兩人相視壹笑，這才回頭去看喊了壹聲“哎呀”的風蕭蕭。
　　身後的風蕭蕭，屁股上插著壹枚暗器，正從地上趴起。